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啥啊。”胡子脑门冒火。
萧云委屈:“我脚崴了。”
“喵!喵!”
发现自己中了埋伏,乌铁双头白拼命咆哮,声声怨毒凄厉,居然朝我们亮出獠牙,威胁我们。
胡子狞笑,抄起工兵铲上去,将乌铁双头白的脑袋打碎。
民间传闻,猫有九条命。
胡子为了以防万一,用塑料袋包好,把乌铁双头白烧了。
我摇了摇头,暗道有祸。
狸奴一公一母,从来是母的出主意,公的执行。如今打死乌铁双头白,却放跑了墨玉垂明珠。
那心肠歹毒的母狸奴藏在暗处,还不知如何报复!www.sxynkj.ċöm
说来杞人忧天。
人类能在大自然胜出,从来不是依仗武力,而是人类比动物会思考,有智慧。
一旦让动物也有这项本领,人类的地位就岌岌可危,甚至变得非常脆弱。
怕就怕在,墨玉垂明珠心思缜密,能掐会算。
老虎我都不怕,就怕能琢磨毒计的恶妇。
多说无益。
打死了一只狸奴,天便完全黑了。
银河无星,明月无光。水村的黑夜是绝望的黑,漫天宇宙你看不见一丝亮堂。我们急忙退回风雨客栈,前脚进去,后脚树林便冒出阴兵。
阴兵是军队。
站成一列列,个个笔管条直,原地跳跃。
就像老电影的僵尸。
这种动作,不是活人能模仿的。我们退到阁楼,那里比较坚固,青纹在下面扯开塑料布,地下沼气通过竹管,引入树林。
轰!
好一声炮响。
碗口粗的黄槽竹被炸得稀烂。
沼气喷薄,被烈火引燃,十几根竹竿喷出数米火舌,直朝树林吐去。
火是青蓝色,点燃了树木化为橘红。一团团一片片,火海沸腾,烈焰汹汹,树林中阴兵匍匐,阎罗丧命,离得近的成了焦炭,离得远的成了牛排。
我们在阁楼观瞧,下面浓烟滚滚,烧了几十分钟,地窖的沼气泄了大半,火势才退。
泥土都是滚烫,踩一脚,橡胶鞋底便融一个印子。
我们抄了武器,用湿布捂住口鼻,第一次在黑夜进入包围水村的树林。
带火的树木下,全是死尸。
炸开的手脚,血液凝固呈黑色,血管一条条像皮筋。
胡子瞠目结舌:“还真是阴兵啊。”
青纹道:“好几十个,还是少爷厉害,想了这么个办法。”
“不太对。”我用木头划拉几下,不敢接触滚烫的尸块,怕有毒。
尸体的腋下,有一根黑色的管子。管子捆绑在手和胳膊,每具尸体都是这么连起来,在几米远的地方,还有木头架子。
“这不是阴兵,是障眼法!”我恍然,同时朝木架子那边冲过去。
火灭了。
有阴兵从废墟爬出来,要逃跑。
我才不客气,飞棍掷过,将一个阴兵打翻。
“哎呀。”那阴兵惨叫声,摔了个狗啃泥。
胡子他们也反应过来,抓住一个逃跑的阴兵。
呵!
一个老头,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浑身烧焦,背上豆大水泡,连眉毛都秃了,可见刚才那把大火之迅猛。
这个人,就是进入树林,在第一夜给阴兵献祭的陈默!
那个老头,浑身腐臭味,但绝对是活人。干瘦干瘦,只剩一层黄褶皱的人皮绷在骷髅上,十指如僵尸,指甲很长。
“妈的,原来是两个兔崽子。”
胡子上去就是几巴掌:“阴兵借道是你们搞出来的?”
陈默低头不说话。
老头的脸都被火焰烧烂了,焦黄牙齿从残缺的嘴唇吐出,冷笑:“妈的,终日打雁,竟让你们啄了眼。”
我道:“你们这招装神弄鬼,确实厉害,连我这种见过僵尸的都被唬住,怕是旁门左道一类吧?”
我将拇指、食指、小手指竖起,作三足鼎,朝下倒扣。
这是支锅子的黑话动作,表示我们都是盗墓的。
你想想,盗墓的怎么可能没见过粽子。就是我,也被骗了,因为对方的手段确实高明,若非一把天火烧了伪装,我们还蒙在鼓里。
老头脸色一变,喃喃:“原来如此,输的不冤枉。”
胡子道:“可胡爷还是不明白,阴兵借道他们是怎么搞出来的?”
我看破玄机,直言不讳:“机关就是地上的竹子。树林外头,是一圈黄槽竹,这是人工刻意栽培的。他们先用两根几丈长的竹竿,穿过尸体双腋,绑在手臂下。这样能串七八个,等晚上,像抬轿子,一个人在前一个人在后。”
“竹子有韧性,被他们这么一晃,将绑着的尸体弹起来。利用惯性,竹子载着一群尸体不停跳动,远远看去,便是阴兵列成军阵在树林活动。”
“啊。”
胡子一拍脑袋,原来是这些黄槽竹作怪。
要不是竹子,对方弄不成阴兵借道的阵势。
话说回来,没有竹子,我也引不出天火地火,烧了旁门左道的障眼法!
