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隐说这话是不是空口承诺,抑或客气,还是另有什么目的,陆北柠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自己在听到那句话的的一刻,像个沉溺在旋涡中的蝴蝶,找不到方向却开心得要死。
用裘好的话来说,就是嘴角都能裂到后脑勺。
陆北柠嘴上说没有,结果来到女生宿舍楼下对着手机屏幕一看……果然要翘到天上去。
为了不让周隐察觉到她欢喜的小心思,她赶忙把嘴角的笑痕拙劣地扶正,一边在心里好奇,周隐说送她,要怎么送。
难不成他开车?
毕竟是个工作室老板,有车也不稀奇,但陆北柠又总觉得他那清傲孑然性子,和这种世俗的物件儿不搭。
好像但凡这车一般些,都会拉低他的品次。
就这么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一边瞎琢磨着,前方忽然闪过一辆摩托车的车影。
托摩托大王褚思昂的福,陆北柠对这种车的声音很敏感,下意识就循声望去,不想堪堪不到三秒的功夫,那辆黑色摩托就停在她面前。
中规中矩的款型,不新不旧。
引擎声嗡嗡作响。
在陆北柠惊讶十足的视线下,周隐长腿撑地,一手摘下头盔,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绝世俊美的男主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般,露出那张清隽峻惑的脸。
而在此情此景的衬托下,他身上那股孤桀少年感更强烈,也更让人上瘾。
视线相接。
陆北柠咽下心跳声,有些懵逼地问,“你会骑摩托?”
“不像?”
周隐气息清浅,说话间,把小一点的灰色头盔扔给她,“戴上。”
陆北柠笨拙地接过头盔,略紧张的心情让她没怎么细看就往头套,说话还瓮声瓮气的,“有点儿。”
不知道是头盔不太合适,还是她没戴好,两颊的软肉都被嘞得嘟起来,周隐被她的模样惹得忍俊不禁,好心提了句,“戴反了,娇气包。”www.sxynkj.ċöm
嗓音像是从胸腔里闷出来似的,带着磁性的震颤仿佛在人耳畔厮磨。
“……”
陆北柠脸“唰”一下红了。
纤细的小手奋力地解开头盔的卡扣,一边又兵荒马乱地解释,“不对啊,我朋友以前就教我这么戴的。”
似是看不下去,周隐冲她抬了抬下巴,“过来。”
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陆北柠小心脏霎时叮咚乱跳,乖乖走到他跟前。
果不其然,周隐稍垂下头,微凉的手指无意间擦碰过她下巴尖处的皮肤,带出一瞬隐形的火花,下一秒,卡扣发出“啪”地一声,头盔解开了。
呼吸瞬间变得轻盈。
然而还没等她彻底反应过来,周隐就把头盔调转个方向,动作极其自然地帮她重新戴在头上。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陆北柠掌心和脊背却沁出一层薄薄细汗。
因为刚刚的周隐,距离她的脸,就只有不到一巴掌的距离。
不到一个巴掌啊……
她能闻到属于他甘凛清透的体香,也看到他垂下来的浓密纤长的睫毛,以及领口下隐约浮现的锁骨上,那颗独一无二浅朱色的痣。
在那一刻,陆北柠觉得自己离他好近。
近到做梦的程度也不敢想。
神思就这样浮游着,陆北柠在周隐指示下上了车,重心略有不稳地坐在后方。
距离避无可避地又近一分,那一瞬间,她甚至能感觉到来自周隐身上温热的体温。
直到一声淡泊的提醒,“坐稳了。”
陆北柠紧绷的心绪这才恢复正常状态,抿了抿唇,两只小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
她软糯挪地回声,“坐稳了。”
不想话音刚落,摩托就猛地一启动。
这份突然把陆北柠狠狠打脸,她那单薄的小身子压根抵抗不住摩托车的惯性,当即被带得往后一仰,吓得她十分滑稽地低呼一声。
偏偏这辆摩托横杠的位置极其不适,匆忙间,她只能慌乱地抓住周隐腰间两侧的衣料保持平衡。
意识到状况,周隐很快将车速慢下来。
陆北柠这才找到舒适的坐姿,可拉着他衣服的手却没舍得松开,汗涔涔地挂在上面。
就这么驶出校门,陆北柠透过发闷的头盔听到周隐问她去哪儿。
陆北柠说了句地址。
奈何风声和引擎的嘈杂声太大,周隐有些听不清,陆北柠只能前倾身姿,尽量贴近他的耳畔,大声开口,“安河北路,明达小区!”
