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遍体鳞伤的侍卫勉力挥剑架住对方的大刀,虎口再次被震裂,已是血肉模糊,他却顾不得这许多,冲苏清寰二人高喊道:“永昌县君,太子遇刺,还请速速救驾!”
太子身中剧毒已经神志不清,他们二三十个护卫也俱已殒命,只剩下他们三人苦苦支撑,若是继续耽误下去,即便能将太子送到安全之处,只怕也是药石无救!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他们竟然再次遇上了两年前出言相救的永昌县君,还有武功高强、以一敌十毫无问题的沈少侠!
没成想再次遇上太子却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苏清寰也无心叙旧了,低声道了一句:“师兄,救人吧。”便解下了系在腰间的长鞭,对准目标直接挥了出去!
沈君棠看她如此心急救人,即便明白师妹对太子并无男女之情,也不免心头发酸,再一想到这些让师妹表现出在乎太子生死的罪魁祸首,他二话不说拔剑出鞘,干脆利落地抢身而上,长剑刷刷刷几下挥舞,直接将那些刺客逼退开来,而后再着手一一对付。www.sxynkj.ċöm
至于苏清寰,与两年前初习内力、只能勉力自保不同,现如今她的武功已经恢复到了这个身体此时能够达到的巅峰时期,一手长鞭使得出神入化,身高也比两年前拔高了一大截,应付这些刺客也是游刃有余。
只见她手中长鞭挥舞,或卷或点、或扬或甩,十分任意挥洒自如,却是一心封了那些刺客的穴道、定住他们刺杀的动作,而非尽快杀人伤人。毕竟杀人伤人明显更费力气,却又达不到应有的效果,反而容易激起一些亡命之徒的凶性,使得对方拼死回击。
看到沈君棠与苏清寰二人动作利落地将大部分刺客都迫到一旁、不使其接近太子,那侍卫这才松了口气,脚下发软的同时,血肉模糊的虎口仿佛此时终于将剧痛的感觉传递到四肢百骸,剑柄染血的长剑当啷一下掉落在地。
那掉在地上的长剑,此时已看不大出原本的锐气与凌厉,剑锋之上被砍出不少豁口,恐怕之后也用不上了。
另外两个侍卫也好不到哪去,身上许多伤口血肉狰狞的同时,还要护着口溢黑血、中毒已深的太子,此时终于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免不了脚下发软,差点摔做一团。
“太好了,终于能喘口气了。”其中一人吃力地张了张嘴,勉强说出一句大实话。
另一人却将长剑换到另一只手上,将右手中的血迹擦了擦,而后摸了摸太子的脉象,有些急促地喘了口气,眼神愈发凝重、面色也愈发惨白,低声道:“太子情况不妙,咱们不能继续停留在此,否则,只怕真的药石罔效了。”
“可是,永昌县君她们……”之前喊人的侍卫还有些犹豫,趁着人家拦住刺客就赶紧逃跑这种事情,实在有违君子之道,毕竟还是他开口求救,才将人扯入这是非之中,如今却把人丢下自己先行离开,过河拆桥未免太过分。壹趣妏敩
替太子摸脉的侍卫咬咬牙,急声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送太子回宫,不然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有什么罪过,大不了我一人承担!”
“不,这也是我的罪过,是我将人喊过来的。若是太子怪罪,就让我来承担吧。”先前喊人的侍卫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将事情揽在身上。
慢慢平缓了呼吸的那个侍卫这才沉声开口:“离我们放出求救弹已有半个时辰,周围却半点动静也无,实在不符合常理,只怕护龙卫那里也出了问题。要么就是被什么人缠住、或者被什么事耽搁了,要么就是……有人吩咐了护龙卫不得出手。”
虽是满身血迹形容狼狈,眼神却依然灼灼发亮,说话也有条不紊、思路清晰,与其他二人的急切截然不同。而他沉静理智的态度也很好地安抚了其他二人,使得原本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入皇宫的心态慢慢平复不少。
会些歧黄之术的侍卫忍不住开口问:“那封川你的意思是?”
被叫做“封川”的侍卫看了他一眼,沉声开口道:“尧义你先别慌,我们现在,暂时先别回宫,不若去崔府吧。”“去崔府?”
石尧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是为何?”
他自然知晓崔府指的是户部尚书崔德佑的府邸,也就是面前那个身手凌厉、飘忽如风的永昌县君所在之地,可是太子危在旦夕,不回宫反而去崔家,那不是太奇怪了?
崔家既没有什么绝世名医,也不是多位高权重的权臣府邸,与太子更没什么干系,为何要选择去崔府?
封川倒是没有卖关子,反而简明扼要、条理清晰地回答道:“第一,如今朝堂之上暗涌四起,崔大人却能明哲保身的同时坚如磐石,可见不是凡辈;
第二,永昌县君习武已久,崔家的护卫也比较多,或许能更好地保护太子;
第三,若是我猜得没错,只怕宫中也不安全了。无论护龙卫是被耽搁被缠住还是被阻拦,若是没有……的默许,谁敢这般堂而皇之地算计护龙卫,甚至置太子于死地?”
