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允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微笑，对于莫楠的话他也点头表示理解，而他的这幅表现，却让莫楠眼底的波澜愈发明显起来。
正在双方都在等着对方先暴露的时候，何朗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贴在姜承允耳边声音不轻不重，“老大，北河那边刚传来消息，重要证人死了。”
姜承允拿着笔的手一顿，笔顺势掉到了桌上，“死了？谁？”
莫楠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她想要听清楚何朗说什么，可对方似乎是担心她听到，故意压低了声音，莫楠什么也听不到。
她只能看到姜承允的脸上变得有些难看，姜承允这个时候突然看向了莫楠的方向，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莫楠迅速移开了视线，眼底的仓皇显而易见。
姜承允嘱咐了何朗几句，等到何朗离开，姜承允就看向了莫楠，“莫小姐，钱明超死的那晚，你为什么去他家？”
莫楠深吸了一口气，“我说了，我是被胁迫的，我真的是无辜的。”
“无辜的。”
姜承允重复着这三个字，舌尖在上颚划过，“刚才传来了消息，我们在北河发现的一个重要证人，死了，你猜会是这两个人当中的哪一个？”
莫楠顺着姜承允指的方向看过去，桌子上那照片上十分相似的两个人，让莫楠牙根紧咬，可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异常。
姜承允也没指望这样就能让莫楠把什么都说出来，毕竟能跟冯振在一起相处这么久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莫楠盯着照片看了一阵，抬头看向了姜承允，“姜队，我想我说的很明白了，我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如果你是在调查案件，那麻烦你问一些跟问题相关的问题，而不是，执着于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反复的质问我。”
姜承允听到这话，眉头一挑，“成，那我就说点有意义的吧。”
“你认识冯振吗？”
“不认识。”
听出莫楠言语中的厌烦，姜承允点了点头，“那你认识赵庆吗？”
听到这个名字，莫楠缓缓瞪大了眼，也许是许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莫楠这一次并没有把自己的表情控制到位。
而她这样惊慌失措的样子也就直直的落入了姜承允的眼里，“赵庆，你应该认识吧。”
莫楠呼吸急促了几分，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姜承允，可不认识这四个字却怎么也绕不出来，“姜队，你到底要问什么。”
姜承允笑了笑，“没说不认识，那就是认识。”
“既然你认识，那就好办，赵庆死了，我正愁没人能够认领他的尸体，可以麻烦莫小姐亲自辨认一下吗？”
姜承允的话如同一记惊雷，在莫楠耳边炸裂，自从赵庆离开去了北河她就已经跟对方失去了联系，对方曾跟她保证过，等到风头一过就会回来，现在怎么会死了呢。
莫楠的目光垂落到了眼前两张照片上，一定是搞错了，死的一定是冯振，她不能慌，不可以慌。
莫楠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眼中已经是一片平静，“姜队误会了，我跟赵庆并不熟，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所以，姜队让我辨认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
“是无能为力，还是不敢，莫楠，你真不想亲自确认一下，死的人是不是赵庆？”
听到这话，莫楠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握起，她轻轻眨了眨眼，“姜队。”
“好，既然莫小姐不愿意，那我也不强迫。”
说罢，姜承允就从自己带来的档案袋里拿出了一个本子，莫楠盯着他的动作，当看到那个本子的瞬间，莫楠的脸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姜承允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翻开了本子，他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时间缓缓划过，莫楠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
足足过了十分钟，莫楠实在忍不住开了口，“姜队。”
姜承允又翻了一页，勾了勾唇，“赵庆一直跟在赵楠的身边，像个哈巴狗一样。”
“赵庆回来了，赵楠很高兴，但我很生气，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把赵庆这个蠢货整成了我的样子，那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赵楠顺利的考入了大学，学的是金融，她也在上大学前改了名字，莫楠，还没以前的名字好听。”www.sxynkj.ċöm
