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胡子的背包,灵螟开始疯狂攻击我。
难道包里物品,比波斯匿王的摩帝金杖还重要?
胡子对天发誓:“包里真的没啥,就几件衣服、纱布、蜡烛、罐头,还有一台卫星通讯设备和短刀。”
我被灵螟压得直不起身。
扯开背包,里面确实没有冥器。
然而成海的灵螟却炸了锅,地面下沉,我意识到整座森林之宫,快被这些小虫给拆迁了!
谢小雨再次施展天眼:“东西就在他包里,嘶!邪气冲天,咱们所有人都被那股邪气罩着,难怪一路倒霉。”
“里面没啥特别的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将背包一股脑倒转。
东西全部摔出,都是些破烂罢了。
“这是啥?”青纹目光一聚,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卫星通讯设备下面,有个像垃圾的壳子,类似于椰子壳。青纹用脚一踢,壳子翻开,竟是半个人头!
头皮边缘,带着一颗眼珠和半截鼻梁,白森森的牙床凸出嘴唇。
所有人倒吸口凉气。
被我们惊动,半颗人头转动眼珠子,似乎还活着。透过裂开的地方,能清晰看见颅骨,人头没有脑浆,也没有血。
似曾相识。
我大喝声:“郑老鳖!”
“桀!”
灵螟忽然成群散开。
郑老鳖的人头从地面飞起,一下到了墙角,叼起摩帝金杖飞出神庙。
一切发生太快,根本不及反应。
胡子也吓得不轻,郑老鳖的人头怎么会在他包里。那他一路,岂不背着一个死人头乱逛,难怪如此倒霉!
灵螟散去,又是月明风清。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追。不,郑老鳖的人头已经飞走了,就是想,头怎么追?
青纹道:“胡子,你他娘昏了头,把脑壳当珍珠塞背包里,还藏的那么深?”
胡子跳起来争辩:“天地良心,胡爷要昏了头,下辈子结扎,找棵歪脖子树吊死。谁把郑老鳖的脑袋放胡爷包里?靠,看胡爷不弄死他。”
“你说那是郑老鳖?”
谢小雨表情古怪。
“我们队伍里,确实有个叫郑老鳖的,进山没几天,他因为感染,发高烧脱水死了,我亲自带人挖坑埋的。”
“啊?”
我和胡子目瞪口呆。
矿脉下的郑老鳖,被我们改变了时间,尸体四分五裂,明明死了。
可他的脑袋出现在胡子包里,刚才居然飞起来,叼走了摩帝金杖,这他娘究竟什么情况!
谢小雨强忍恐惧,回忆刚才那个脑袋的面孔。
由于脑袋只有一半,要认清楚是谁并不容易。
仔细询问了我对郑老鳖的看法,谢小雨百分百确定:“他不可能是郑老鳖,甚至根本不是我们队伍的人。”
“他在撒谎?”
“恐怕不仅仅那么简单。”
对方见过不易,知道我的身份,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究竟从何而来。
还有那颗飞翔的头颅。
细思之下,着实让我和胡子后怕。
谢小雨道:“苗疆有蛊,南洋有降。民间多能人异士,民国年间,皮戏陈不也跟人赌头,能砍头再生?听闻南洋降头修炼到高深境界,有‘飞头’一说,冒充郑老鳖的那个,极有可能为左道中人!”
飞头降,在南洋久负盛名。
大概说的,夜晚无光的时候,巫师做法,人的脑袋离开身体,能御空飞行,去吸动物的血,或偷听别人谈话。
天亮之前,脑袋回到身体,没有一点伤口。
这种法术忌光。
若让太阳照射,再高的左道也必死无疑。
“非我信口开河,南洋之地,确有‘飞头’之事。咱们中国,管这种法术叫‘飞头蛮’,我师傅亲眼见过。缅北这片大山,古代为中原任命的土司治理,重神巫,多秘教,有专门习练‘飞头’法术的部落,叫‘落头氏’。”
谢小雨这样说。
刚才的经历太诡异了,唯有以野史稍加解释。
南疆管这种东西叫“飞头獠子”,几乎没什么弱点。你要想追逃跑的人,还容易,可一颗飞行的头,那就太难了。
郑老鳖盗走摩帝金杖,我们无计可施。
众人不敢大意,都把自己的背包翻出来,找剩下的半个头。
没找到,疑神疑鬼拿好背包,又仔细翻了衣服兜,唯恐还有郑老鳖留下的尸体碎片。
胡子心有余悸,对地上那些珍宝也没了兴趣。
这时候,对讲机那头出现杂音,阿金叫了几声救命,便没了声响。
我大骇,难道郑老鳖的飞头去袭击藏青禅师了?
众人连忙下树,火急火燎往回撤。
回到之前的地方,担架歪在一侧,藏青禅师后背流血,奄奄一息。阿金脑袋破裂,也昏死在一侧。
胡子掐他人中,把嘴皮掐乌了。
可能被疼醒的。
阿金痛苦呻吟几声,感觉脑花都被撞散。
我们离开前,留了枪支弹药。为了防止云上天音干扰,我还嘱咐他们用泥丸塞住耳道,以防催眠。
阿金说,黄师爷不知发了什么魔怔,突然性情大变。
他跳过去攻击藏青禅师。
阿金上去阻拦,却被黄师爷用石头砸了后脑。昏厥前,阿金看见黄师爷像猴子飞檐走壁,拿走了地心莲火之瓶、净妖圣泉之瓶。
提起这事,阿金委屈极了。
胡子塞给他一颗祖母绿宝石,让他回去镶戒面,阿金这才指明黄师爷离开的方向。
“飞檐走壁?黄师爷那病秧子,怕没这身板吧,莫非让飞头降附身了?”胡子忌惮会飞的人头,这可比粽子棘手。
我道:“黄师爷性情大变之前,做了什么?”
