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状元行的正,坐得端。”
“当然是堂堂正正的从大门进来。”
“至于刘司业,现在应该还躺在学宫门口,你们过去还能见到他。”
苏长歌开口,不咸不淡的说着。
几人的对话他刚才都听到了。
也就是这几名教习没有答应蛮夷学子的话出去,否则现在也得躺着。
而伴随声音响起。
赵恒、霍从文等人也跟着一起进来,目光扫视房间内的众人。
看到文世杰右脸的伤,以及身上的脚印,心头顿时火起,怒视坐在他旁边的蛮夷真琏伽,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在我大晋的土地上。
不仅骚扰调戏良家少女,居然还敢大打出手,伤及我大晋同胞!
一介蛮夷,凭什么这么嚣张!
但就在众人想着时。
房间内,一名教习开口道:“苏长歌,你竟敢煽动学子对司业动手。”
“等严院长回来,肯定会追究此事。”
“将你送至交官府查办!”
教习一脸正色的看向苏长歌。
在他看来,肯定是对方唆使学子殴打刘司业,才能闯入学宫。
否则以刘司业的性格。
绝对不会放任这群目无尊长的狂徒进来。
“好,本状元等着官府查办。”
苏长歌随口答了一句。
懒得与教习废话,说道:“子白,赵恒,你们送几位教习出去。”
“为师要跟这蛮夷讲些道理。”
声音落下。
慕子白和赵恒两人点头答应。
“嗯。”
他们虽然想看夫子要怎么和蛮夷讲道理,但老师发话了自然得照做。
随即,两人便要上前将这几名教习带走。
可就在这时候。
刚才那名说话的教习再次开口。
“苏长歌,真琏伽可是蛮夷王族,关系到两国邦交,你切莫胡来!”
此言一出。
听到这颇为耳熟的话。
苏长歌心火骤起。
太学院学宫难道就没有一个有气节的?还是说跪久了站不起来?
蛮夷王族,真是好大的名头。
但别忘了。
这里是大晋啊!
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大晋人犯了错,就要按照朝廷律法处置。
但凭什么蛮夷犯了错就视而不见?甚至是偏袒对方,而不惜拿自己的同胞开刀,也要让对方脱罪,并取悦对方。
难道说蛮夷凌驾于大晋之上,可以肆无忌惮的踩在大晋人头上?
苏长歌不理解,是真的不理解。
作为大晋最高学府的太学院,竟然都是些这样的教习、夫子!
或许他们能将圣贤经典背的滚瓜烂熟。
或许他们说起仁义道德来能侃侃而谈。
但作为大晋的最高学府。
几乎可以说是大晋未来精英汇聚的地方。
他们作为教习、夫子,却连一点读书人的风骨,甚至是民族气节都没有!
如此环境下教出来的学子,就算知识再丰富,成就再高,但脊梁却弯下了,远不如那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将士!
心念至此。
苏长歌看向面前几名教习。
“两国邦交?”
“蛮夷,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强必寇盗,弱而卑伏,不顾恩义!”
“若蛮夷真想大动干戈。”
“莫说是依大晋律法处置一名王族。”
“就算是一队商旅,一个小卒,他们以此为借口南侵我大晋!”
说到此处,苏长歌转头望向身边学子。
“弱小就要挨打。”
“若是想要维持两国邦交,最好的办法就是强大自身!”
“没有敌人会因为你的卑躬屈膝、摇尾乞怜,摧眉折腰,甚至是卖国求荣而看得起你,更不会因此就不对你动手!”
“将士们之所以在前方与敌人厮杀。”
“为的就是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亲人、同胞跪在敌人面前卑躬屈膝!”
“所以诸位,请挺起你们的脊梁!”
“不要辜负前方将士的热血!”
“我们大晋子民不需要别人施舍的和平,我们的和平掌握在自己手中!”
苏长歌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这一刻,学子们的脸上多出一抹从未有过的坚毅之色。
弱小就要挨打!
我们大晋想要的和平。
在我们自己手上!
