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员外？”
“是的，这个吴员外在江南一带名声很不好，听说是因为他的舅妈姓赵，和皇帝是本家。本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么个关系，他这姓吴的竟然也成了皇帝的亲戚，一夜陡然而富，成了这一带有名的乡绅。”
“那你在调查他什么呢？”
“这还得说一年前，我们净衣派大长老到这里来办事，亲眼看到一帮恶奴当街行凶，欺负的都是些妇女儿童。大长老气不过，一顿拳脚把那些恶奴全部赶走，还错手杀了几个。后来，他躲到了一个善良的农家户里，听这些人说，那些人全部都是吴员外家的家奴，横行乡里无恶不作。因为人家后台硬，就连知府老爷都不敢管，百姓就更是敢怒不敢言了。后来大长老回到丐帮总坛，面见帮主，就把这件事报了上去。帮主听了之后非常愤怒，命令大长老一定要彻查此事，如果属实，就把吴员外杀了为民除害。”
范仲淹点点头：“于是，你们大长老就派你来了。”
“是的，丐帮分污衣派和净衣派，两派分别有一位大长老统领。污衣派里的弟兄们都是真正的乞丐，穿着破衣烂衫，整日以乞讨为生，其人数占到了丐帮总人数的百分之七十以上。净衣派弟子并不是乞丐，我们只是丐帮的成员，服从帮内的调遣，我们并不乞讨，有自己的营生。”sxynkj.ċöm
“是啊，若要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去调查吴员外，总不是件靠谱的事情。”
“兄弟，我们丐帮弟兄各个英雄，人人好汉，他们不脏。”
范仲淹连忙起身道歉，陈老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身为帮内五袋弟子，又常年在江南一带活动，所以这件事自然就落到了哥哥我的头上。为了能够接近吴员外，”陈老三继续说，“我联系了江南的几位高手，让他们夜袭吴府。我出手赶走了他们，吴员外自然对我感激不尽，又担心府里的安全，于是就留下了我做他们家的武师，保护他们一家人的安全。就这样，我顺利的混进了吴府。”
“之后呢？你有没有查到吴府的恶行？”
“恶行虽然没有查到，但是就在我调查的这大半年时间里，吴府里却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什么大事？”
“吴员外的五个夫人，全部被人杀了。”
范仲淹一惊：“你说什么？五个夫人全部被杀了？”
陈老三点点头：“是的，而且死相极惨，腹部被横着完全剖开，连脊椎骨都被钝器生生砸断，只连着后背的一点皮肉，那副样子就像是……像是……”
“腰斩？”
“对，就是腰斩，她们都被人从正面活活腰斩了。”www.sxynkj.ċöm
“活、活活被腰斩？”
“我自小对刑狱之事感兴趣，应该不会看错。”
范仲淹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不敢想象当时的场面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惨状。
“那凶手抓到了吗？”
“抓到了，是吴府的厨娘，三十三四岁的年纪，上个月已经被斩首了。”
“凶手伏法，皆大欢喜，大哥又何必……”
“可是那个厨娘是冤枉的！她是冤枉的！而且，她也是受害者！”
陈老三突然很激动，硕大的拳头砸的桌子咣咣只响。
范仲淹连忙稳住陈老三，说：“大哥，有理不在声高，你怎么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呢？”
“那五个女人死相太惨，厨娘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把死者折腾成那副样子？她下得去那个手吗？”
“哥哥，这可不是理由，更不是证据啊。”范仲淹有些哭笑不得。
“哼，还有，厨娘有个十六岁的儿子，脑子有点问题，不会说话，是个傻子。就是这个傻子，被吴府的人活活逼死了。自那件事之后，这个厨娘也就疯了，吴员外怕人说闲话，就把厨娘养在府里。可她毕竟是个疯子，而且儿子还被人活活逼死，你说，吴府就不怕厨娘报复吗？”
范仲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你自己也说了，这也许就是厨娘的报复。”
陈老三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五起命案，官府的人都自己勘察过现场，就连刑狱官都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你说，一个疯子，她在杀人之后，怎么可能把凶案现场清理的那么干净呢？”
“有道理，除非她是装疯。”
“不可能！哥哥我的这双眼睛看人很准，她真的疯了。”
“大哥，我刚刚就说了，这并不是证据，算不得数的。”
“证据？如果有证据，厨娘就不会死了。”
“后来怎么样了？案子就这样结了吗？”
“是啊，厨娘被捕入狱，受尽严刑拷打。可她是个疯子，无论怎么打她，她就是说不出证词来。没办法，后来官府自己编造了证词，让她按了手印，把人往断头台上一送，案子就结了。”
范仲淹一拍桌子，厉声道：“岂有此理！明明已经知道她是疯子，那么这个案件里就存在着太多疑点，他们怎么能随便杀人。”
“哼，还不是因为吴府为了息事宁人，给官府送了钱。”
范仲淹叹了口气：“而且，厨娘已经疯了，她根本已经不可能再为自己喊冤。杀了一个疯子，保全了一方贵胄，还给了朝廷一个交代，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的官府就是这样，欺下瞒上，受苦的只有老百姓！兄弟，现在你该知道哥哥我为什么这么憋屈了吧？”
范仲淹点点头：“不光是你，连我也觉得很气愤！大哥，这样吧，我帮你，咱们兄弟俩把吴府那起连环腰斩案查清楚，你看怎么样？”
陈老三一拍桌子，大声说：“你真是说到我心缝里去了。”
范仲淹斟满两杯酒，说：“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告诉我，厨娘的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陈老三叹了口气，喝干了杯中酒，说：“这事说来就有些奇了，她儿子的死，竟然是因为一只鸭子。”
“鸭子？”范仲淹瞪大了眼睛，杯中的酒还是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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