“感觉像是某种机制或者规则。”宋瓷摸着颈后的帽檐,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可惜这个软塌塌的毡帽手感不对,他别扭的摸了两下,又无所适从地放下手。
独眼老头晚上似乎从不出现,是不是也跟这条规则有关?
“他们的死没什么共同点吧?”张弛隔着毛巾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有,他们都是在独处的时候出事的。”大个子道。
“好像还有一个。”醒过来没多久的白领姑娘精神有些萎靡,弱弱的开口,“都是在晚上抽完短签之后,想起十二点的钟声时出的事。”
钟声?宋瓷用食指的指节摩挲着下巴,回想着第一晚的情形。幽闭恐惧症突然复发掉进酒缸之前,他似乎也听到了钟声。
“我靠,这么说那座钟是丧钟?”张弛惊讶的瞪向柜台上的西洋钟,“不对,学长为什么没事”
“事实上,那天晚上我也差点淹死在酒缸里。”宋瓷解释了下那天晚上自己遇到的怪状以及大个子救自己的情形,刻意的略过了幽闭恐惧症的部分。
他边说边踱到柜台边,在那座西洋钟上没查出其它的异样后,顺手又翻了翻账簿,上面只有第一天晚上的两笔酒账,不过金额极贵,每单都有两根金条。
一坛酒能卖这么贵难怪老头不在乎客栈生意冷清。
“除去第一晚的特例,就相当于我们当中,每晚十二点就会死一个玩家。而每个死去的玩家身上,都藏着一条线索。”另一边的大个子总结道。
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大个子的推论细思极恐,眼镜男和白领姑娘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平头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嘴唇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宋瓷发觉他脸色不对,“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小平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也是看到5号的尸体时想起来的,之前听一个玩家说过,限定时间的密室有条跟限定人数挂钩的淘汰规则。”
“你到底想说啥?”张弛被小平头话里的一堆‘限定’绕得晕头转向。
“我们现在进的这间九人局密室,对应的限定时间是九天,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没有找到钥匙,每过一天,就会触发密室的强迫性淘汰规则,它会随机或按照筛选机制杀掉一个玩家,直到我们全部被淘汰。”宋瓷放下账簿,确认性的看看小平头,“是这个意思吗?”
“对,对。大体上就是这么回事。”
“那么,你是通过什么方法让系统同意将筛选机制定为‘抽签’的?”宋瓷挑眉看着小平头,格子衬衫和胖子,都是抽签选出来的人,胖子甚至没在大厅值班,却还是死了。
“这个跟我没关系,应该就是系统选定规则就是‘值班’的人吧。”
“可是2号没值班啊?”
“新手局里,大家都承认的‘契约’会被密室自动判定为有效。所以,在2号抽中短签的那刻,他就是系统认定的‘值班’者,跟他实际待在哪里关系不大。就像你们同意过关后分我积分,”小平头咽了口唾沫,“我为什么不担心你们毁约?因为在新手局,只要口头承诺确立,系统就会认定契约,强制执行。”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张弛气愤的揪住小平头的衣领。这个家伙,从刚开始起就没存什么好心思!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所以想求证一下。”小平头比张弛矮了不少,这会因为被揪着衣领,只得踮起脚挣扎着解释。
大个子皱了皱眉,“你的求证方式就是看尸体上有没有线索?”
“嗯,每过一天强制淘汰一个玩家,相当于是密室给没有找到钥匙的玩家的惩罚,但相对的,作为减员的补偿,密室会在淘汰的玩家尸体上给出条线索提示。”小平头被箍紧的衣领憋得脸色通红,话也说得磕磕绊绊。
“你小子就是故意等着别人死了捡线索吧?”张弛不信任的看着他。
需求线索是七条,所以,当死去七个玩家的时候,最后剩下的那个玩家可以透过其它同伴的死拿到最完整的线索。在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规则的情况下,明显小平头成为最后那个幸存者的可能性最大。
“不是,真不是。”小平头慌忙否认。
“你还有其它瞒着我们的事情没有?”
“没了,真没了。我之前最高只进过二星的密室,真的不确定这消息的真实性才没敢乱说。”小平头的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
宋瓷拍了拍张弛的胳膊,再不放手,他们又要减员了。
张弛这才放松开手。
小平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缩到眼镜男和白领姑娘身后。
眼镜男哆哆嗦嗦地推了推眼镜,“既然那天8号能把3号救回来,是不是证明这个强制淘汰存在漏洞,如果救援得当未必真的会死”
大个子瞄了眼时间,“有这种可能性,但更有可能是因为第一晚的特殊性。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密室‘清算‘的时间是每晚十二点。而第一晚十二点的时候,我们来到密室还未满二十四个小时,可以算作是不足一天。另外还有种可能,我们只有八个玩家,换个角度来看,也可以算作是第一天已经减过员了。”壹趣妏敩
眼镜男的眼睛亮了一下,回过头看向小平头,“那是不是说,如果我们已经有同伴死了,当天半夜就不用再死人?”