这番话很简单,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辞藻修饰,更没有引经据典。
但却直击他们灵魂的最深处。
前方的将士都在浴血奋战,我们有什么资格跪倒在蛮夷脚下!
“多谢夫子教诲!”
赵恒面色坚毅,拱手朝苏长歌深拜。
其他人见状,纷纷跟上,一起拱手深拜,目光中满是敬意。
这一拜。
乃是为感谢苏夫子重塑脊梁!
而此时,那几名教习的面色阴沉。
因为在他们看来,觉得苏长歌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他们向蛮夷卑躬屈膝。
什么弱小就要挨打,和平在自己手上。
若不是有丞相与蛮夷周旋。
大晋即便不被蛮夷大举南侵摧垮,也到了全民皆兵,百姓民不聊生的地步。
假如这是乱世。
他苏长歌还能在这满口胡言?
心念至此。
一名教习冷冷地开口威胁道。
“苏长歌,你若是胆敢胡来,一旦两国开战,陛下怪罪,你难逃其咎!”
声音响起。
苏长歌面色平淡的摇了摇头。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一旦向敌人跪下,就会像他们一样,没有气节,没有尊严,永远站不起来,像是一具空有躯壳的行尸走肉。”
苏长歌的声音并不高亢。
但落在众人耳中,却不亚于刚才天空中滚滚激荡的雷声。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语言明快直接,只是简短的两句话,诠释的道理却让人细思良久。
“亚圣曾曰: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吾以为,苏夫子之言,与亚圣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时人群中,一名学子感叹道。
“可笑这些夫子教习。”
“一直将圣贤道理挂在嘴上,还恬不知耻的为圣贤之言注释解析。”
“到头来,还不如苏夫子的三言两语。”
学子中又有一人发出感叹。
“苏夫子之言,去繁就简,返璞归真,已近圣人矣!”
一道又一道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些话。
几名教习的面色瞬间难看至极。
好一个苏长歌!居然骂我们是只有空壳的行尸走肉!
随即,他们便要开口驳斥。
而苏长歌却懒得搭理他们这些冥顽不化之人,直接让学生将他们带走。
省的这几只苍蝇等下在耳边聒噪。
替他们的主子打抱不平。
“赵恒,子白。”
听到声音,两人顿时心领神会。sxynkj.ċöm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
上前就拽着他们的衣领,用力强行把他们几个拖出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
“快松手!”
“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
“苏长歌你别胡来,否则两国开战,你就是罪魁祸首,勿谓老夫言之不预!”
一阵又一阵的声音响起。
苏长歌摇了摇头。
赵恒和慕子白业务还是不熟练,下次得提醒他们把人打晕套麻袋带走。
心中正想着。
一道桀骜冰冷的话语传入耳中。
“苏长歌是吧?”
“我认识你。”
“上次就是你打了我们圣族的使臣,然后被贬到这来教书。”
“这一次,你想把我怎么样?”
“就不怕再被你们大晋的首领责罚吗?”
真琏伽站起身,用言语做威胁。
听到此话。
站在苏长歌身边的霍从文,本来就看蛮夷不爽,此时他更是有些忍不住。
“你在狗叫什么!”
“就你这粗鄙蛮夷也配威胁我夫子!”
霍从文上前一步,摩拳擦掌,看架势是想上去直接用拳头讲道理。
但却被苏长歌给用手挡住了。
“道歉。”
“向这位女学子,还有被打伤的文世杰道歉。”
苏长歌开口,语气凝肃认真。
闻言,真琏伽眼神闪烁。
随后咧嘴一笑。
“我若是向他们道歉,你就放我离开吗?”
真琏伽出声询问。
一直悬着心却是放下了,以为苏长歌这么做只是想为学子讨个公道。
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能躲过今日之难。
只不过若真如此,他不仅不会心存感激,反而还会找这女学子和文世杰的麻烦,将今日之辱变本加厉的讨还回来!m.sxynkj.ċöm
这群晋狗。
也配我向他们低头道歉?!
