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扶乐盯了他一会。
对方安静地回望。
“不合适,”扶乐五味杂陈地说,“你就要把我丢在这里吗?”
叶时瑾眨了一下眼睛。
扶乐:“?”
“嗯。”
这里是停顿片刻便毫不心虚承认了的当事人。
“正好让扶医生感受一下有多不合适。”
扶乐:“……”
叶时瑾又顿了顿:“好了,东西都在里面,我该走了。”
扶乐:“等一下。”
对方依言没动。
明明是他不知道还能给对方什么。
他已经得到很多很多了。
扶乐向前一步,扶着对方的肩凑过去吻他。
可以感觉到对方极微弱地犹豫了片刻,还是温柔地给出了回应。
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嗯,我也是。
“……”
但是该向前走了。
两个人也好,一个人也罢。
叶时瑾往后退了退,结束了这个吻。
“那就这样。”
“再见,扶医生。”
*
【从前有个优等生。】
定明月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拿着笔向后靠,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对面的书架上。
这个角度看过去,最高那层是奖杯,往下一层也还是奖杯,要是哪天地震,保准能把试图逃生的他砸死。
啊,不要误会,他并不是那么自恋到要把从小到大获得的奖项挂在墙上的人,书房是母上大人设计的。
当时觉得荣誉不过过往云烟,现在打眼一看,确实能有效缓解没有灵感带来的焦虑。
左上那是小学……六年级,往右是初二……哎,原来他小时候就那么优秀,真是惭愧惭愧。
定明月舒了口气,从椅背上弹起来,准备再战个三百回合。
画点什么好呢……
他随手一涂,悲伤地发现灵感已经被打死了,战是不可能再战的。
啊啊啊……
没关系,这个时候就要看他过硬的基本功和技巧了!
定明月继续瞎涂。
涂完,半晌,他默默靠回椅背,继续双目无神地从过去的辉煌里汲取力量。
刚刚追忆到哪个辉煌了来着?
哦,高三。
高三……
啊,差点炸鱼失败的那次。
没错,这种对参赛人员尚有年龄限制的比赛对于当时眼高于顶的定明月同学来说,已经属于炸鱼环节了。然而据和他母上大人有私交的某位评委反馈,他差一点点就要和第一名拜拜。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定夫人一锤定音,和蔼可亲地问他,“最近玩得很开心吧?”
然后瞬间柳眉倒竖,用他六十分的数学卷子把他打得满院子跑。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对那位第二名印象深刻。
“炸鱼,炸鱼,我看你才是被别人炸的鱼。”定夫人给他念不知道从哪问来的那位第二名的各种竞赛成绩和年级排名,提起定明月八十分的语文卷子继续把他打得满院子跑。
谁做了那么多年别人家的孩子突然要被另一个“别人家孩子”拉下来的时候都会对后者非常印象深刻的。
定明月:“可是他画得很一般啊!”
定夫人:“人家画着玩儿,你也画着玩儿?那你去考个跟人家一样’一般’的成绩再来跟我说话。”
定明月:“术业有专攻,你看他这次月考就不行了吧?跨界是不会幸福的。”
定夫人:“你’不行’个我看看,我这就去烧高香。”
定明月:“……我不行,我心里只有画画。”
定夫人图穷匕见,冷嘲热讽:“哟,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
总之,那位第二名对端正定明月同学的态度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就是他一开始还想跟人认识一下,到颁奖时已经彻底没想法了。第二名同学好像也不是很想进行社交,定明月站他边上都觉得自己要幻听到“余征战半生未尝一败……”
打住,都说了跨界是不会幸福的,朋友我不去为难你,你为什么要来为难我呢。
一个比赛,冠亚都行色匆匆,好像觉得自己很丢人。第一名的定明月同学看着行色匆匆的第二名,更加觉得自己丢人了,于是回家奋发图强之。
定夫人表示深感欣慰。
不过后来他好像听说过一些……
定明月把思绪从回忆里拔|出|来,不重要,还是画吧,继续画继续画。
【也许是急转直下的开始。】
“你说,”
徐见麟沉默一下,问,“我跟别人的沟通方式是不是有问题?”
程臻臻讶异地“嗯?”了一声,看到他手里的手机立刻反应过来了,笑道:“又是小泽的事?”
