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真一瞅见淮嫤还挂着泪珠的眼,登时叫嚷起来,一双大眼更是凶巴巴的左右四看,显然是在搜寻哪个是欺负她妹妹的凶手。
高煦则是刮着脸,“羞羞脸,嫤儿是个好哭鬼!”
淮真一巴掌拍上他的小脑袋,凶神恶煞的道:“谁许你骂嫤儿的?”
高炽也不赞同的道:“你是哥哥,不许欺负妹妹。”
高煦小脸一垮,垂着脑袋认错,“大哥,我错了。”
高炽摸摸他被淮真拍过的地方,“刚才有坏人吓到了嫤儿,嫤儿才哭的,往常你可见嫤儿时常哭?”
“坏人?”淮真和高煦张大了眼,“坏人在哪?”
“已经被护卫带走了,今日我们先回府,待你们父王回来后再带你们出来玩。”徐长吟叹了口气。
淮真这回没再闹腾,上前牵起淮嫤的手,“嫤儿被吓到了,那我今晚陪她睡好了。”
“我要和娘睡,我要娘。”淮嫤紧紧抱着徐长吟的脖子,抽着鼻子说。
“那行吧,我陪你和娘一起睡。”淮真拍拍胸脯道。
“我也要,我也要。”高煦从来都是不愿吃亏的性子,蹦哒着叫嚷。
高炽皱眉道:“煦儿,你长大了,不能再和娘睡了,这是父王说过的话。”
“那父王也长大了,为什么要和娘一起睡?”高煦噘起嘴。
“这……”高炽有些为难的拧起眉毛。
徐长吟好气又好笑,一巴掌将蹦哒不停的高煦按下,“床就那么大,你们都要睡哪里装得下?”
等让人将闹哄哄的几个孩子带下山,徐长吟方对战战兢兢的周管事道:“今日之事有你之责,但也全非你之责。事情未调查清楚前,你且认真配合府卫的调查。若与你关联不大,这管事的位置你便继续担着。”
若是有关,她自也不会心慈手软。
“谢娘娘,小的必会全力配合调查。”周管事忙不迭应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一个时辰后,徐长吟一回府便召来了明诚并荆苏,将今日遇袭之事告知了两人。
二人顿时怒容满面,“好大的胆子!”
徐长吟蹙眉道:“今日之事,我总觉着与前几日发现的那几把元刀有些干系。之前我且以为府里或潜入了北元探子,但今日那人刻意让我将他的身份往北元人身上怀疑,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荆苏道:“属下与明管家近日排查了府中上下人等,并未发现北元人的痕迹,而早先那几处秘道也早已填埋,不可能从暗处潜入。”
“你的意思是,将那几把元刀藏在含颦池的非是北元人,而是‘自己人’?”
荆苏颔首,“以王府的守备,北元探子想潜入实则极难,但如是‘自已人’却相对容易得多。那几把元刀皆可拆卸成小件,分开带进府里,仔细一点就不会让人发现。”
徐长吟沉吟片刻,“如若藏刀的非是北元人,那你觉得此人有何目的?”若是北元人,那不外乎是想探听燕王府的消息或是寻机刺杀。可若是其他人,那目的就不一而足了,但想来都不会是对燕王府有利的事。m.sxynkj.ċöm
“如果那人与今日袭击之人有干系,那几把元刀或只是掩耳盗铃。如果无干……”荆苏抬头看向徐长吟,“那么王府里的钉子所藏之深,怕是难以想象。”
明诚迟疑一下,道:“娘娘,会不会是陈公子那边……”
徐长吟顿了顿,也不意外明诚会知道陈桐的身份。“王爷可派人监视那边?”
“陈公子随王爷上京前,王爷便派人一直监视着,并无异动,但……”谁又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人,且那段时间陈公子时常进府,王爷又似是对其颇为信赖,任其在府中游逛,若其想带几把元刀进府倒是不难。
“陈公子对王爷并无恶意。”徐长吟摇摇头,不提陈桐究竟是不是朱家人,其若想对朱棣不利也无需这般拐弯抹角。而他背后那些人一直在朱棣的人监视之下,但有异动怕是早就被拿下了,且她直觉倾向荆苏后一种猜测——
燕王府里潜藏了一枚极深的钉子。
的卢园中,吴莲衣打了个呼哨,一匹峻马立时朝她奔来,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胳膊。她嘴角噙着笑,笑骂一句,“贪吃鬼。”
虽这般说,却又从袖囊里掏出几粒糖丸伸到马嘴边。峻马在她掌心嗅了嗅,随后舌头一卷将糖丸悉数吃了下去。
就在这时,有小太监匆匆跑来,“吴姑娘,府外头有人找你,说是你的老乡。”
吴莲衣眉心微拢,旋即笑着应了声,“我知道了,待我换身衣服便去,劳你跑这一趟了。”话罢,她递给小太监一个装满了干果点心的香囊。
小太监嘻嘻一笑,也未与她客套,接过了香囊,“多谢吴姑娘。”
等小太监离开后,吴莲衣笑容立时一敛,面无表情的转身朝住处而去。
小半刻后,她到了府门口的阍室,里头坐着个神情拘谨的年轻姑娘。那姑娘听到脚步声,转过头,一见着吴莲衣立时惊喜的站起身,“莲衣!”