然而,正当真琏伽想着后面如何报复时。
一道平淡冰冷的声音响起。
“当然不会。”
“既然做错了,那就要受罚。”
“道歉只是教你认错,让你低头悔过。”
“按我大晋律法,胆敢调戏良家女子者,杖责四十,拘禁十五日。”
苏长歌开口,态度无比强硬。
学子们看到这一幕,应和的点了点头。
一个道歉就想了事?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这里是大晋,做错了就得按大晋的律法处置,想逃脱责罚,做梦!
而此时,真琏伽却感觉有些窝火。
好家伙耍我是不是?
我都低下头道歉了,还要杖责四十,拘禁十五天,那我道歉干什么?
心念至此。
真琏伽冷哼了一声,
“我是草原的儿子,身上流着尊贵又高傲的苍狼血脉。”
“大晋的律法对我无效。”
“我是不会向你们这群人屈服道歉的!”
真琏伽昂起头,一脸桀骜。
看到他这副样子。
众人握紧拳头,若不是苏夫子还要说话,他们早就冲上去揍他了!
“本状元再说一遍。”
“道歉。”
苏长歌语气冰冷,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耳聋吗?”
“我说过,我不会向你们屈服道歉的!”
真琏伽挺起胸膛怒骂一句。
他就不信对方真敢对自己动手!
“事不过三,但蛮夷少一次。”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本夫子就换种方法教你大晋的规矩了。”
说完此话,苏长歌撸起袖子。
不教而诛谓之虐。
但对方既然死活不肯听他的话道歉,那他也只能采取上古先贤的办法。
下一刻。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苏长歌好似脱弦的迅箭,直接冲到真琏伽面前,猛地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噗通一声。
受到身前巨力的撞击。
真琏伽整个人撞在身后坚硬的墙上,体内气血震荡,胸口处无比疼痛。
“这一脚。”
“是替被你骚扰的女学子踹的。”
声音落下。
苏长歌右拳已然递出,气势如虹,拳意森然,重重的砸在真琏伽脸上。
霎时间,真琏伽喷出一口血沫。
几颗牙齿掉落在地上。
“这一拳。”
“是替被你欺辱厮打的文世杰打的。”
只不过,一拳一脚打完。
苏长歌并未停手。
而是继续出拳砸向他的右肩,因为不是要害,力气比刚才大了许多。
咯吱一声。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但随后,又是一拳砸向真琏伽的左肩,恐怖的拳意让在场众人胆寒。
看到这一幕。
学子们目瞪口呆,不禁咽了咽口水。
“苏夫子是武夫吗?”
一名学子凑到霍从文身边小声问道。
“拜托,怎么可能?”
“夫子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朝廷钦点的状元郎。”
霍从文一本正经的说完,突然话锋一转,开口道:“但吾辈读书人身体孱弱,怕别人不讲道理,所以学一点防身技,很正常吧?”
话音落下。
学子们看了眼拳意奔腾的苏长歌,脸上表情顿时怪异无比。
你管这叫身体孱弱,学一点防身技?
我们怎么感觉,就算是那些入品的武夫都没苏夫子能打!
正想着。
苏长歌这边又揍了真琏伽数拳。
“苍狼血脉是吧?”
“大晋的律法对你无效是吧?”
“你耳聋是吧?”
“记好了,这几拳。”
“是替那些被你们蛮夷杀害的将士,还有被你之前欺辱学子打的!”
说完,苏长歌停手。
看着倒地不起,跟一滩软泥没什么区别的真琏伽。
神清气爽,念头通达。
而此时,霍从文听到苏长歌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怎么感觉。
夫子后面的这几拳,多少掺点私人恩怨。
像是在报真琏伽那句‘你耳聋吗’的仇。
如此想着,霍从文抬头看了眼夫子,本能的想要开口,但望着遍体鳞伤的真琏伽,以及想起祖父揍父亲的场景。
霍从文克制住了开口的念头。
并下定决心。
绝对,绝对不能向老爹那样嘴欠。
正所谓祸从口出。
虽然他相信夫子心胸宽阔,但却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检验。
不过,就在众人以为事情结束时。
外面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就是这些狂徒,强行闯入学宫,打伤刘司业,殴打外族学子!”
严院长的声音响起。
学子们心头一震,预感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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