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大杂院中待了一个时辰后,便领了一个姓陈的牙婆,直往城北谧卉街信源斋去,二人在信源斋用了晚膳,待到亥时初刻,见了秦婧襄,三人在厢房中又攀谈了一个时辰。
子时初刻雪墨先从信源斋走出,出来后便直接回了纳兰府,而那陈牙婆则是子时二刻才领了秦婧襄回到大杂院中去。
回去后雪墨一夜无眠,次日一早便变了天,一时狂风大作暴雨如注,这场倾盆大雨下了一整日半刻也未曾停歇。
可惜风雨虽大,却也淋不散荒唐,此日一顶暗红色花轿,伴着一名喜娘,数名乐师喜气洋洋的顶着风雨从季家出发,一路吹吹打打,红字漫天,直往胡府中去,临街百姓冒雨夹道观望,褒贬不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刑部大牢内,那名盗取胡家财物的人犯,对其罪行拒不承认,扛不住刑罚,断了气,其尸首被牢中狱卒,冒着雨抬往城外乱葬岗,那些个狱卒见下着大雨,连埋都不曾埋便直接弃尸岗中。
银笙一路尾随,见狱卒走远后,便上前将此具“尸首”装进一口麻袋带进了城,入城后又寻来木箱马车,将其装箱,运往馨梦阁去,完事后便回了府。
再说胡府这边,虽说是纳妾又逢雨天,但毕竟人家皇亲国戚,府里头依旧宾客满堂,热闹的很。
这新纳的季姨娘也中这胡国丈的意,第二日胡国丈在她房中一起身,便吩咐管家带了数名新买入府的丫鬟来服侍季姨娘,这些个丫鬟中有个姓施小名唤作襄儿的,模样生俊,话也说的漂亮,在季姨娘身边不过服侍了十来日便被胡国丈收了作通房。
半月里胡国丈不是在季姨娘房中,便是在襄儿房中主仆二人可谓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季姨娘生的秀丽,又能识文断字,而这襄儿出身虽低,但其人风流自成一股媚态,模样比起这季姨娘有过之而不及。
二人各有妙处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一下子她二人可算是犯了众怒,季姨娘是良妾,众妇人就是心有不满明面上也不大好出手,但襄儿不过是几两钱买来的低贱丫鬟,众妇人对她可就没那么好性了,时不时的生事为难于她,偏偏这襄儿也是火爆脾气,一受了气便直接不管不顾的闹个天翻地覆。
季姨娘并不管她,而这胡国丈的继室于氏禀性愚笨,又因无所出,不得丈夫爱重,虽是当家大夫人,但并无实权,加之已有年岁人老珠黄身子也不好,府中一应大小事务,她都不管,因不能辖制,她也任由这些个姨娘们胡闹,因此这胡府的后宅乱成了一锅粥没一刻安宁的。
这样乱哄哄的闹着,日子过得倒也快,转眼间季英入了胡府便有二十日了,当初雪墨给的她云梦香膏也用的快见底。
雪墨自然也是知晓她的情况,这不,忙嘱咐银笙再给她送些去,但这一次雪墨送入胡府的不仅有云梦香膏还有云梦香。
“银笙这云梦香膏你交于季英,而这云梦香连同云梦香膏你交于婧襄。”
“你是想让婧襄动手?”
“不错,我既布了黑白二子,总要一子先退,另一子才可顺势而为。”
“还有这云梦香之效本就比其香膏厉害一倍,我又在里面加了麝香、朱砂、雄黄、冰片四味,用时分寸你需细细嘱咐婧襄,免得她伤了自己。”
“放心我明白,只是这时日你怎么安排?”
“左右不过一月之内,你知道的夜长梦多。”
此后半月,比起胡府的家宅不宁,纳兰府中是一片风平浪静,不见一点波澜,雪墨修书回药仙谷告知云幽明,称自己要在长宁多留一段时日,云幽明回书言:留于何处,一切全凭雪墨的意愿,只是若不再奔波谷中庶务需由雪墨躬亲。
在其位谋其事,雪墨自知药仙谷中事自己身为谷主自是责无旁贷欣然允之。
半月光景内,雪墨皆不曾出府门一步,平日里不是在清客院中细看从药仙谷或其余各处送来的文书、卷宗、账本,处理庶务,便是在辛夷院侍奉双亲。
而纳兰世安云攸宁夫妇日子虽是一如往昔,但因着有女儿承欢膝下,二人宽心了不少,倒是纳兰止戈这十几日来一直待在军中甚少归家。
小暑这日,雪墨再次嘱咐银笙,让她将下一步计划告之季英婧襄二人,并将一枚龟息丸交与婧襄,一枚避水丸交与季英。壹趣妏敩
大暑这日,恒皇按恒宫旧例,在宫中摆下消暑宴,与皇亲国戚朝中百官共宴,胡国丈称自己年事已高,行动不便,并无能出席,不曾想席间忽传来噩耗,称胡国丈在家中仙逝。
其三子闻此噩耗便赶回府中,府中管家,见三位国舅爷归来,忙将其引入,带到了季英屋里,三人刚跨进门,便见门边上撂着一张脚凳,屋中梁上悬着一彼岸花色的汗巾子,下吊着一个粉衣女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大爷,半个时辰前季姨娘披头散发,从屋中跑出大喊大叫说老爷没了,二个小丫鬟们听了一个忙跑来报我,一个跑去禀老夫人,不料老夫人听过就晕死过去了,小的见三位爷都进宫去了,也不知如此是好,便忙打发人入宫请三位爷回来,爷不在我们也没敢去里屋看。”
“没用的东西!”
“那这个吊死的怎么回事?”
管家硬着头皮抬头瞧了一瞧禀道:“回二爷,这个吊死的是施通房,至于怎么回事小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季姨娘人呢?”
“适才府中大乱,小的没留意季姨娘,不知她眼下在何处。”
这胡家二爷是个无耻莽夫,听了管家回的话,一时气恼便直接朝那管家踢一脚,可怜那管家毫无防备,生生的承了,倒地哇的一声,直吐出一口血去来。
“蠢材!还不去打发人去找,还有叫几个人把这个死了的女人丢出去。”壹趣妏敩
“是!是!”那管家连声应下连滚带爬的出屋喊人。
几名小厮闻声入内,将悬着的尸首取下“大爷,这怎么处置?”
“糊涂东西,方才没听你二爷说?丢到乱葬岗去。”
待几个小厮尸将首拖走后,兄弟三人才敢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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