小平头连连摆手,“我不知道,这个我真不知道。”
眼镜男叹口气,垂下了脑袋。
“还是抓紧时间按照线索找钥匙吧。”白领姑娘忧心忡忡的道,“一点十五了。”
按照他们刚刚知道的那条规则,他们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再过二十几个小时,如果找不到钥匙,他们之中,马上就会再死一个人。
时间紧迫,六人分成三组,很快挑选好各自的目标分开行动,张弛和宋瓷打着油纸伞,直奔外面的柴火垛。
出门之后,张弛就凑到宋瓷身边,“学长,你觉得小平头说实话了吗?”
“大约八成吧,总之不要完全相信他的话。”雨点砸在宋瓷的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将他的声音遮低了不少。
抽签的提议是小平头提出来的,第二天早上小平头看到他还活着时的表情很惊讶,从这两点来看,小平头想起这个强迫性淘汰规则的时间应该远远早于5号死的时候。
“放心,除了学长你,我谁都不信。”
“如果这个游戏最后只能活一个人,你就不怕我为活命把你卖了?”宋瓷调侃的斜睨了眼张弛。
“不怕,我哥说了,你这人虽然毛病特别多,怕黑、恐高、身体弱、嘴巴挑、有点懒又有点色……”张弛扳着手指头熟练的数落出一堆,“但你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不会害最好朋友的弟弟。”
宋瓷:………………
祁欢这个家伙,到底在背后说了爸爸多少坏话?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俩真的只能跑一个,”张弛拽住宋瓷,雨幕之下,他的表情分外认真,“到时候学长你跑你的,不用管我。”
“你百米跑的成绩是多少?”宋瓷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10秒96。”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百米跑的速度只有20秒58,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能跑在我前面。”宋瓷拍了拍张弛绷紧的肩膀,“向你那个成天说我坏话的哥哥保证。”
张弛:………………
糟糕,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众人翻找了一夜,回到大通铺,胖子的尸体已经消失了,地砖上只留下滩深色的痕迹。
看表情就知道,他们都没有新发现。
“我们连烧柴火的灶膛都翻过了。”眼镜男道。
“奇了怪了,到处都没有,难道钥匙真的在二楼客房?”张弛焦躁地挠了挠脑袋。除了天字间,二楼其余地方他们还没有机会进去查看。
“细节是魔鬼,冷静点,就像那个座钟,可能还有什么地方被我们忽略了。”大个子示意张弛稍安勿躁,又让白领姑娘把布条全部拿出来,摆在清理出的大通铺上,“再仔细看看。”
宋瓷也陷入沉思,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七样东西跟钥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解迷无果,眼看着天又要亮了,惴惴不安的众人只得躺下休息。
没过多久,独眼老头就叫他们起来继续布置喜堂。
雨还在下,也没有其它客人上门,闲来无事的老头端坐在柜台。众人心急如焚,却又没办法摆脱他的监工,整个白天几乎都浪费了。
下午五点半,客栈终于布置得七七八八,老头亲自摆上了那对半人高的龙凤花烛。
阴雨连绵中,张灯结彩的客栈不但没有半点喜气,反而凭空多了几分阴森诡谲的气息。
晚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距离十二点越来越近了,他们却一点进展都没有。算算时间,看样子,明天或者后天,应该就是办‘喜宴’的日子。
吃过晚饭,又到了抽签值夜的时间。众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抽签,抽签跟系统随机,对他们来讲概率是一样的,反而抽签还能提前知道结果,让他们早点做准备。
这次抽中短签的是眼镜男。拿到短签的那一刻,他顿时面如死灰。
“对了,傍晚做饭的时候,我溜进老头房间,在柜子的抽屉里找到个盒子,里面有几封信。”白领姑娘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几个信封晃了晃,“嵌螺钿的盒子。”
“女中豪杰!”张弛给白领姑娘竖了个大拇指。
众人连忙分头拆开,那些信都没有称呼和落款,但看起来是写给同一个人的,内容也非常类似,
【五日晚求娶‘庚午癸未丁丑乙巳’女】
【五日晚求娶‘庚戌丙戌丙午癸巳’女】
【十二日晚求娶‘丙辰丙申甲午庚午’女】
最后一封则写着【八字已合,十日晚亥时,宜备大婚之礼。六日护送少爷到达,请准备六间客房,喜宴之后,尽速并骨合穴。】
张弛挠了挠脑袋,“这些信都是写给老头的他哪有那么多女儿要出嫁?”
“别的我看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最后这封,我觉得像是指那位。”白领姑娘指了指楼上的天字号房间。虽然他们没有准确的日期信息,但六间客房算是个明确的指向性信息了。
原来所谓的喜宴,真的是指阴婚的大礼之宴。
夜风穿堂,如同鬼哭狼嚎,正在脑补婚宴和并骨合穴画面的众人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宋瓷盯着那几封信又看了几眼,接连几天睡眠不足,让他有些头昏脑胀。
“学长,你在想什么?”
宋瓷慢慢的揉着额侧,“我在想,如果楼上那位是新郎,那么,新娘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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