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朱棣皱眉,“你怎会这么觉得?”他对陈桐还抱有怀疑,怎么可能会亲近于他?
徐长吟无语,“你以前可从未与一个仅数面之缘的人斗嘴,且还会关心那人的将来。”
朱棣怔了下,半晌才道:“他与五弟有些像。”
“可有那种血脉相系的感觉?”徐长吟眨眨眼。
朱棣脸黑了黑,“你是想说他是我流落在外的兄弟?父皇可没糊涂到连儿子丢了都不知。”
徐长吟张了张嘴,可转头想想白夫人那里更不可能给他生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出来。
“世间相似之人并不罕见,只是如今恰好遇到了而已。”朱棣自知她在想什么。
“不管如何,能遇到便是缘分,且我观他生性爽朗豁达,你偶与他斗个嘴也能松快松快。”
朱棣没好气的弹了下她的额,“你倒是不怕我被他给气死。”
徐长吟哼声,“你那掌上明珠也常气我,我可没见你心疼。”
朱棣轻咳一声,“你拿个外人比什么?”
“不拿外人比?那拿内人比?你是想气死我给你腾位置,让你重新娶个漂亮媳妇?”
朱棣默默闭了嘴,女人胡搅蛮缠起来,饶是他家王妃也不能免俗。
陈宅。
密室之中,陈桐靠坐在椅上,俊脸上已不见在燕王府时的外朗。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首坐着的二人,“事情进展如何?”
坐在左侧四旬年纪,长髯飘襟、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开口道:“根据主公当年留下的线索,已能确定方位,再探寻几日就能确定铁矿脉的位置。”
另一边面貌粗犷,满身彪炳之气的大汉粗声道:“可惜我们的人手太少,否则不会耽搁这么久。”
陈桐曲指轻叩桌几,“慢点也无妨,一切以安全为要,切不可惊动了燕王。”
大汉哼了声:“宋庭已死,京城那边必定会召燕王回京,届时北平府的防务难免松动,正好可以让我们的人进来。”
陈桐看他一眼,“袁叔,你觉得燕王离开封地前,不会留足人手?只怕届时北平府的防务会更森严。”
秦岳捋着长髯,点头道:“公子所言不错,燕王生性谨慎,这几年将北地守得铁桶一般,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耗了几年才寻到矿脉。他离开封地,只会更加严防死守。”
袁光面露不屑,“依我看,燕王也不过尔尔,真要有能耐,会让人给算计?”
“你焉知他不是将计就计?”秦岳反问,“燕王此人虽多疑谨慎,对信任之人却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前他明知真正的宋庭可能未死,却宁可背负残杀钦差的嫌疑也未向近臣透露分毫,要说他没有谋算你会信?依我之见,燕王身边应是出了背逆,才使他一直隐而未动,随后再借回京之机,彻底肃清北地!”
“既然如此,不如将燕王寻到真宋庭的消息放……”
“不可。”陈桐打断了袁光的话,“得知此事的人只那几个,一旦消息传出去,我势必会引起燕王怀疑,得不偿失。”
“那您说怎么办?难不成到时候找到矿脉,就靠这么点人挖?”袁光粗声道,“当初我就不赞同您亲自出面,虽然咱们一直想放人到燕王身边,但也不用您亲自去。要是像以往那样隐在暗处,也不至于行事被动。”壹趣妏敩
袁光对这事很有些不满。之前他在暗处看到陈桐在燕王面前装乖卖蠢,委实怒从心起。他家主子竟对朱元璋生的种卑躬曲膝,这是他不能忍的!
秦岳接话道:“公子,莲衣已取得燕王妃信任,想必再取信燕王也非难事,您确实不必亲自出马。”
陈桐讽刺的勾起嘴角,“那你们可知,燕王迄今仍派人监视着她?”
秦岳一愣,“燕王怎会对她起疑心?”以常理推断,对一个救过自己妻女的恩人,不说该感激涕零,也不该更加怀疑吧?
陈桐冷哼,“自作聪明罢了。”他也没想到燕王会那般谨慎,尽管他们尽可能完善了吴莲衣的来历,但也没想到朱棣会刨根查底,如此一来,他们之前做的功夫反而成了漏洞。
“那丫头不是长的不错,燕王就没看上她?”袁光自说自话道,“不过以燕王的身份何等绝色没见过?听说以前王府有个嫣夫人,生得绝色倾城,想必燕王还真不见得看得上那丫头!”