徐见麟不置可否。
“有时候家人之间反而更容易发生误解,”程臻臻柔声说完,又俏皮地眨了下眼睛,“但又正因为是家人,有时候发生误解也没关系。”
徐见麟没有吭声。
他问起这个,并不单单是因为小泽——当然小泽确实是其中一个重大成因。
当初那件事……
他很少去想,却也没有忘,并且每每看到徐见泽都会想起来,然后觉得应该对他再严厉一些。
尺度却不好把握。
由于种种原因,当初那件事徐见麟并不是在第一时间知道的,在那之前他见过小泽刚交到的“好朋友”李煦光,万万没想到他们能肆意妄为到这个地步。他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激化到无法收场。但不说家里长辈,哪怕是他,也不能,无法——真正地作出决断。
小泽还是个孩子啊。外婆说。
他是不是孩子不重要,他已经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他只是不在乎,他甚至可能只觉得好玩——徐见麟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也可能没有变,因为从小没人教他顾及后果,他于是自然而然不会去在乎——
但小泽是他的弟弟啊。
从小那么崇拜他,敬仰他——
当然,彼时的他如何想并无济于事,哪怕他能作出决断,也轮不到他决断。可事情还是要他去做。
见凰当时已经搬出去了,但两人还保持联系,并不像表面——长辈们看来那般水火不容:“这时候觉得轮不到我也不错——你说幸亏人家有个破绽,不然你这事也不好办。”
徐见麟一如既往地认同了她的说法。
“你真要按他们说的做?”
“……嗯。”
“要是我,”徐见凰在电话那头说,不知道是电流的失真效果,还是她本身语气就平淡到冷漠的地步,“我不会管他。”
“让人家闹,闹大了最好,外婆把小泽宠坏了,父亲和母亲都不管,捂着做什么?闹起来,”
她淡淡的,“对我们都有好处。”
徐见麟再次认同了她的说法,然后再次,也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做出和胞姐一样的选择。
虽然不一定是好东西,但他确实承载了更多期望,或者说是全部期望,所以徐见凰可以当断就断,他则甘心做让前者离开的跳板。还有更羞于启齿的……
他是自私的。
他不能——
决定去做,多余的犹豫就没有意义。徐见凰并没有对他的选择过多评判。
“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徐见麟这样对面前憔悴又愤怒的男人说。
他现在的选择也有限,但总有一天会改变。
“抱歉,选了一个,就要放弃另一个。”
……直到再次看到当事人,把后来的事又调查了一遍,他才发现那句话有歧义。
他的意思其实是……
李煦光——真是好得很啊李煦光!
“受到打击了?”程臻臻笑着问。
徐见麟回过神,淡淡的:“没有,习惯了。”
程臻臻睇他:“那是在想什么?”
“没什么。”徐家堪称完美的接班人闭了下眼睛,说道。
【所有人都做出了选择,漫不经心的,阴差阳错的。他也是。】
“真没意思。”
李煦光说。
边上的王经理咸鱼脸:嘿您可真有意思,这里头您想多有意思?
“没意思啊……”
李煦光摇摇头,继续长吁短叹。
王经理忍了忍,决定不忍了:“您想怎么有’意思’?”
李煦光瞟他一眼:“又没说我。我说这事儿啊,怎么想都没意思。”
王经理:“……”
那进来是挺没意思的。
“你看,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无心无意,阴差阳错,”李煦光指了指自己,“小人作祟——”一拍手,“咔,忽然就齐活儿了。”
王经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再这么谜语人就没意思了。”
李煦光神色莫测地看着他。
王经理被看得心底发虚,“谜,您继续谜。”
谜语人简称迷人嘛。
李煦光忽然捂住胸口:“哎,确实不能代入,是挺没意思的。”
尤其摊上那么个始作俑者,被毁掉的人生像是毫无意义。
王经理坐立不安:完了,关出毛病了这是。
“没事,”李煦光笑眯眯用捂胸那只手拍了拍王经理的肩膀,把后者拍得一个哆嗦,“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当机立断,做了什么就是做了,回报不亏,那就没什么可后悔的。”
做坏人也是——不后悔,不忏悔,才能逻辑自洽地继续作为一个坏人生存下去。当然还有一种更纯粹的境界,他老李是望尘莫及了。
至于这事儿对不对……这哪能是区区一个工具人想的事!何况做了别的选择就知道,还是做工具人轻松啊!
就是心情确实挺复杂的。
这复杂也没意思。坏人有什么好矫情的。
……除了矫情现在也没事儿干。
在心里天人交战的李煦光保持四十五度望天的姿势——哦,现在看不到天了。过了会,他再次开口:
“哎老王,那时候你是为什么对他放松了来着?”
难道是因为冥冥之中的求生欲?
那也来得太迟了吧。
王经理苦着脸道:“这真不是我……”
“又没跟你算账,就唠唠嗑。”
王经理被这别致的唠嗑内容一哽,过了会答道:“上台啥的我可都是按您当初说的来的,但后来确实太瘦了,也不好看啊。”
李煦光:“噢?”
