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华宫外穿戴铁甲的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将他们一众人等全部围在了里面,不少低阶的小宫人早已沉不住气在廊下聚堆儿哭了起来,碧落凶狠狠的将她们训斥了一顿,但凡一个敢发出声音饶了公主的全都要丢出去乱棍打死,她们这才稍稍安静了一会儿。
碧落看着殿前独揽窗棂的解灵环,一时间鼻头微微酸涩:“公主,一定还会有办法的,齐少将一定会想办法就我们出去的。”
她试图安慰解灵环,然而却又仿似对牛弹琴,不见解灵环有丝毫的反应,良久,就在碧落放弃继续沟通的时候,晚风吹过纷乱不安的禁中带着她清浅的一句话:“是不是我从头到尾都错了?”
这一声几乎是呢喃出来的,碧落没有听清,她探头再去问得时候,解灵环已经摆了摆手示意她给自己一个独处的空间。
今夜外面的动静那么大,她虽然看不见清晰地画面,却也能跟随前世的记忆自行脑补,果真,一切都未曾改变吗?
解灵环倏然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笑话,就好像自大的与命运抗争幻想着自己能改变悲剧,最终才发现,命运终究是命运……壹趣妏敩
若她不曾抗争,或许解元仍会像前世一样平安喜乐的在宫中生活,然而只因她的一意孤行,如今的解元押在牢中性命攸关。
解见控制了整座皇城,一夜禁中的灯火不曾断过,尤其是娇兰宫,聂淑妃恨不得马上抢了皇后的凤冠,受万民敬仰成为大岳最尊贵的女人。
然而,一切的欣喜若狂都在解见不同意大将杀死皇帝的那一刻,骤然崩塌。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悲愤样子:“成大事者怎么能够耽于情感?他虽然是你的父皇,你敬他爱他,但是他可曾同样把你重视过?我的见郎啊!母妃把你培养的多么出类拔萃!可你父皇宁可为了给解同那个草包铺路把你贬到西满那样贫瘠荒凉的地方都不曾回过头多看你一眼,你如今又何必自作多情!”
皇帝这些年来的无情,聂如双早已经将一点一滴都汇聚在心口,慢慢凝结成一把锋利的刀子,每一时每一刻都好似在剜心头的肉。
她亲眼看着解见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一点收紧,拢紧成拳头,最后捏到指节发白。聂如双以为自己的话成功刺激到了解见,她靠近了两步,把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语重心长:“乖,你不敢做的,母妃会帮你全部做好的。”
本以为会顺从自己的意思,却没想到即便她说到了这个地步,解见仍然倔强的反驳:“不,母妃什么都不要做!”m.sxynkj.ċöm
他耸动肩膀,若无其事的挣脱开聂如双的手,留给她的只剩下了渐行渐远的背影。
良久,看着消失在宫门的解见,她眉心微蹙心道见郎这是怎么了。
解见这边刚刚离开娇兰宫,守在外面的铜钱迎了上来,正一脸难色。
他斜了一眼,道:“什么事,直说。”
“王爷,今日朝堂之上,那群老臣对于皇上病重的消息深感怀疑,很多人都不太老实,奴才已经通知邵万户长为您清扫朝中障碍了,想必杀鸡儆猴过后,没有人还会对您有二心的。”邵万户长是西满人,得王爷赏识一路栽培,如今可算是王爷最得力的手下。
前朝的事不必操心,解见此番操心的则是解元的事:“城中通缉令贴得怎么样了?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说到这里铜钱也蹙了眉:“真是奇怪,当日王爷您下令全城封锁,城门的守卫也一一审问,确保没有漏网之鱼逃出城去,可偏偏城内也搜捕不到……”说到这里,铜钱就有些低落,总感觉是自己的能力不足,不能帮到王爷。
解见脚步停下,站在白玉石板铺就的台阶上,迎着惨淡的日光,脸上倦意浓浓,他轻柔眉心,声音带了些沙哑:“祁华宫如何?”
说到祁华宫!
铜钱的额角狠跳,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还是在解见冷冽的眼神之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福如公主嚷着要见陛下……咱们的人拦着,奈何福如公主太会死缠烂打了,情急之下那人没了个轻重……”
“她受伤了?”解见的眉峰紧蹙,脚下却生风一般朝着祁华宫的方向而去。
祁华宫公主殿前,解灵珏摇晃着手中的软尾短鞭,精致的粉色皮革包裹着长长的手柄,在她的手中玩得熠熠生辉。
她一双吊尾的细长眼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刻薄面相,唇角轻勾:“解灵环啊解灵环,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举宫上下满是荣宠的第一公主吗?如今你也该认清楚了形势了,掌握大权马上就会荣登帝位的是我的亲兄,而我马上就会顶替你成为大岳最尊贵的皇长公主!”她看着一身素色宫裙,散着好看的百褶,头上只一根银钗,分明未施粉黛却仍然美得毫无道理的少女,心中的嫉妒又更上了一层。
凭什么!凭什么解灵环已经落得如此狼狈的局面,仍然要比自己光纤靓丽?
