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卓安见冥一证明夏莫然一晚上没出门,便有些急了,朝柳如是便嚷道:“大人,奴才还有证据证明!”
芝玉和芝雪一惊,自家主子昨晚去了哪,她们已然知晓,太子处怎还会留下证物呢?
宇文谨听说有证据,便也朝那卓安看去,面色虽未有变化,但一双眸子似透着利光,让卓安心头发颤。
“还有什么证物,还不快快呈上来!”柳如是问道。
卓安只低着头,从怀中摸出一个用白色娟帕包着的事物来,从外形上也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sxynkj.ċöm
夏莫然皱了皱眉,她并不相信孙素雅,昨晚孙素雅万分热情地给她作诗时,她便以为有什么猫腻,并不肯用那首诗。及至今日发生了太子被下毒之事,一早也听说卓安那是有证据的,她以为就跟那诗有关,可现在瞧着好像不是。
夏莫然仔细回想了一番,发现没少什么东西,这才疑惑不解地朝那证物看去。
柳如是打开娟帕一看,竟是一枚女子所戴的玫瑰型耳钉。
“大人,这枚耳钉是太子出事后,奴才在房中找到的,且有内务府的印记,宫中之物都是登记造册的,这枚耳钉是不是夏小姐的,大人只要到内务府一查便知。”卓安道。
玫瑰型耳钉虽有些变形,但不影响查验。
“咦,这不是夏小姐你的吗?”陈西宁说道,眼底里有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她话一说完,孔书云等捧着她的几位小姐也纷纷点头道:“不错,皇上寿宴我们还看到夏小姐戴的。”
众人怀疑的目光又看向了夏莫然,觉得她果真是谋害太子的凶手,不过老天开眼,得意忘形中让她丢了一只这么重要的耳钉。
夏莫然心头一紧,这才想起这只耳钉当初在翠枬坊下密道中,因为射杀那条毒蛇,已然丢了。因那是御赐之物,事后她便让珍宝斋照着未丢的那个打了一只相似的,放在妆奁中混淆视听。
而皇上寿宴那日,她确实也戴了这副耳钉的,陈西宁等会注意道也正常,可是怎的会在太子房中会发现呢?难道这事与宇文哲的人有关?她可没忘记玉培珍是如何恨自己。
一旦心中生了怀疑的种子,那势头便止也止不住。夏莫然觉得未必是宇文哲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但跟他绝对也脱不了关系,否则凭他与宇文谨敌对的立场,宇文谨死于麓山不是更合他心意么?他又怎么会好心好意告诉自己?在自己出去的这段时间刚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夏莫然在怀疑宇文哲,芝玉和芝雪听了卓安的话已经闹开了。“大人,皇上赐了一副这样的耳钉给我们家小姐,可是并没有丢,一副完完整整的还在夏府中。”
皇帝赏赐给自家小姐的东西,她们自是清楚的,正如卓安所说,御赐之物皆是登记在册的,因此这耳钉她们就是想赖也赖不了。
芝雪昨天早上还看见小姐的妆奁明明有这副耳钉的,且小姐没有带出来,怎么会在太子房中出现一只呢?难道梅园里又出现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只有芝玉心中且有些惴惴不安的,皇上赐给小姐很多东西,虽然大多数被束之高阁,但有一些简单却新颖的饰物小姐却挑出来放在了妆奁了,偶尔也会戴一回,这玫瑰型耳钉就是其中一件。
小姐虽没有跟她说,但芝玉知道这副耳钉是消失了几天的,虽然后来又重新出现在了妆奁中,可她心细,发现其中一只到底与原先不同,像是新造的,只不过粗看不容易发现罢了。
夏莫然皱了皱,暗叹是自己疏忽了,这只耳钉,还真不好解释。
玉培珍心念一转,脸上便有了盈盈笑意,十分轻快地说道:“这不简单,柳大人派人拿着这耳钉到夏府,取出夏小姐那副,一对比不就可知了?”