“您是没见过那样,怪吓人的。”——怕人死在他手里,毕竟咱老王也不是什么魔鬼……哎。有着淳朴审美观的王经理说着,忍不住也长吁短叹起来,“我这不是觉得这么多年,照您那么来人都垮了,没那个必要了。”
毕竟老板那套磋磨人的办法真的很有点东西。
李煦光谦虚道:“我只是进行了一咪咪自由发挥。”他还比了个“一咪咪”的手势。
王经理:“呵呵呵呵呵。”
李煦光有感而发:“老王,不是我说,我俩真像啊。”
王经理:“???”
王经理:不敢不敢,您牛逼,您天下第一。
【他以为是有意义的,可是没有。】
秦璨第一次见到叶时瑾,就是,咳,那个时候。
他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干这种事……总之紧张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主要有些先进又夸张的道具他见都没见过,更加紧张了。
来之前沛沛还给他打气:“就当帮个姐妹,怎么爽你还不熟吗!”
不熟啊!
林沛沛:“啊呀忘记你的人设是少女0了。”
秦璨:“呜呜呜嘤。”
“xx老大的情人”好看得有些摄人,但不看他,又冷又顺从。
与其说顺从,不如说……
秦璨磕磕巴巴地试图跟对方说话,对方半闭着眼睛不回答,睫毛长得像假的一样。
人也像假的一样。
一点都不像“姐妹”啊……
过程中他不熟悉一下子把功率开大了,下面的人没反应,他眼泪都被吓出来,还不小心掉人家身上了,秦璨边擦边压着嗓子道歉,差点入画,场面简直一团糟,更加想哭了。壹趣妏敩
人也没有理他。
然后就结束了。
真的是窒息一样的安静。
可是他真好看啊。
那会儿秦璨已经平复下来,窘迫得只想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蹑手蹑脚收拾东西就准备走,余光瞥见那边床上的人撑了起来。
他吓得一抖。
皱巴巴的裙摆落到地上,其实秦璨已经折的很小心了,但也没办法。
那人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真、真……
秦璨屏住呼吸。
……总之绝对不是“姐妹”啦嘤!
……
“嗒”的一声。
秦璨边结结巴巴地道谢,边把完全忘记了的手机抓起来——虽然便宜,也是他最贵的家当了,一定是太太太太紧张了……
他本来想伸手去接,对方直接放桌子上了。
漂亮的假人没有理他——可能人家本来也不想跟他交流,只是因为他戏比较多,才产生了互动效果——走开了。
去了厨房。
洗手,接水,开火。
啊,秦璨也想洗一洗,但他不敢。
打开了冰箱。
秦璨偷偷瞄了一眼,发现里面只有速食饺子和速食馄饨,不禁油然升起一股——
什么也没有,他怂怂地出去了。
外面那个小哥还在,秦璨把东西给他,好奇,还是不敢问。
一定是他见识太少了,不能这么大惊小怪。
他也想淡定一点,不要总是这么一惊一乍拖泥带水黏黏糊糊——
唉,不知道奶奶怎么样了,总是报喜不报忧的,还是打个电话问问时阿姨吧。
【他也不在乎了。】
“时老师。”
两个女孩子挨挨挤挤地冲时岫问了个好,其中那个活泼一些的笑嘻嘻道,“我来帮您拿!”
两个都是本院的学生,还是选修课上的熟脸,时岫笑着没推脱。
时老师手据说受过伤,不能拿太重的东西,当然几本书也不算太重。女生抱着书眼巴巴瞅时岫,后者笑道:“怎么了?”
“叶老师不来找您吃饭啊?”
时岫道:“你们还选了叶老师的课?”
女生疯狂摆手:“不敢不敢,叶老师的课跟我们也太不沾边了。”
“就是好奇。”同伴叽叽咕咕附和。
毕竟时老师和叶老师是出了名的恩爱,x大著名神仙眷侣,几年前双双从s大跳过来,生动形象地给x大长了回脸。虽然据说自从时老师生了回病,两位的学术风格都和在s大时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变,开始更多的回归家庭——不知道是生病使人大彻大悟,还是因为有了孩子。
叶时昀她们都见过,那孩子可爱又懂事,怪不得时教授那么宝贝,有时候甚至觉得有点保护过度。
……扯远了。
女生扭捏半晌,问:“时老师,周五那篇论文能不能改成下周一交啊?大家都没写完——”
同伴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
时岫挑眉。
女生:“一周时间太紧了,真的写不完。”
同伴:“是啊是啊。”
“好吧。”时岫思索片刻,说,“下周五交,可以吗?”
两个女孩立刻:“可以!”
太好了就知道时老师会放他们一手!时老师万岁!时老师人真好!温柔!善良!大仙女!时老师我好喜欢你我要报您的研究生!