布丁不可置信,惊呼道:“陈默,你居然跟他一起害我们!”
我道:“这个陈默,本来就是老头一方的人,想把你们引到村子害死。不过半路遇见我们,破了他的法术罢了。”
陈默抬起头,理直气壮:“布丁,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爱意,那就别怪我牺牲你了。其实你要同意我的表白,我是不忍伤害你的。献祭嘛,两个人就够了,何楚那家伙居然出卖我,那他必须死。”
顿了顿,陈默不慌不忙,也不怕我们杀了他。
对老头解释:“爷爷,本来我想这四个外地人能多凑齐一份口粮,不想弄巧成拙,引狼入室了。”
老头冷笑:“四个土耗子罢了,不碍事。掀了锅子,翻了灶子,花了个龙子。”
这是黑话。
老头绝对不是普通人。
倒斗的,一般合伙干,俗称“支锅子,起灶台”。
这老头是在咒我们死。胡子当然不客气,啪啪两个嘴巴子,又给了一脚,几乎送老头归西。
我让胡子别打死了。
先把陈默和老头捆起来,弄回客栈慢慢审问。
水村有诸多秘密。
单说老头在村里杀人,就不是简单的劫财,我看他懂些邪术,搞不好是旁门左道一类!
也许是引出沼气烧光了阴兵,动了水村地脉。
大晚上,水村就起了白雾。
以往白天有,现在晚上也有了。
雾气极重,数米外混沌不清。等我们退回客栈时,外头已经完全被雾气笼罩,就是十万流明手电也照不出模样。
刚回去,萧云急匆匆往外走。
她胆子最小,方才一直躲在客栈中不敢出去。
我见她往雾气走,便叫住她,问她要干啥。萧云也不回答,走的更快,我隐隐瞧见她后面的影子,屁股上拖了根绳索。
“哇!”
进去的人惨叫声。
大厅的灯全灭了,一股窒息的血腥味涌入口鼻。打开灯一看,地板满是鲜血,一具无皮女尸横在角落,肚脐爆开,肠子流了一地。
是生生给野兽拽出来的,连肝脏都从肚脐扯出。
“不好。”
原来刚才出去的根本不是萧云。
这女人,终于被自己的胆怯害了。她躲在大厅,自以为安全,谁料藏在暗处的墨玉垂明珠趁她落单,便下了毒手。
猫村的猫,常趴在人肚脐吸人气。
萧云被墨玉垂明珠迷住,那猫吸够了气,伸长爪子搅入肚脐,缠住盘肠往外一拽。那真是,血腥到极点。
就这还不算完。
墨玉垂明珠扒了人皮,自己披上。
难怪刚才的萧云屁股后有绳子,那是没藏好的猫尾!
再去追,已经消失了。
我大呼不妙:“墨玉垂明珠肯定去通风报信,这里马上就要被恶猫包围。快,封好门窗,所有人退入阁楼,看能不能守到天亮。”
“死心吧。”老头阴冷一笑,“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人到五更。你们这几个土耗子,跑这倒斗,一起留在这做肥料吧!”
“妈的,老东西,胡爷先弄死你。”
“先别激动。老家伙,你让陈默把人带到村子,不会只是为了喂猫吧?”
老头不搭理我们。
我朝胡子打个眼色,示意先审陈默。
陈默虽然歹毒,毕竟是个年轻人,不似老头油盐不进。
胡子摆出十大酷刑,陈默便招了。
我问:“这老家伙姓甚名谁,把人引到水村害死,是想干什么。”
陈默道:“我叫他棺老贼,以前隐隐听他说过,好像,好像他姓洋?把人引到这,除了安抚那些猫,防止它们失去控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献祭贞烈神妇娘娘。”
“地宫在哪?”
“五包坡。你们去过的,当时我们靠狸奴监视你们。”
我把目光转向老头。
这老头居然姓洋,会不会跟特科一组的洋灿有关?
便翻开背包,找出洋灿在民国的老照片。
老头脸色一变:“看来你们不仅仅为了倒斗。呵,那就更要死了,绑我也没用,我死了,却仍然存在于水村,不信你试试!”
胡子自然不信。
陈默道:“我劝你们还是相信他这句话。他早先在这杀人掠货,不是没被识破,可他每次被人杀死,第二天天黑又会重新出现。不过被他杀死的人,基本都在墙里做了无皮腊肉。”
“你为什么要给他卖命?”
“因为......”
陈默躺在地上,撑开上衣,露出肚脐。
肚脐之上,赫然一张老猫的脸。
老猫没有眼珠子,空荡荡的眼瞪着我们,令人浑身发寒。
“我中了他的诅咒,每年给他带两个人来水村,不然肚脐绞痛,连肠子都要钻出来。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我自己的小命,他的吩咐,我不能不听啊。虽自私,可这也是人之常情,换你们也会这么干。”
陈默没有一点脸红,大大方方承认了。
青纹铁青脸色:“人不为己,这话不是这么解释的。”
“不管怎么说,人一出生,自私自利便是天性,先要考虑自己,才有余地拯救世界。”陈默依然嘴硬,他的自私是骨子里的。
我问棺老贼,洋灿跟他是啥关系。
这一点,棺老贼没有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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