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分的凉,凉得人心里没有半点暖意。
王欣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置于冰窖里,不仅心冷,浑身都觉得冷。
王磊紧紧地抱着孩子,他根本不信王欣的话。
“把孩子给你,我岂不是死定了?你连亲生骨肉都不顾念,焉能放过我?”王磊抱着孩子一步一步后退,“你太可怕了,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你为了守城连孩子都能舍,你的心比任何人都狠。”
“把他围起来!!”王磊的话犹如刀子一般割在王欣心上,心痛加上愤怒,让她整个人都冷酷了起来,眼见王磊后退要逃,便连忙下令围堵。
官兵闻言迅速将王磊团团围住。
“王欣,让你的人都滚远点,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王磊发狠道。
“我说过,只要把孩子给我,我可以放你走。”王欣神情冷峻,一步一步地下着石阶。
“别过来!!!”王磊抱着孩子有些慌,一直后退,“给我备匹马,我安全了,自然会把你的孩子还给你。”
“不可能!!”王欣站在离王磊三步远的地方,“你不把孩子交给我,今夜便走不了,我不可能让你带着瞳儿走。”
“那就同归于尽!!!”王磊发疯似地吼道。
“哇哇!!!”小瞳儿泪痕未干,被这一吼就吓得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已然有些嘶哑。
王欣听着女儿的哭声,痛在心里,眼眶已然微微发红。
“王磊,你听着,我这一生已被你们兄妹毁了个差不多了,我不惧死,倒是你,总要留条命等着宁王功成吧?说不定你真的能被封个忠勇侯当当,就这样和我同归于尽,不觉得前功尽弃吗?”
王磊闻言面露不甘。
“是和我一直这样干耗着,还是赌一把,全在你。”王欣说着背起手来,“只是时间不多了,陛下御驾亲征,估么还有一个来时辰就能到梁州,到时候我可就说不了算啦,陛下要杀你祭旗,谁也救不了你。”
“正德帝御驾亲征?”王磊一听,果然慌了,他不能干等着正德帝来。
“你,你发誓,我把瞳儿给你,你放我走!!!”
王欣闻言内心深处松了口气,缓缓抬起右手:“我发誓。”www.sxynkj.ċöm
“拿瞳儿起誓,若出尔反尔,瞳儿活不过周岁!!!”
王欣眸子瞬间充满怒火,冷冷地看着王磊。
“起誓啊!!!!”王磊催促着,他实在没有时间了。
“我起誓,若出尔反尔……瞳儿…”王欣说不下去了,咬了咬牙道:“瞳儿周岁便丧母!!”
王磊闻言吞咽一下,王欣拿自己起誓,他倒也能接受,左右现在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干耗着只有死路一条!
“牵匹马来。”
王欣深吸一口气:“启新,给他马。”
启新闻言牵了一匹马上前。
王磊缓缓蹲下,将小瞳儿放在地上,随后迅速翻身上马,驾着马就往北城门去,他知道眼下城门都关了,但是北城门因为宁王军过不去便开着留给百姓逃亡京城。
王欣冲上去,跪在地上,急切地将女儿抱着怀里:“瞳儿,不哭,不哭,没事儿了。”
“大人,真要放他走吗?”启新急道。
王欣闻言抱着女儿站了起来,看着王磊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不用管他,他逃不了,北城门有‘难民’。”
启新闻言一头雾水,有难民就逃不了?
“我问你,谁把王磊放出来的?”王欣看向启新。
“小的按大人吩咐将其关押在柴房里,还命两人看管,对夫人也说王磊有急事离开了。随后小的便来寻大人,至于谁放的.......小的不敢乱说。”
王欣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府里的人除了王馨谁还会放王磊出来。
“愚昧至极!”王欣恨极了,以往的欺骗,看在孩子的份上,她都可以原谅,可如今亲生骨肉都可以交出去,她没有办法再原谅了!!
“王欣,劝你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不然一旦城破,叫你一家下黄泉!!!”城外的士兵依旧在高声喊着。
“开城门!!!”
