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墨重拟的契约!很大程度上合了晏岁寒的意!前番机关算尽所求的也不过如此,如今这一切用晶乌草来换,说起来也亏不到那里去!
古语虽有云“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但很多时候是无法太过争一时之气的,该退时还是要退,就像眼下,按如今的形势看,雪墨没的选,晏岁寒亦然!
少顷,只见晏岁寒微微抬起双眸,伸手执起雪墨适才放下的笔,缓缓的沾了沾墨,于那一纸契约签下名字,而后连笔带纸一同复递于雪墨。
雪墨再次接纸笔后,亦无半分迟疑,执笔一挥签下自己名字,了事后将纸笔一同置于案上。
古语有云“字如其人,人如其字”果真如是!此刻在案上静静躺着的那一纸契约,通篇字体连同纳兰雪墨四字,隽永飘逸间,内含刚劲!丝毫不见一丝媚秀,一笔一划间皆透露出一股天然的风骨,而晏岁寒三字比起其他字体则显得遒劲有力,入木三分,似险峻高山般雄奇魁伟。
晏岁寒虽城府极深但也是守信之人,雪墨签下字后,不消她开口,晏岁寒便已命身后之人去取来晶乌草交与雪墨。
今天之日晏岁寒早有所谋,也势在必得,晶乌草便是一早便备好的,受晏岁寒所命前去取晶乌草的玄衣男子不过须臾便见晶乌草取来。
恭敬将其交与雪墨,雪墨接过他递过来的红木盒后,只是打开稍稍看了一眼后收了起来。
“纳兰姑娘!怎么这般着急将东西收起,你放心好了,我们楼主是守信之人,即将晶乌草给你便不会反悔,你也该仔细在验一验,省的来日有个万一,来埋怨我们寒冥楼。”楚南絮阴阳怪气的言了好一番话,听上去似好心提醒,但实则胸中未存半分好意。
闻言了,雪墨启唇回道“多谢楚姑娘提醒,只不过我觉得不必如此,寒楼主乃心高气傲之人,既肯将晶乌草给我必不会有差,至于诸位寒冥楼中人,相信尔等也不会拿你们主上的性命来与我玩笑,故此我很是放心!”
雪墨言尽于此,屡言不赢的楚南絮只得稍稍识相退后暂时不语。
晏岁寒身后诸人,看过今日这一场后,心中不约而同的觉得以楚南絮这个样子,无论从那一方面论都绝对赢不了眼前这位纳兰姑娘,这些年云未晞在稷、恒、淮三国做了多少事,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如今亲见了,更加让他们觉得此女绝非池中之物!哪里是楚南絮这样一个被晏岁寒养在身边的侍女能比的了。
夏虫焉能与寒冰相提并论,可偏偏楚南絮即无自知之明又是个不依不饶的性子,只怕日后有的闹了。
果不其然!少顷才刚刚安分了半晌的楚南絮又跳了出来。
“晶乌草可以不用细端,但有一事必须仔细,还有请寒楼主配合!”
“何事?”
“既你我双方已签定契约,我也要对寒楼主负责,眼下需要给你诊一次脉,此次不可用内力左右脉象,欺瞒于我,不然若脉象有所偏差,后果可要寒楼主自负。”
“好”晏岁寒虽是多疑之人,但眼下契约已定,他除了相信雪墨也无他法,便爽快应承!将手伸与雪墨,眼见雪墨修长的手指搭上了晏岁寒手腕,楚南絮酸酸的刺了句:“有些人不是号称医仙么?怎么不懂得悬丝诊脉!”
闻言雪墨目光微微向晏岁寒一扫,淡淡言道:“旧时因宫廷尊卑有序、男女授受不亲等古礼,医者为女病人瞧病看诊,不能直接望、闻、问、切,只能以丝线一端固定在女病人脉上,医者通过丝线另一端的脉象诊治病情,故而有悬丝诊脉这一说。壹趣妏敩
“我医家之人悬壶济世素来不重男女之别,病人是男是女于而言,并无不同之处,若是寒楼主介意,想要悬丝诊脉,不妨着人取来丝线与我。”
“不必了,你且静心诊脉,无需理会无关之人,多言之语。”晏岁寒很明显不喜楚南絮此时多言,故而此一语,他是言与雪墨听更是言与楚南絮听,意在警告其休要多言嘲讽。
晏岁寒话音刚落,楚南絮便听明了其中的警戒之意,乖乖的低下了头,楚南絮不在聒噪后,雪墨便摈除一切杂念,全神贯注的为晏岁寒诊脉。
不曾想这一诊,心中顿时翻起巨浪,雪墨此番也不是第一次为晏岁寒诊脉,二人先前在微源城中桃夭小道上初遇时,雪墨就为晏岁寒过诊脉,当时晏岁寒脉象繁乱至极,令雪墨至今难忘,但当时晏岁寒脉象还有遮掩一二,至于在清欢小筑的数次诊脉乃晏岁寒用自身内力伪之,其不足为凭。
但此一回,晏岁寒将自己真实的脉象显露与雪墨,却实实在将雪墨给骇住了,脉象繁乱,身中剧毒,沉疴痼疾等自是不必说,就单单依脉象看,这、这、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应有的脉象。
雪墨自孩提初习医道至今还尚未见过有生人呈现如此脉象,可若说是死人晏岁寒又活生生的现于她眼前!
若要解释这一切,唯一说得通,想来也唯有凭借自身强大的内力和上古医书《毒典》中所记载的一种极其残忍的以毒攻毒之法,可此法凶险异常不说,若用此法每隔六十日左右其身必将遭受一次百刑加身之苦,此苦犹如将十八层的百般刑罚尽数遭受一遍,绝非常人得以忍受。
“怎么!吓到了!”雪墨心中虽是巨浪翻滚,但面上并未显现,不过晏岁寒何其明智,见雪墨搭着自己的手腕,久久不曾言语心中便已然明了。
“是!一时间有些骇住了。”雪墨大方的承认了自己被吓到的事实。
“你们都退下。”晏岁寒听此语后并未直接对雪墨言语些什么,转而命令身后诸人退下。
晏岁寒身后诸人在得到了晏岁寒的命令后,便皆疾步退了出去,前往厅前的大门外候着,而楚南絮虽有几分情绪,但晏岁寒开了口,她也不得不跟随众人一同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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