话音落下的一瞬。
刚好前方要变灯,周隐骤然加速。
比上一次强烈的惯性再度袭来,陆北柠为了防止再度后仰,几乎在同一瞬间,两只胳膊鬼使神差地箍住他的细腰,也因此在车速转缓时,不受控制地撞在他宽阔削薄的脊背上。sxynkj.ċöm
是和第一次抱他时差不多的触感。
温热的,坚实又充满男性力量。
陆北柠近乎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好闻气息,心脏像是安了定时炸.弹一般,感觉随时都能爆开。
不过事后,陆北柠每每想起,总觉得那一刻的她并不应该叫“不受控制”,而是“顺水推舟”。
毕竟她那一抱,可是正经抱了好一段路途……
直到车速渐渐平稳,她才坐直身子,把手松开,重新变成揪着他衣脚的姿势,抿着嘴一个人在后头压抑着唇角的蜜意。
半小时后。
两人抵达明达小区大门口。
摩托车有点儿高,陆北柠下去略有些费劲,周隐为了迁就她,又把摩托往前开了两米,把车停到道牙旁。
下去倒是顺利,但陆北柠也彻底社死了,摘下头盔的时候脸热得跟蒸笼里的虾饺皇似的,白皮儿剔透渗着诱人的粉。
周隐接过头盔,没着急走,扬了扬下巴,问她,“你家住这儿?”
陆北柠头发被风吹得炸了毛似的,喘匀呼吸,娇憨软萌地摇头,“不是,我朋友的房子。”
“就是上次我去‘胡来’找的那个,”想着周隐不知情,她认真解释,“他给我打电话,说他住院了,让我帮他拿些衣物。”
周隐略一挑眉,“不是说男朋友?”
他这话问得平静,像是随意提起简单关心,却又暗涌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审度。
听得陆北柠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男朋友?
什么鬼。
她仓惶摇头,清澈的眼底折射出浓浓的冤枉,“不是男朋友啊,我没有男朋友,谁告诉你他是我男朋友的。”
中气十足的否认三连,明显急了。
周隐忍住唇边想要牵起的肌肉,抻了抻眉毛,从容不迫地接话,“哦,那就是男的,朋友。”
闻言,陆北柠头如捣蒜般疯狂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周隐真想的很想对她说,你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傻多好骗么,但忍了忍,没说。
倒不是别的。
主要是怕这娇气包生气。
生气了。
就意味着他可能要花时间去哄。
然而到现在,这花在她身上多余的四十多分钟,已经超出了他对工作之外时间分配的预算。
周隐没打算再聊,从裤袋里掏出钱包,垂着眸抽出五张红钞票,一脸说正事的态度递给她,“拿着。”
“……”
陆北柠看了看那五百块钱,又茫然地看了看他。
周隐勾着唇角逗她,“怎么,报酬不要?”
听到报酬两字,陆北柠顿时恍然大悟,可转念一想,五张红老头,会不会太多了?
周隐不紧不慢地解释,“早上的饭团和饮料,一共算你二百,剩下的三百,是你今天救急的钱。”
他钱给得慷慨,话说得也慷慨。
换做别人,早就高高兴兴地把钱收了,可对方是陆北柠,从十岁开始就泡在蜜罐子里,不知道钱不够花是什么滋味的陆北柠。
她视金钱如粪土地看了眼那五百,问,“你们原来的美工月薪多少。”
周隐顿了下,“她不坐班,按照工作量给钱。”
“一般呢,一个月是多少?”