阿金道:“他坐在那边的树下抽烟,弄了点酒,说喝酒赏月,在来他妈两个小娘们唱二人转,就是神仙日子。”
我走到树下,黄师爷的屁股印还清楚烙在上面。
胡子过来:“这老小子,该不会扮猪吃老虎,玩起无间道吧?”
我道:“黄师爷吃里扒外,不是一次两次,但这老东西极有学问,懂得明哲保身。以他那个身体素质,能抢东西?他不怕不易回来收拾他?”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中邪了。”
胡子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我站在树下,抬头望着林间缝隙,几缕灰白月光从墨绿叶脉渗下。
头顶树叶,挂着一只拇指大车轮蜘蛛。
蜘蛛屁股吐丝,悬在虚空。稍微有风,便像钟表摆动不停。那蜘蛛的花纹极美,我看呆了,眼珠跟着摆动。
忽然,我竟像着了魔失去意识。www.sxynkj.ċöm
胡子在旁边叫我,我心中顿感暴戾之气,挥拳打向他脸颊。
直到青纹用烈酒灌入我鼻孔,心中诡异的气息消退,剧痛传遍全身,才恢复了意识。
“别往树上看!”我大吼声,遇见了高手。
“树上那只蜘蛛垂着蛛丝,能催眠人的精神,黄师爷就是让那东西控了魂魄。”
我猛烈咳嗽,胡子捂脸卖委屈:“没个几亿,胡爷躺地上起不来。”
“一个蜘蛛就能控制人,咱们遇见对手了。”
“你别岔开话题,就你刚才殴打胡爷俊美的脸庞,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噗嗤。”
谢小雨站旁边乐了。
我们离开后,控制白面猴的神秘人潜伏附近,用蜘蛛催眠了黄师爷,盗走两只宝瓶。对方所谋不浅,堪称鬼才。
“想不到当今天下,竟有这种人物?”青纹感到匪夷所思,我们尽量远离树枝,集中精神。
我道:“我知道一个人,或许有这种本事,但她应该早在几十年前,驾鹤西去了。”
谢小雨道:“你说的,莫非是民国八奇之一,号称地仙,懂驭兽之术,会鸟语,习虫性的灰仙姑?”
我点点头。
就我眼界,也就知道灰仙姑有这种本事。
当年灰仙姑靠几只老鼠,便能盗了关东军司令部的官印。但凡动物,没有灰仙姑不能控制。
因此盗门魁首张四太爷,尚敬其三分。
灰仙姑脾气古怪,秉性喜怒无常。
七七事变后,盗门全体投身于抗日救亡运动。而灰仙姑作为江湖隐士,不问国家兴亡民族危难,此后销声匿迹,也不曾听闻有传人留下。
谢小雨道:“猴子,鳄鱼,蜘蛛,倘若一个人控制这么多动物,我看除了那位灰仙姑,怕没有第二。”
“她早就死了吧。”
我脱口而出。
说起来,我家老爷子和灰仙姑之间,还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旋妮。
老爷子当年,用现在的话来说,小伙长得帅呆了。
“总之,接下来的路咱们要小心了。先找到黄师爷再说。”
胡子办事大开大合。
不管对方什么阴谋,他物理超度,不怕对方翻天。
抬起藏青禅师,沿黄师爷踏出的痕迹,我们夤夜在林中翻找。
对方似乎故意留下线索。
每当我们迷失了方向,总能发现黄师爷的脚印、衣服,为我们指明道路。胡子备好了子弹手雷,只要对方露面,不问对错,先打死了再说。
渐渐地,我们进入到一片八卦迷宫阵中。
周遭雨林密不透风,脚下湿滑,树根虬结隆起,无一尺平坦。我们走在其中,连指南针都没法用。
树冠浓密,即使白天也漆黑一片。
淤泥之中,不乏白骨横陈,不知属于人类还是动物。
谢小雨攀上树顶,砍掉浓密的藤蔓树枝,站在高处瞭望,便见我们置身于一片茫茫绿海,林木成山,雨雾遮挡,难以窥得全貌。
“又迷路了啊。”谢小雨从树上下来,“咱们被困在这了。这里的树木,似乎有人刻意引导生长方向,没有几十年的经营,不可能影响我们的方向感。”
“果然高手。”
我叹为观止,扶住腰杆:“恐怕八奇之一的灰仙姑在世,也不过如此了。对方摆开奇门遁甲,用黄师爷为饵,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干掉我们。”
胡子和青纹枪法不错。
对方再神,也怕物理超度。索性用奇门遁甲,将自己藏在暗处,胡子的手雷炸药没法使。
林海浩瀚无垠,不知藏了多少八门,多少遁甲。隐了多少天干,多少地支。
哪怕我,此刻也是猪八戒睡蒸笼,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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