就是因为这张与生俱来的狐狸精脸吗?
她从小听母妃咒骂虞贵妃母女,耳濡目染,自然也打心底认为解灵环不过是有了张好面相,所以世人才大多偏袒她,若是……若是她毁了这张脸呢?
解灵环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资本与她相提并论了呢?
想到这里,解灵珏的眼眸骤然间变得阴狠了起来,握着短鞭的手指也缓缓收紧。
解灵环本不打算理会解灵珏的,她一心担忧着养心殿被困的父皇,前世是解见手底下的大将邵英挥刀斩下了父皇的人头,鲜血染了满地,她生怕父皇会跟前世一样死状悲惨,几次想要闯出去,始终未果。
解灵珏见自己直接被忽视了,原本的情绪更加激烈,她手腕一摇,鞭子挥了出去,打在了解灵环的脚边,发出清脆的鞭笞声。
碧落红了眼,将解灵环扯到了自己的身后,一双时常清明的眸子在这一刻头一次染上了不卑不亢的激烈之色。她说:“盛元公主,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从前她或许不敢怎么对解灵环动粗,但是如今,完全没了顾忌,解灵环犹如她脚底下的蚂蚁,她随便一踩就能叫她粉身碎骨,她笑了,笑得阴狠毒辣:“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还要在你主子这张小脸上划个花!”
她的眼神穿过中心护主的碧落,直看她身后的解灵环,眼神在空中交汇,她张狂说:“人人不是都夸你长得好看吗!如果我在你的脸上划满了血痕,你说那些原本喜欢你如痴如狂的人,还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解灵珏想到了那一年围猎,解灵环亲随父皇去了营地,满京都的世家子弟全都瞻仰到了福如公主的风采,听闻她一身银甲策马闯围场救弟之举让世家圈内流传遍了,全都是夸赞解灵环巾帼不让须眉的。
从此,不仅齐涯站在她那边,满京都的梦中情人几乎都是解灵环,想到这里,解灵珏的大脑又开始了一阵一阵的激烈嗡动。
解灵环,真该死!
长鞭再一次扬起,这一次没有手下留情直接朝着解灵环而去,碧落想都没想转身将公主紧紧地护在了怀里,任凭迅猛的鞭子落在她的后背,划破衣料,带出长长的血痕。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却又不敢太大声,生怕让怀中的公主听见。
饶是这样,解灵环也不能心安理得的躲在碧落的怀里,她挣扎着想要推开碧落,又是几鞭子下来,碧落已经忍耐不住,腿一软整个人滑了下去。
解灵环护住她下滑的身躯,两人扑倒在地上,解灵珏却丝毫不曾手软:“解灵环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能护你!”
这一鞭子很准,正对着解灵环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
“啪——”鞭子抽打在肉上的声音,倒刺将血肉翻飞,血淋淋一片模糊。
预知的疼痛没有降临,解灵环疑惑的睁开了眼睛,身前的男人瘦削挺拔,遮挡住了多半的阳光,洒下一片阴影。
随即是解灵珏不敢置信的惊呼:“哥!”
只见解见徒手接过那条长鞭,手心有浓郁的血缓缓滴下来,落在灰色的石板地上,尤为刺目。
解灵珏愤恨不已,她怎么也想不到,解见竟然也要为了这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盛元!你在胡闹些什么!”天知道他走到院门的时候,看到长鞭即将挥下去那一幕时有多么心惊肉跳。解灵珏的这条鞭子是他送给她的及笄礼物,鞭尾到此金属制成锋利无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她用在解灵环的身上。
他顾不得手中的鲜血直流,一个用力将解灵珏手中的鞭头拽了过来,一下扔在地上,倒刺上还挂着零星的肉沫。
这个时候,那些守门的士兵也一个个前仆后继的跪了一片:“参见王爷。”
他们都是唯解见马首是瞻的,如今见到解见亲临自然一个比一个肉皮紧绷。
“本王说过!任何人不得靠近祁华宫,你们都当本王的话是放屁吗!”
唰——
一片下属全都撂下了佩剑,扣首在地,主事的人被推出来顶着巨大的压力回话:“王爷,是……是盛元公主说奉您的意思要跟福如公主叙旧,我们这才……”盛元公主是谁?那可是明阳王的亲妹啊!
王爷日后登基,怎么可能不宠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妹?他们自然不敢得罪,只是无知的他们没有想到,比起解灵珏这个亲妹妹,在解见的心中,更重要的却是解灵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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