这倒不全是彩虹屁,谁不知道时老师的组在整个文史院都是数一数二的佛,不点到不打卡,组会时间也是非常阳间的周五下午,不必要周末绝不找你……再加上学术过硬的时教授本人,简直是万研心选。
时岫在两个女孩热烈的彩虹屁下无奈地摇摇头,又微微恍惚。
……她的人生被界限分明地砍作了两段。
倘若只从表象上看,s大的时岫教授对学术充满热情,要求她的学生也是,是个温柔版的拼命三娘——指的是如果学生不巧在办公室待到十二点,出去路过时教授的办公室,她还会和蔼可亲地去自动贩售机那里请你喝一瓶可乐。x大的学生是没这个机会了。
若是从……
“妈妈!”叶时昀笑容大大地喊。
时岫心里一震,又飘飘荡荡地落了下去,什么也没有。
她无力地握了握手——她不敢去碰那个伤口,倒是条件反射地先一步提起唇角:“小昀。”
“……阿远。”
【但也没有必要去死。】
木屋的门被敲响。里面的人好久才反应过来。
去开门。
外面的小哥一愣:“Areyouok?”
开门的人摇摇头,不知道是“ok”还是“不ok”。
小哥把外卖递给他——天知道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还能找到外卖服务,天又知道这么偏僻的地方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开门的人默然许久,把东西接过去,温声道了谢,又简短地问了几句这个订单的情况,见小哥也不是太清楚,就不问了。
小哥很快就走了。
枫叶红得刺目,遥遥望去,蓝天白云红枫绿树和混沌的人间不分彼此,最后都被淹没了。
开门的人还没有动。
【后来。】
扶乐用冷水洗了把脸。
他——
其实提出要出来旅行,是想送对方一个礼物。
计划果然是用来打破的。
虽然对方说了“再见”,但他知道对方不会回来了。
他还是认认真真地准备了起来。
【他遇到了一个人。】
*
感觉是有一点奇怪。不多。
一开始单纯是一个礼物,逛街时的心血来潮。现在——现在也还是一个礼物。
扶乐对着视频和镜子慢慢把蝴蝶结打好。
确实是很普通的事。
行为本身没有任何含义,只有做出行动和解读的人赋予它含义。
对方不希望他有任何的不开心,那他就一直是开开心心的。
只是——只是痛。
好痛。
非常,非常痛。
——原来这么痛啊。
是他高估自己了。
想说对不起,又觉得很荒谬。
痛到想尖叫,想——
扶乐急促地喘了口气,慢慢直起腰。他低着头怔怔望了会自己泛白的指尖,抬手揉了揉脸。
再抬头。
镜子记录了这个并不好看的笑容。
再试一次。
再——
……
回昨天那个小镇的车程不到半个小时,时间还很早,扶乐去买了杯咖啡,步行到了公园门口。
……
莉兹往外面看了一眼,之前来买咖啡的那位客人已经在那边待好久了,一开始是站着,后来在花坛边坐下了,既不玩手机也不东张西望,一看就是在等人。
ta看起来不是很习惯长裙,仪态却很大方——不敢对性别妄下判断是因为点单的时候,她听到的明显是温润的男声。
虽然莉兹对亚洲人有些脸盲,但因为这位客人不管怎么分都是相当顺眼的那一类,当时她还笑容满满地夸了句“youlookamazing”。
客人温和地说了声谢谢,还给了她一个笑容。
还在等啊。
莉兹都有点替ta着急了。
啊,又有客人进来了。
不愧是看枫叶的季节,下午人也多。
店员小姐忙碌时没有注意,在靠窗位置坐了有一会的一个客人站起来,静悄悄地离开了。
“下午好。”
像偶遇一样静悄悄地打了声招呼。
扶乐望他,也安静的:“下午好。”
“其实我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你会在这里。”来人慢慢地说。
扶乐:“那你说什么’不要等你’?”
“跟你客气一下,毕竟我是比较有仪式感。”叶时瑾笑了笑,“要是改主意了的话,扶医生可以装听不懂。”
“我要是装听不懂,回去不还是会见面的吗?”
对方没说话。
扶乐又问:“那你有多少的把握你会在这里?”
对方温柔的:“我也不知道。”
扶乐小口地喘了下气,才继续说:“其实我也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你会来。”
“嗯。”
扶乐还是仰着脸,这回是叶时瑾用手碰了碰他的脸。
“想对我说什么?”
扶乐握住他的手,让他去摸自己脖子上的蝴蝶结。
“没有想说的,想送你一个礼物。”
“你是不是猜到啦?”
世界上的一切都与性有关,除了性本身。性是有关于权力的。
你有选择的权力。
“现在轮到我问那个问题了,”
扶乐小声,又郑重的。
“你想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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