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总体的情况如何?说说吧。”
拥挤的账房中,雪墨垂眸听着云雨霖说着灾情,短短几日之间有几处庄子与房屋被大雪压塌,有多少百姓无处容身,有多少人受伤,病倒等等,一时间雪墨的面色尽显苍白,心中戚戚。
站在一边的文竹看了看雪墨的脸色,沉声道:“玉尘,此乃天灾……”文竹本打算宽慰雪墨可话未说完便被雪墨一声叹息打断。
“唉!”
雪墨唉叹了一声,看了看旁边的脸色一样不好的云雨霖,言道:“我只怕天灾之后,又有人祸,朝廷那边呢?怎不闻陛下下旨赈灾,亦不见有钦差来此,朝中为官者,看不上商贾的大有人在,可如今天灾之际,百姓受难,那些官员又有何作为,如今救灾一事,由济世楼一力为之,不知他们作何感想。”
“呵,你以为他们能有何感想,难不成会羞愧而亡,玉尘,你这两年在外,恒国的朝事多有不知,如今朝堂中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着云雨霖拿起放在一边桌上的一叠簿子,翻了翻道:“你即说起了,不妨看看。”
雪墨接过云雨霖手中的簿子,越看脸色越难看,瞧了足足有一炷香后,平素从容端然,少有动气的雪墨竟然气的将手里的簿子狠狠的掷到桌上。
薄皊如此惨况,而长宁城中,恒宫内,却是一片歌舞升平,原来自打今岁立夏,恒皇断断续续的病了几场后,身子就大不如前了,虽说都不是什么重病,但毕竟恒皇已有年岁,已是日落西山,如风中残烛,于朝政之事上,也力不从心了,所以自今秋起便将多数朝政,交与太子主理而自己则退居将养身子。
日前,太子闻秀萃山雪崩,孜洺二州之况后,便下令开仓放粮,赈济受灾百姓,并且下令发放救灾银,可这太子只想着沽名钓誉,却不曾真正将百姓生死放在心上,开仓放粮也好,发放救灾银也罢,皆是做做样子而已,就言放粮,所发放的粮食,只够受灾的五城支撑一日,且朝廷只放一次粮后,便没了下文。
救灾银就更不用说了,太子下令发往孜洺二州的银钱本就杯水车薪,还要经历从户部自上而下,各处官员,一层又一层的剥削,等救灾银到达受灾的五城时已是寥若晨星,能真真正正用于救民银钱不过沧海一粟,岂有用哉!
但太子却以为,朝廷即开仓放粮又放了救灾银,此事便解决了,自此也就不管灾情不顾百姓,一味享乐,再言孜洺二州本就不是富裕的地方,当地的官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做的也十分有限。
半晌后,云雨霖见雪墨的神色恢复了些许,才敢对她言道:“玉尘,听闻你爹与大哥,同几名老臣,近几日不寝不食,长跪于太子殿前苦谏,而太子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将他们拒之殿外。”
“当今圣上尚算贤明,可惜养子不教,但愿爹与大哥,同其他大臣的苦谏,能惊动陛下,那此次受灾的百姓,还能得到妥善安排。”
“成与不成,也是难说,如今长宁那边,也只能等等看有何消息。”
“罢了,不提长宁了,现下重要的是这里的百姓,雨霖文竹我们去城北吧。”sxynkj.ċöm
薄皊城虽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但经过济世楼的人,一连数日的打理,也好了一些。
执掌济世楼名下的医馆、酒肆、茶楼、布庄、绣坊、米粮、钱庄、当铺、金店、等的管事纷纷带着各自的人和物资来帮忙。
云雨霖领着他们,在雪地里能避风的地方,都生起篝火,搭起棚屋,让百姓安身,再派热粥馒头和衣物被褥给他们。
两日后,一批医者赶到,雪墨同文竹便带着他们辗转于受灾的五城,救治那些被压倒,或者被埋,而的受伤的人和灾后重病的百姓。
而银笙则同一些身子无虞的青年,一直忙着翻找每一次废墟,救出被埋的人,寻常百姓遇上天灾本就是与天相争性命,自然是能争回一命便是一命。
五城的太守也不是无为之官,虽是无粮无钱,但也带着各自的人,一同救灾。
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秀萃山雪崩后,雪就停了,半月后,在济世楼,与药仙谷鼎力相救下,五城灾情得到了控制,百姓们也在这极寒极苦之中寻回一丝温暖。
云雨霖坐在火堆旁小歇了一会,一醒来便见,雪墨已经从洺州赶回来薄皊。
她看了看,身边的雪墨,她身上的白衣已然污浊,眼底的乌青似乎也是深入皮肉,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疲惫,但她依旧不肯休息。
雨霖知道雪墨对百姓的怜悯和仁慈是深刻在骨子里的,便没有出言却她休息,而雪墨忧完民,便来忧君。
“都半个月了,朝廷怎么还没有派人来?”壹趣妏敩
“我亦不知,长宁那,尚未有消息,你写的家书,可有回信?”
“还没有,我估计爹与大哥这半月以来,一直在宫中,还未回府。”
“如此,该如何是好?”
“不如到衙门去,看看崔太守那是否有消息。”
薄皊府衙,修得牢固,一点没有倒塌,因此这收留了伤的最重的百姓。
雪墨与雨霖,一入内,衙中百姓连忙向他们致谢,甚至有些能行动自如的百姓还上前磕头。
“两位救命之大恩,老汉无以回报,如有来世,愿做牛做马相报。”
“妾身,多谢二位救了我家相公,妾身给二位恩人磕头。”
“谢过二位活命之恩,在下结草衔环,必当报答。”
面对这一声声谢,雪墨与雨霖,一一回应道:“诸位不必如此,我们不过略尽绵力而已,见诸位安好,我们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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