“两千五左右。”
得到具体数字,陆北柠简单算了下,“一个月两千五,按照三十天算,平均日薪一天八十三块多,就算我今天做的是她一天的工作量,你也只需要给我八十三,怎么会是三百。”
还真是一通正儿八经的疯狂输出。
周隐都有些招架不住,笑得极其无奈,“陆北柠,我是该夸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傻。”
说她聪明,她又偏偏不在乎物质。
说她傻,她又非常善于利用自己性格的闪光点,博得别人的另眼相看。
陆北柠倒是没品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把汗还未散尽湿乎乎的掌心冲他递过去,“给你抹个零,二百八就行。”
周隐饶有兴味地看了她几秒,扯着唇,干干脆脆地给了她三百。
陆北柠摸口袋,想找给他二十,结果发现兜里最小的面额是五十的。
“别找了,”周隐嗓音倦懒地打断,“下周一,工作室有个小型招聘,会招美工。”
“……”
陆北柠蓦地抬眼。
周隐侧首望着她,随意的语调里蕴着一股引人遐想的意味深长,“实在缺钱,可以过来试试。”
-
直到上了楼,陆北柠都没太从周隐的话里反应过来,所以他是什么意思,在邀请自己过去面试吗?
如果是这个意思的话,是不是就代表她只要面试成功,就可以和他一起工作,整天碰面了?
意识到这一点,陆北柠心中雀跃异常,像是揣着糖果无人分享的小孩,迅速打电话给简沅秋,想把这件事告诉她。
但可惜,简沅秋这会儿在忙,依旧是助理代为回复。
陆北柠倒也没一直挂在心上,主要是褚思昂一直在催,陆北柠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快速把他需要的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收拾好。
打车到市医大一院,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陆北柠也是进了病房,看到满脸痛苦,像个王八趴在床上的褚思昂,才知道他因为什么进的医院。
没错。
就是痔疮……
说是在乐队排练的时候,一个没绷住就……不过比较幸运的是他当时身边有兄弟照应,也算及时送到医院,少遭了会儿罪。
等给陆北柠打电话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了。
陆北柠当时听到前因后果先是安静了几秒,跟着唇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眼看就要笑出声,下一秒就被褚思昂气急败坏的骂声堵回去,颇有种你敢笑老子今天就跟你割袍断义恩断义绝的架势。
好吧。
不笑就不笑。
陆北柠瘪瘪嘴,帮他东西放置好,又问他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
正是中午时间,褚思昂肚子叽里呱啦的,理所当然地支使她去楼下超市给他买烟和煲仔饭。
“煲你个大头鬼,”陆北柠没吃过猪肉总归见过猪跑,“刚做完手术,伤还没好,你吃那玩意拉肚子怎么办。”
“……”
试想一下菊花跑火车的感觉,褚思昂顿时感到窒息,痛定思痛下,他悻悻地屈服,“那你给我买包烟总行吧,我解解愁。”
陆北柠想骂他,还没骂出来,隔壁床老太太就委婉地说,“小伙子,病房里可不行抽烟啊。”
褚思昂喉咙一哽,像头有气无力的松狮,“好好好,我不抽。”
就这样,煲仔饭没了,烟自然也不能有。
实在看他可怜,陆北柠去外面的水果店给他买了他爱吃的草莓和车厘子,等回到医院,又去了趟超市,专门给他买些流食,比如酸奶,小米粥一类的。
结账的时候,陆北柠余光一撇,蓦地看到收银台上摆着几包售卖的香烟。
其中有一包橘色的,包装皮上印蓝绿色的老头logo,还有英文字母,看起来特别眼熟。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是周隐。
他今天在办公室里抽的就是这样的烟。
思及此,陆北柠不由自主地来了兴致,问老板,“请问这是什么烟,巧克力味的吗?”