“王欣,识时务者为俊杰!!!”
王欣抱着女儿回头看了眼城墙,想了想,解开披风包裹着女儿,将小瞳儿背在了身后。
小瞳儿止了哭声,睁着泪蒙蒙的双眸趴在母亲肩上,很懵懂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此时,城墙上的守卫高喊道:“大人,宁王军已经开始往护城河里投树干了。”
王欣本想拖延时间,等候陛下大军,如今只能迎战了。
“走!”王欣说着匆匆上了城墙,向城墙外看去,只见宁王军下了护城河,抱着树干向河岸游来。因为时间短,护城河的宽度并不宽,只一架吊桥的宽度。
“王欣!!”宁王瞧见王欣,在马上高声喊道,“速速放了张承,不然叫你万箭穿心!!!”
王欣闻言道:“宁王爷,你来晚了,下官早就言道,一个时辰你不撤兵,下官就斩了张承。”王欣说着看向一旁的刽子手,“把张承的头颅抛过去。”
刽子手闻言用黑布包裹住张承的脑袋,朝外奋力扔去。
张承的脑袋滚到宁王的马下,士兵举着火把一照,却见张承血淋淋的睁着眼睛,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宁王心骇,破口大骂:“小小王欣,不知天高地厚,来啊,都给本王冲,拿下王欣的脑袋,本王重重有赏!!!”
此言一出,士兵们纷纷抱着树干下了护城河。
“启新,擂鼓撤闸。”王欣看着外面乌泱泱的宁王军,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她也是第一次见过这等阵仗,可如今她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
“是。”启新跑到鼓前,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擂鼓。
鼓击打了三声后,只见护城河的水突然一下子向东迅速流去,下了护城河的宁王军抱着树干被冲走了。
宁王见状大惊。
“军师,这是怎么回事?”
谋士捋着胡须打量着眼前的护城河,眼见的护城河的水位迅速降低,却又见湍急的水从西又涌来了。
“王爷,这梁州城本无护城河,看这护城河不大,想来是从西边的襄江水引过来的,这护城河进口出口必定有人把手,开闸关闸皆听命而行。”
宁王敛眉,惊道:“梁州临近滁州,这护城河的出口莫不是滁州?王欣她想水淹滁州?”
谋士微微摇头道:“看方向倒是流向凉皖山之间的凉皖河,王爷,既然下护城河行不通,不妨造桥,这护城河不宽,架桥而过可行。”
宁王一听来了精神:“好,不放吊桥,便造桥。”
此时北城门,一难民听到马蹄声,忙跑到城墙角。
“驸马,有人来了。”
孟云英闻言道:“拦下来,好好盘问,若是百姓和王大人的人便放行。”
“喏。”
江景心坐在城墙下,拿着树叶拼命地扇着:“驸马,咱们什么时候能换下这又臭又脏的衣服?本公主受不了啦。”
“公主殿下为国为民,着实受苦了。”孟云英笑道。
“少说这些好听的,本公主到底什么时候能沐浴更衣?”江景心看着自己破衣烂衫的,抿了抿嘴,特别想哭,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苦。
孟云英闻言忙道:“快了,宁王一进城,咱们就能行动了,公主再忍忍。”
江景心将满腔烦躁压下,嘟了嘟嘴:“脚疼,给揉揉脚。”
孟云英闻言看了江景心一眼,想想对方金枝玉叶,这些天的确遭罪了,便轻轻地脱掉江景心的鞋,给揉了起来。
“驸马,来人已被星九姑娘杀了。”
孟云英闻言道:“星九姑娘回来了?那杀的是谁啊?”
“星九姑娘说是王大人的舅兄,名叫王磊,是宁王的人。”
“哦,既是逆贼死便死了,拉到乱葬岗便是了。”孟云英说着站了起来,“星九姑娘人呢?”
“星九姑娘说陛下将至,时机到了,她去寻王大人了。”
孟云英一听这话,便道:“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马上要行动了,此次行动,不能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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