陈桐想起之前在王府朱棣与徐长吟相处时的情景,微微敛眸。朱棣将燕王妃是真放进了心里,他让吴莲衣引诱朱棣,也许不会有结果了。
秦岳眉头紧攒,“若燕王对莲衣一直心存怀疑,她留在王府也无用处,不如将她召回来。”
“且还等几日。”陈桐沉吟道,“现在将她撤走,反会使人起疑。燕王那里我会设法探听消息,届时再寻机让我们的人进入北地。”
秦岳深深看他一眼,“公子既已有决断,某也不便多言,但不管如何,公子且要记得我们的目的,以及您身上背负的责任。”
陈桐嘴角弯了弯,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讥嘲,“秦先生难道怀疑我会向燕王投诚?我与朱家人有血海深仇,这点你们放心,我必不会忘!”说罢,他站起身,“燕王那里我自有主张,另外,”他顿了下,“使人给我寻个好生养的姑娘来。”
两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袁光更是大笑起来,“好好好,我定与公子寻几个标致可人的。”
“我这身子能消受得起几个?”陈桐嘲讽一笑。
秦岳忙道:“多几个也是为让公子亲自挑个可心的。”
好容易他开口愿意要女人,自是怎么顺他的意怎么来。
“你们挑了送来即可。”陈桐不耐这个,起身出了密室,临出去时,他回头叮嘱一句,“外头多有监视之人,秦先生和袁叔近来最好少来此处。”
袁光哼了声,“那些人可别想捉住爷爷我!”
“那样最好。”陈桐丢下话,拂袖而去。
次日。
徐长吟未使人请吴莲衣过来,换了一身骑装,领着罗拂去了“的卢园”。
她去时,并未见着吴莲衣,也未让人去唤,挑了匹马在场子里骑了几圈。
好些时候没动弹,这几圈跑下来,倒是让她整个人都松快了。她下了马,接过罗拂递来的帕子,笑道:“看来得空还得常过来跑跑,省得歇出一身的懒肉。”
罗拂抿唇直笑:“等王爷得了闲,您与王爷去郊外跑跑马,那才更是痛快。”sxynkj.ċöm
徐长吟闻言却叹了口气,“可惜你们家爷每常答应陪我出去赏个景散个心,必然就会有事抽不开身。”
“只是王爷一旦有了闲,就必是陪着您的,这满北平府,谁不羡慕您呢?”罗拂打趣道。
“说的也是。”徐长吟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旋即自个也逗笑了,“行了,去寻个地歇歇,再让人请吴姑娘过来。”
“是。”
歇脚定是不好在的卢园里歇着了,毕竟再是打扫的干净,总会有一股子味道。
主仆二人出了园子,就近在一处凉亭歇下。早有侍女送上了茶点,徐长吟只润了润嗓子,便见着了吴莲衣婀娜的身影。
待吴莲衣进了亭子,不等她行礼,徐长吟便扶了她起来,笑道:“管事说你今日告了假,本想改日再寻你,但想着事情宜早不宜迟,便让人请了你过来。”
吴莲衣坐在徐长吟下首,闻言笑了笑,“不知娘娘有何示下?”
徐长吟轻咳一声,“我话愿不该我多问,但昨日恰好有人向我提起,便想问问你的意思。”
吴莲衣目露疑惑,“不知娘娘要问何事?”
徐长吟微微笑道:“昨日宜春侯夫人来见我,欲替黄将军麾下一位副将求娶你。”
吴莲衣一怔,眸光闪了闪,笑道:“娘娘莫不是嫌弃我了?”
徐长吟摇首,“自然不是,不过是事关你的终身,我自要问问你的意思,无论你有何决定,我皆不会干涉。”
“娘娘,”吴莲衣笑意微敛,直视徐长吟,“我有心仪之人。”
徐长吟一愣,旋即有些尴尬的道:“倒是我的不是,没提前问问你。既是如此,今日这话你便当我没问过,侯夫人那里我会解释清楚。”
吴莲衣抿抿唇,“娘娘不问我心仪何人?”
一旁的罗拂眉头微皱,笑着插话道:“吴姑娘心仪的,可是齐公府的小公子?”
徐长吟有些意外,“齐小公子?”是了,当初吴莲衣会来燕王府,便是因她之故使得齐小公子的狮子骢受伤,她心怀愧疚,想赔偿又无能为力,只能求到了她面前。而后她又认为狮子骢价值千金,她自觉当初的人情不值这个,于是主动要求为燕王府驯驭良驹以偿还。
她隐隐回忆起来,当初吴莲衣提及那齐小公子时,神态间似是有些羞意?她心中一动,笑望向吴莲衣,“果真如此?”若吴莲衣真对那齐小公子有意,只要齐小公子尚未娶亲,她倒是极乐意做这一桩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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