“这个啊,老船长,是巧克力味的,”老板一边给她装袋一边吹嘘,“不过老难买啦,我这都是托人进的正品货。”
压根儿没觉得她会买,老板没再往下说,自然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老难买啦”,刺激到了眼前的小姑娘。
陆北柠从来都不是缺钱的主儿,也没问多少钱,直接就从兜里掏出一张红票子拍在桌上。
老板一顿,纳闷儿地看着她,“怎么着?”
陆北柠小脸粉绒绒的,透着羞怯,冲他比了两根手指,“给我来两包。”
老板意外地“呦呵”了声。
见她单纯可爱又痛快,也没往上故意加价,乐呵呵地收了她八十。
那年头,一顿盖浇饭十块,四十块根本不是小钱。
可陆北柠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付完钱后把两包烟当宝贝似的装到自己的小包里,心情就像和明星买到同款一样兴奋。
她想着,也许有一天,在周隐没烟抽的时候,她可以恰到好处地递给他一根,他会因此多看她一眼,或许还会像今天早上一样,揉揉她的脑袋。
但前提是,她必须去参加那场招聘会,且通过面试成为工作室的一员。
所以其实事情发展到这里,即便简沅秋没有给予她有帮助的回应,陆北柠之前疑问也已经有了答案。
那就是,她喜欢周隐。
哪怕这种喜欢。
要冒着受伤与哭泣的风险。
她也愿意用全部的养分去供养那朵她心爱的玫瑰。
-
在医院看完褚思昂,陆北柠很早就回了学校,并把从周隐那儿赚来的钱都给了裘好。
看到三张一百,裘好人都傻了,一个劲儿地问她这账是怎么算的,怎么赚了这么多,陆北柠心里有事,没和她多说,只是稍微提了句,这阵子大概不能帮她卖饭团,所以赚的钱都归她。
本来陆北柠也没打算收裘好的务工费,她知道裘好不容易。
但裘好不是那种占便宜的性子,趁着宿舍另外两位不在,搬着凳子坐到她面前,“你跟我说实话,到底什么情况,不说实话这钱我可不收。”
言外之意是你可别为了我这点钱再被人给骗了。
陆北柠正在安装photoshop,被她翻来覆去地折磨,只能叹了口气实话实说,“这些钱都是周隐给的,其中有八十块是我今天帮他在工作室p图的钱。”
裘好一瞬了然,“怪不得你今天上午去了那么久。”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除去这个也给的太多了,咱们成本五十块都不到,”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裘好暧昧一笑,撞了她一下,“别告诉我这周隐不会这么快就举白旗投降对你芳心所属了吧。”
“……哪有。”
陆北柠耳廓浮热,无语间又有些害羞,“你别瞎说,他不过是觉得我缺钱。”
“你还缺钱?”裘好语调扬高,翻了个大白眼。
“我这不是装的么。”
陆北柠瘪瘪嘴,心说不装怎么套近乎。
总算是知道钱的来龙去脉,裘好放心把钱收下,不过晚上出去自习之前,还是硬塞给陆北柠一百五,说是她的辛苦费。
裘好走后没多久,陆北柠一套作图软件终于安装完毕,还顺带把数位板连上。
刚巧简沅秋打来电话,问她白天找自己有什么事。
陆北柠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到底没把实际情况告诉她,只是说她最近打算去面试个美工兼职,但她没有相关经验,完全不知道怎么入手。
实际上她也想过去主动问周隐,但左右一想,又有些开不了口,她不想给周隐一种她好像很想去那边工作的感觉,也不让想周隐觉得,她有投机取巧的嫌疑。
但最主要的是,万一周隐只是随口跟她客套一下,她却当真,那岂不是很丢脸?!
综合以上。
陆北柠一直憋到现在。
简沅秋得知后果然问她,“去做美工干什么?你很缺钱?”
