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怀瑾眼看沈银谣眼神略微闪躲,这么多年在大殿上,他最会察言观色,每次判断都基本是正确的,这次,看到沈银谣如此神色,定是思姻姐姐出了什么事!
“她人在哪?”
丞相面色也严肃了起来,父子俩逼问思姻下落,沈银谣不知道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只是凭着之前,思姻在家里备受欺凌来判断,绝对不是好事。sxynkj.ċöm
“你们还来找她干什么?要是还想欺负她,别怪我不客气!回门那天已经和赵夫人谈好,思姻的一切,与相府再无瓜葛!”
元仲脸色铁青,当初赵夫人是说过有这么个事,他没往心里去,毕竟是有血缘关系在,她再想脱开干系,又能怎么样呢?
如今也不是要欺负她,而是真的担心她!
自从听说了她和谢星澜一起去关口战场,元仲就寝食难安,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儿竟然能做到如此!上战场,自古都没有女人上战场的先例,她也完全可以不去,可是她去了,那就是涨士气、涨家族荣誉,在陛下面前露脸的事!
早怎么没发现,这个女儿竟然如此为大局着想,她才是当之无愧丞相嫡女啊!
再看看小女儿,整天不思进取,只想着好吃懒做,把她宠上了天又如何?到头来给家里丢尽了脸!陛下因为她和离的事,一直闹不愉快。
赶快送出去的好!爱嫁谁嫁谁,总之别在家里碍眼。
丞相看看沈银谣,忽然变得和善起来,俨然一个慈父,
“银姑娘,我家思姻一直是你照看,这几年辛苦了,她在家里不受宠,都是我的疏忽,以后我必当尽一个父亲
沈银谣冷哼一声,恨不得翻个白眼给他。
之前想什么了?现在要照顾好她?对不起,她已经不需要了!sxynkj.ċöm
“思姻自有无尽的好日子过,用不着您来送迟到的温暖。”
哪凉快哪呆着吧,二十多年都没照顾好,这迟来的照顾,必有蹊跷!
面对沈银谣如此不敬,元怀瑾一下摔了茶碗,正砸在她脚边,瓷片碎了一地。
“贱奴!你也配和我父亲说话?快把思姻请出来,否则就算你人在将军府,我们也能发卖!”
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这种气!要是搁现代,四十米砍刀都掏出来了。
“我也就看你们是思姻的血亲,留点情面,别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
“你!好你个贱婢!我这就回去,让母亲把你卖掉!”
元仲站起身,脸上表情还是很和善,他赶忙制止了儿子,对沈银谣赔笑脸,
“银姑娘,都是我们的错,之前对姻儿刻薄,以后不会了!我们此次来,是想找姻儿拿百花图,这不是,贵妃的寿辰要到了,点名要的贺礼,你看……”
原来是这事。
思姻走的时候说过,她的物品她可以随便处理,百花图贺寿的事,沈银谣听她讲过,当时还救了东方剑。
就知道,她父兄来肯定没好事,算了,她确实人不在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他们就是了。
沈银谣一口答应下来,就回去取。
父子俩面对面,元怀瑾从父亲眼中看到了异样,
“父亲,您这是?”
元仲没说话,两人各怀心思等着沈银谣回来,过了一会,她抱着个木匣回来了,元仲又起身迎接,
“哎呀,有劳了,有劳了,老夫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姑娘能答应,帮人帮到底。”
道德绑架?沈银谣眼睛微眯,点点头,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元仲打开匣子,一边抚摸一边道,
“这既然是给贵妃的贺礼,自然要精致些,我想让姑娘帮忙,做个边框,裱起来,这样送人,也是显得我们家门大气。”
“不好意思,我不会。”
她立刻拒绝,元仲又道,
“怎么会呢?姑娘说笑了,姻儿的绣品,一直都是你帮忙裱的,你忘了吗?”
这……
当然不是忘了,而是她根本不是银谣!这可怎么办?如果不去,他们肯定起疑心,万一追问起来思姻的下落,发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就不好了!
如果去……裱图而已,沈银谣对自己的手工能力颇有自信,如果裱不好,就说好久没弄了手艺有些生疏,对,就这么办!
“那……行吧。”
“多谢姑娘!”
丞相带着儿子,身后跟着沈银谣,三人上了马车,一路上都没再追问思姻的下落,她松了口气,紧紧抱着那个匣子,只要裱好了,就赶紧回来,还能赶上和谢星澜一起吃晚饭。
大后天就是大年三十,说好了和他一起吃火锅,还要叫上狼崽、孔宣、白老师、吃火锅就是要人多热闹才好,虽然思姻和东方剑来不了,但也已经很知足了!