至于那被吞没于唇齿之间的称呼,联系前言后语来判断,很容易就能猜测出来。
听到这话,其他二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石尧义握了握拳,有些艰难地挤出一句:“果然,天家无父子吗……”
他也不愿意以那样的恶意来揣测坐在九五之尊高位上的那人,可是如今太子的遭遇,却是逼得他们不得不朝那方面去想、去揣度。
天家无父子,皇家寡亲情,便是如此吗?
为了那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至尊之位,不得不用尽百般手段、千般算计,至亲之间毫无信任,利益瓜葛大于亲情,为了那张龙椅,父子反目、兄弟成仇……值得吗?
太子这两年的退让还不够吗?
陛下想要玩平衡,想要限制太子的声望,不想轻易将权柄交出……
太子不愿将这层亲情的面纱完全扯下来,只能一退再退,从骄矜高傲、但样样出色的储君,变成了平庸无奇、温润无锋的太子,尽量在保全自己的同时,让陛下如愿以偿。
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都看得忍不住心酸,可是陛下却并未因此而动容,反而变本加厉,纵容这些皇子前赴后继对太子下手!
近一年来,太子经历过数次大大小小的刺杀、下毒、□□等等手段,身上也多了不少伤口。
不过太子吸取了两年前遇刺的教训,特意通过一些小手段笼络了一批武林人士在身边,虽然武功加起来都及不上一个沈君棠,但也比他们这些只是普通锻体的侍卫好一些,这次若不是那些江湖中人帮忙拖着,只怕他们根本逃不出那个别院!
眼下也不知那些江湖义士是否还有命在,究竟是抵抗了一阵后临阵脱逃,还是已经全军覆没,此时尚未可知,只希望会是一个好的结果吧。
这一次也是他们大意了,没想到居然有人精通传闻中的易容之术,成功地易容成殿下的贴身侍女给殿下投毒,殿下一时没能察觉,这才中招……
还有这些刺客,堂堂京都之地、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敢公然追杀当朝太子!两年前已经有过一次了,当时的京兆尹都被贬到山沟沟里作县令去了,如今居然再次出现了这样的事!
“好,我们去崔府!”听到他这样分析之后,之前出声喊人的侍卫干脆利落地决定下来。
听到他这样的决定,封川看了石尧义一眼,见他也并无异议,这才出声喊道:“永昌县君,太子情况不妙,我等先行护送太子回宫,还请县君见谅!”说罢,便站直了身体,将手中长剑递给手无寸铁的侍卫,与石尧义一左一右搀着太子往街道口走去。
既然护龙卫没出现,现在就只能靠他们三个了。
眼见太子即将脱出掌控,其他刺客也开始急了,除了已经被苏清寰与沈君棠制住的刺客外,不少刺客拼着受伤也要撇开二人,往太子那边扑去。
苏清寰微微蹙眉,挥鞭制住一个刺客后,看那三个侍卫均已是强弩之末,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罢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看太子那只剩半条命的样子,若真的放手不管,估计这太子殿下就要提前三四年殒命在此了。
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零零散散的一些东西,还有歪七倒八的刺客“尸体”们,苏清寰直接将最近一人手中的大刀抽出,瞄准方向狠狠掷过去!
只听到一声刀锋破肉的沉闷声响,大刀又快又狠地戳中一人后心,直接将人撂倒!
见这种手段奏效,苏清寰故技重施,又接连投掷了三把大刀,将追上去的其他四个刺客戳倒三个,只剩一人,自忖那三个侍卫应该能够解决,这才松了口气,总算解了危局。
再看沈君棠一力拖住另外的几个刺客,身上已经有了不少刺目的血迹,也不知是刺客们的血溅在身上、还是自己已经受了伤……
苏清寰莫名有些烦躁。若是因为自己出声救太子而害师兄受伤,岂不是得不偿失?她这样是否太过分了,为了一个不甚亲近的太子,连累师兄一同出手,却将师兄的安危置于何地?
或许她该改变一下行事的方法,不能继续这样依赖师兄了,凡事还是要靠自己的。
毕竟师兄以后还要娶师嫂的,与她这个师妹太过亲近,甚至屡屡被她连累的话,很容易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
心中暗下决定后,苏清寰这才又甩了甩鞭子,重新加入战局,很快就协助沈君棠将其他刺客都制住了。当然,中途还有刺客想要去追太子,却被她拦住了,然后能弄死的就不用手软,反正也是死有余辜。
所有人都被制住之后,苏清寰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师兄你没受伤吧?”
“无事。”沈君棠摇摇头,看她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外袍上的斑斑血迹,他一时忍不住失笑,而后补充了一句,“这都不是我的血。”
师妹这是在心疼?还真是难得看到的情绪啊……或许他该用个苦肉计,让师妹早些开窍?嗯,这是个不错的想法,改天有机会可以试试。
苏清寰见他神态不似作假,再注意到对方眼中似有似无的笑意,她仿佛被沸水烫到一般,忙不迭地移开视线,扫了一眼周围或站或倒、姿态各异的刺客们,赶紧转移话题道:“那这些刺客怎么办?”
“我先守着,你去通知京兆尹带兵拿人。”沈君棠略一沉吟,说出自己的提议,“你要记住,只能说太子遇刺,但别提有多严重,最好一个字都别提。”
“好。”苏清寰想了想,感觉也挺合适,便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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