陆北柠不太想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她,于是撒谎,“不缺钱,就是想多锻炼多练,而且我不是会画画么,不想荒废。”
简沅秋哦了声,问她是什么类型的美工。
陆北柠想了想,大致描述了下,“就是那种做app页面的,可能还需要做一下网页吧。”
简沅秋懂了,“那是ui设计。”
刚好她的公司就有研发部,便给陆北柠留了个号码,说是公司的项目经理,让陆北柠有问题可以去咨询。
有了简沅秋的项目经理当靠山,陆北柠可算松了口气。
但想着这个时间人家已经下班,陆北柠不想做那个万恶的“资本家”,就干脆等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才给那个号码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非常礼貌的男人,明显被简沅秋打点过,简单聊了两句就直奔主题,热心肠地帮陆北柠梳理面试方面的问题。
得知陆北柠从小学画画,更是让她放宽心,“如果这两天时间不够,你没办法做出很多展示页面的话,可以多拿一些以前画过的作品,在这行来说,画画是很大的优势。”
陆北柠坐在床上,把纸垫在小方桌上,把他说的要点一一记下,没一会儿,对方又要来她的邮箱,给她发了一份简历模板。
正要爬下床去开电脑,另一通电话突然打进来。
陆北柠听到呼叫等待的“嘟嘟”声,把手机拿到跟前一看。
不知道是清早的阳光太灼热晒得她发懵,还是她此刻还没完全睡醒,这一看直接让她傻了眼。
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
居然是周隐。
周隐啊……
陆北柠像被人一拳打醒,三步化作两步下了梯子,同时退出通话界面一看,发现他这清早的电话打了还不止一次。
陆北柠心跳加速,直接跟那位项目经理说了句稍等,迅速接通周隐的,像是生怕他一时没了耐性,把这通来之不易的电话挂断。
不出所料。
男生嗓音慵懒中透着沉磁动听,向她平声静气地发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熟稔的语气,混着莫名压迫感,明明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流露,却能给陆北柠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喉咙一紧,下意识说,“没谁,家里人。”
周隐那边沉默。
陆北柠摸了摸发热的耳垂,声音弱弱的,“真的。”
顿了顿,“怎么了?”
“没怎么。”
周隐腔调散漫而平静,“就是跟你说一声,面试时间在周一下午两点,你需要准备一张简历,还有作品集。”
“……”
陆北柠脑子忽然有点卡壳。
所以他昨天的话是认真的?
而且今天早上打这么多通电话找她,也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些?
可这些微信上也能说啊?
心里有些克制不住地品咂,见她不说话,周隐忽而扬声,“陆北柠?”
“……”
陆北柠回过神,“我在听。”
那边忽地静默下来。
他不说话。
陆北柠就屏息凝神,跟着一起闭嘴。
大约过了两三秒,周隐诚心诚然地开口,“如果你不想来,可以告诉我。”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强求。
意识到周隐似乎对这事很上心,陆北柠心倏地缩紧,一种无比局促的仓惶爬遍全身,近乎本能地把心里话说出来,“谁说我不想来的?我做梦都想!”
“做梦都想”这四个字不止没经过大脑,还被她急促的咬字加工得抑扬顿挫,又傻又实在。
当然,说完她就后悔了。
非常后悔。
恨不得咬舌自尽当场去世的那种后悔。
周隐闻言,没意外地气音卷着笑。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周隐的语调比刚刚多了一丝暧昧的促狭,揶揄着她:“想来就来,不必这么夸张。”
“……”
陆北柠眼睛一闭,心说你让我去死吧。
正一脸安详呢。
周隐敛起刚刚那丝打趣,沉而稳地开口,“既然这样,周一下午,不见不散。”
陆北柠心口一热,尴尬的情绪被这几句话浇灭。
也不知道打哪儿琢磨来的破词儿,她默了两秒,瓮声瓮气地跟了句,“那……谁不来谁小狗。”
周隐一顿,继而漾出低浅磁性的笑,也学着她那幼稚的语调,略纵容地应了声,“嗯,谁不来谁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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