马车到了丞相府,沈银谣在后面跟着,来到了丞相书房,他吩咐人拿来裱画用的工具,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元怀瑾站在门口,见她迟迟不动手,开始嘲讽起来,
“裱画这种文雅之事,都是大家闺秀才做得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做成什么样子。”
他还想进来瞧瞧,忽然被他父亲拉走,
“臭小子,看什么看,等裱好再看,跟我去处理事情。”
父子俩终于走了,沈银谣长出一口气,这才能安心研究工具和用法,也没有个教程,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知不觉过了个把小时,门外脚步声临近,抬头一看,是个小丫鬟,
“银姑娘,许姨娘邀您过去喝茶。”
许姨娘是谁?她仔细在脑海中搜索,是元颜白的母亲!
还记得刚来那会,人人都传她是元颜白的通房丫头,可是把她吓了一跳!许姨娘找喝茶,难道是要收房的事?正好,借此机会说清楚,她是不可能嫁给元颜白了,至少,原身的灵魂回来之前,她要拒绝。
“带路。”
她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小丫鬟往后院走,丞相府就是比不上将军府,别说府兵了,一路走来,连个家丁都没有。
许姨娘的院子在最里面,有点偏僻,自从娶了续弦赵姨娘,丞相都没怎么来过这里,再加上元颜白在朝中只是个芝麻大点的小官,不争气,也就没什么人过问。
院子里也没几个丫鬟小厮,许姨娘独自坐在小石桌旁边,招呼沈银谣过去。
“银谣,许久未见,你出落得越发标志了。”
许姨娘的许久未见,在沈银谣这却是头一次见,她想着银谣该有的样子,调动了浑身的演员细胞,努力配合。
“姨娘气色也不错。”
桌上放着烹茶的器具,许姨娘抬手倒茶,挡不住优雅的气质,这气质,和元颜白如出一辙,不愧是母子。
“来,银谣,喝口茶。”
“谢姨娘。”
清冽甘甜的茶入口,是上好的菊花!不愧是大户人家,品茶一绝。
在现代偶尔也和老板们打交道,许多老板都有喝茶这个爱好,在自己公司里弄个茶桌,来客人就煮茶,喝茶聊天,又健康又能拉近关系。
许姨娘见她喝完一盏,立刻又添一盏,她赶忙聊正事,
“今日约我,是有何事?”
脑子里想着肯定是收房的事,却只见许姨娘的嘴巴动,没有声音,之后,忽然头有些晕晕的,看人都重影了。
怎么回事?这喝茶怎么喝出了酒的感觉?
她努力睁眼,可不能在这睡,许姨娘还有事情没聊呢。
眼皮已经打架,头也不自觉做小鸡啄米状,她猛地扶住桌角,不对,这茶有问题!
然而为时已晚,她万万想不到,跟她毫无过节,甚至想让他给自己儿子当妾的许姨娘,竟然和她来阴的!就算三刷知否,了解后院手段,她也都是纸上谈兵,事情真发生了,她便着了道。
许姨娘看着沈银谣趴在桌子上不动了,又唤几声,还是没反应,这才确定已经迷晕,超屋里挥了挥手。
几个家丁扛起沈银谣,进了屋内。
赵夫人在家丁身后,走到了许姨娘跟前,
“好妹妹,你帮了我这一回,也是帮你自己,银谣本就是留给颜白的妾,同塌而眠再正常不过,况且……为了孩子的前途,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是,夫人。”
许姨娘唯唯诺诺,甚至不敢直视赵夫人的目光。在这个家里,也不止她一个姨娘,可是赵夫人独得丞相宠爱,管家又是个铁手腕,姨娘们就像摆设,却敢怒不敢言。
原以为母凭子贵,有儿子傍身,能比其他姨娘强点,可也仅限于此,丞相不管不问,元颜白也不屑那些官场手段,又不会阿谀奉承,见风使舵,一直就是个芝麻大点的小官,如果她再不努力帮他争,日后他该如何?
元思姻,那可是嫡长女,都被拱手嫁给瘸子,他元颜白身份低微,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啊!
赵夫人观察着许姨娘的表情,得意一笑,
“你放心,今天这事,是老爷安排的,你立了大功,定是少不了颜白的。”
“多谢夫人。”
沈银谣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天花板的样式,应该还在丞相府中。脑袋还是有点迷糊,她想伸手揉揉,胳膊肘一抬,碰到了什么东西!
这下她精神了许多,再一看,旁白竟然躺了个大活人!她赶紧起身,一句卧槽来到嘴边,这不是元颜白吗?
二少爷似乎也是被灌了迷药,他揉揉脑袋,艰难地睁开眼睛,过了好几秒才聚焦。
眼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这,这不是在做梦?一定是梦,刚才明明在和母亲下棋,一定是下棋的时候睡着了!
他刚想掐自己确定一下,却听那女人道,
“卧槽!要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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