吴莲衣乍见女子,有些迟疑的问,“你是……青兰?”
“是我呀!”女子几步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胳膊,“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吴莲衣笑道:“你怎么来了北平府?”
“家里那边闹了灾,我和姆妈一路逃难,本打算去京城寻你,后来遇到刘二哥,他说你来了北平府,如今在燕王府中做事,我便与姆妈转道来了这边。”说着,她拉着吴莲衣上下打量,羡慕的道,“好些年不见,你可是越长越标致了。”
“王妃娘娘待人和善,日子过得舒心,才会显得气色好罢了。”吴莲衣拉着她到桌边坐下,“于婶婶没随你一道过来,你们现在住在哪里?这些年你也还未嫁人么?”
说话间,她不动声色的觑了眼门口,未见有人守着,立时冷下脸甩开她的手,低声喝道:“你来做什么?也不怕坏了公子的事!”
青兰背对门口,脸上的灿笑瞬间变成了似笑非笑,压低声讽道:“你倒是乐不思蜀,怕是已经忘了自已的身份。”
吴莲衣眼神一冷,“你以为我是你?连公子也敢肖想!”
青兰也不见怒,得意一笑,“怕是让你失望了,先生那边正在替公子寻好生养的房里人,先生倒是颇为中意我。”www.sxynkj.ċöm
吴莲衣脸色变了几变,“闲话休说,你今日来究竟有何事?”
青兰倒也知正事为重,“先生久未能联系到公子,想寻你问问情况。”
吴莲衣松开眉头,“公子随燕王去了北平府,听燕王妃那边的意思,应是过不久就能回来了。先生未能联系上公子,想来是公子跟在燕王身边不便而已。”
“这么说,公子不是出了事?”
“燕王待公子甚是不错,且公子从未暴露,不会惹来燕王怀疑。”
青兰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吴莲衣冷下脸,“如果没别的事,你最好赶紧离开,以后莫要再来,若有消息我会去老地方留下记号。”
青兰嗤笑一声,“你当我乐得来?”说罢,她站起身,搂着吴莲衣的胳膊,笑吟吟的道,“那今日我便回去了,姆妈还在家里等我。”
“那成,等我得了闲再去看你和于婶婶。”吴莲衣笑道。
送走青兰后,吴莲衣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阍室四周,果不见有人监视的痕迹,这才回去了的卢园。
而在她走后,从阍室内走出个不起眼的扫洒婢女。那婢女朝吴莲衣离开的方向望了眼,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了抹玩味的笑容。
一晃已过七八日,徐长吟已收到确凿消息,朱棣一行差不离这两日就能抵达北平府。
淮真几个得知后高兴不已,恨不能立时就冲去城外头等着。徐长吟被闹得头疼不已,好不容易才打发他们去想个能让朱棣惊喜的礼物,才算是让耳边清静了几分。
是晚,徐长吟沐浴完,披散着头发斜躺在榻上,侧枕着脑袋看着书。
忽而,她身躯一紧,冷不丁被搂进了一具温热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瞬间笼罩住了他。
徐长吟惊喜万分的扭过头,“你回来……”
朱棣没等她多吐出几个字,便已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良久,二人才气喘吁吁的分了开来。
徐长吟轻喘着气偎在他怀里,芙面滟红一片,“不是说再有两三日才能到么?”
朱棣摩挲着她的乌发,声音微哑的道:“我心中挂念得紧,便让陈桐带着车驾在后头,自已先行一步赶了回来。”
徐长吟心中一软,搂紧他的腰,“也不急这么两日。”
朱棣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低笑道:“再不回来,我怕你着恼连门都不让我进了。”
徐长吟嗔他一眼,“出去几日,倒是学了一手的油嘴滑舌。父皇可好,父亲和府里又可还好?”
“岳翁和允恭他们都尚好,父皇那里一时半会是消不了气了。”
“京里情况很严重?”徐长吟半撑起身。
朱棣重将她搂回怀里,“不比胡惟庸那会轻,且性质说不定更为严重。”
徐长吟心中咯噔了下,“这般严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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