“莫楠还算听话，竟然真把我看上的猎物送了过来，果然还是这样比较有趣，只可惜，赵庆依旧步步紧跟，太让人厌烦了。”
“莫楠跟姓钱的勾搭上了，赵庆很恼火，我却很开心，本来就是这样，只有赵庆这样的傻子，才会相信，莫楠会对他真心实意。”
姜承允一字一句的说着，莫楠慢慢垂下了头，她闭起了眼，双手紧握指尖泛起了白，姜承允又向后翻了一页。
“那个人要我杀了姓钱的，莫楠居然跑去通风报信，要不是赵庆拦着，我就连她一起宰了，不过今晚到是有个意外之喜，那个让我憎恶的警察居然出现了，这个时候不动手，什么时候动手。”
姜承允说到这里，把本子一合扔到了桌上，“莫楠，这些故事，你熟悉吗？”
“还是说，你还要跟我说”
莫楠听到这话抬起了头，此时她的眼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光亮，姜承允盯着她看着，“如果你还需要别的什么证据，我这里也还有不少。”
“你帮冯振寻找的猎物，很多已经被警方找出来了。”
莫楠闻言轻笑了一声，“姜队，你果然够厉害，这个日记本是冯振的吧，是他告诉你们，我和他是同谋的吧，他把这个日记本交给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有理由抓我吧。”
姜承允盯着莫楠看了一阵，“不是，冯振死了。”
听到这话，莫楠长长的顺了一口气，“像他那种人，死了最好，姜队，其实不光你们希望他死，我也一样，甚至比你更希望他死。”
“你就这么恨他，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莫楠听到这话眼神闪了闪，“没有。”
“是没来得及，因为赵庆突然出现，阻止了他。”姜承允点了点日记本说道。
莫楠抬手捋了捋头发，“是，没错。”
“你既然恨他，为什么要帮他找猎物，你明明跟其他人一样遭受了痛苦，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姜承允沉声问道。
莫楠看了看他，“姜队，我是认为他做的错，我也希望他死，但这不代表我就是个好人。”
姜承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日记里写的，你跟钱明超的事，是真的？”
莫楠眼神闪了闪，半晌笑了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区别，反正钱明超死了。”m.sxynkj.ċöm
姜承允目光定格在莫楠的身上，“你的表情告诉我，你跟钱明超是真的，那你对赵庆呢，也是真的？”
听到姜承允提起赵庆，莫楠偏了偏头，“赵庆就是个傻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很喜欢跟在我身后，自以为自己是什么英雄，但却什么都做不到。”
姜承允听着莫楠的话，眉头动了动，“他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是他说你杀了钱明超，也是他承认自己犯了累累罪行，更是他说，你是他的女人。”
说着，姜承允在赵庆的照片上点了点，“他说他自己叫冯振。”
莫楠听着这些话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不是冯振，人不是我杀的，是真的冯振杀的。”
“我们当然知道钱明超不是你杀的，也不是他杀的，捅伤警察的也不是他，是真正的冯振。”
“所以，赵庆之所以这么说，你猜是为了什么？”
莫楠眼底震颤着，姜承允锐利的视线让她无处躲藏，她当然知道赵庆这么说的意思，置之死地而后生，疑罪从无，只要没有证据，只要查到他不是冯振，那自己的事就是他编纂的。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自己受害者的身份就会更加完美，让自己完美的摆脱这一切，摆脱这个噩梦。
冯振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推到一个死人身上，原本这一切就是冯振的杰作，而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日记本了。
“日记本上不是写的很清楚，我是帮凶，跟赵庆没有任何关系。”
姜承允盯着莫楠仔仔细细的看着，半晌叹了口气，“赵楠，赵庆死了。”
莫楠听到这话愣住了，她目光呆滞，眼神涣散，片刻之后开始摇头，“你骗人，赵庆被你抓了，可赵庆不可能死。”
“赵庆确实死了，事到如今，我为什么要骗你。”
姜承允的话让莫楠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抬手想要擦去，可却怎么也擦不干净，莫楠在这一刻惊慌的仿佛一个小孩儿。
姜承允沉默的看着她哭着，没有任何要安慰的意思，莫楠看着确实可怜，可她跟那些被她和冯振害死的女孩相比，她的可怜那么的微不足道。
半个小时之后，莫楠才逐渐平静下来，她彻底擦干了眼泪，看向了姜承允，“我要见乔宇川，你们想要问的问题，我只有见到他，才会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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