夏莫然横了她一眼,心头泛过冷笑,阴魂不散,真让人讨厌!
玉培珍自从被指婚给严煜后,便有些破罐子破摔,对夏莫然和雪魄正有欲除之而后快之意,昨晚那人这么热心肠地陷害了夏莫然,她也热意见到两人狗咬狗。
这会子正得意,玉培珍哪还管后果,只想着快些定下夏莫然的罪,好不叫她在弘哥哥身边晃悠,于是又道:“柳大人,太子亲卫见了人,你说离得远,不一定是本人,若这物证果真是夏小姐的,你也不能在徇私枉法了吧?”
见她口无遮拦,柳如是拿着耳钉的手便是一顿,不过他还是面色不改地说道:“这是自然,过犹不及,玉小姐还是与人留三分情面的好。”
柳如是为人正派,轻易不动怒,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显然也对玉培珍恼怒到了极点。sxynkj.ċöm
说完他便不理玉培珍,只问夏莫然道:“夏小姐,老夫的夫人虽对你赞誉有加,但老夫是大理寺卿,做事得公正,还请夏小姐如实相告,这耳钉是否是你的?或者请夏小姐让人取出家中的耳钉,让老夫对比一下。”
且他也是十分欣赏夏莫然到现在还能临危不乱,面色不改,正是这份镇定,才让他相信自家夫人所言,不肯轻易相信她是十恶不赦之女。
众人看来,这柳大人倒不负平时的声名,毫不避讳夫人与夏莫然交好的事,先礼后兵,不轻易定人罪,但若铁证如山,相信他也不会懦弱枉判。
夏莫然心中稍有些犹豫,想着是当场认下,还是先虚与委蛇,让人去取耳钉的时间再想办法。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现在承认的好,内务府造的东西如现代有防伪标签一般,轻易不能作假的,与其被揭穿后覆水难收,还不如先承认,再想办法翻案。
“柳大人……”
“让本王看看那耳钉。”没想到她话还未出口,宇文谨便出言打断道,语气直接且带着命令,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证据确凿,他还能在那耳钉上看出一朵花来吗?
夏莫然狐疑不已,朝他看去,正好他也看过来,两双眸子撞了个正着,倒让夏莫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柳如是听罢便把手中的证物交给了洛寒,洛寒接过后又递到主子手中。
众人皆一副莫名的神情看着七王爷,玉培珍和陈西宁更是自信满满的,觉得夏莫然这回难逃一死。
只有孙素雅了然地眨了眨眼,拿着帕子压了压嘴角,又垂下头去。
宇文谨看着自己掌心中小小的耳钉,想到此前戴在夏莫然圆润小巧的耳垂上,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痒痒的,更是觉得掌心里异常的灼热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那耳钉片刻,又摩挲了那“内务府造”印记一番,才示意洛寒拿去还至柳如是手中,并道:“这不是御赐之物。”
什么?众人讶然,当然最惊讶的莫过于夏莫然了。她心中甚是清楚那耳钉是自己的,虽然她也想过宇文谨不会看着她被冤枉,但不至于这样睁眼说瞎话吧?
柳如是忙又仔细端详了那耳钉,“内务府造”的印记虽小,可还是看得清的,实在不明白七王爷从哪里认定不是御赐之物。
“请恕老臣眼拙,还请王爷指教。”
宇文谨瞟了一眼夏莫然,发现她也侧耳倾听,他心中冷哼了一声,这才淡然地回道:“江淮一带发现大批伪造的官银,朝廷屡禁不止,前几日本王和内务府总管商量了对策,便是在印记的最后一个字上加上一个点,用以辨别。这耳钉的确是内务府所造,可反面的印记却是多了个点,显然是新造的,不是皇兄之前赐给夏小姐的。”
江淮一带伪造官银之事,在场大多数人也是知晓的,因为官银要比一般银庄里的银子分量足,许多投机取巧分子便利用这一点大量伪造,以次充好,以便赚取差额。
内务府要更改印记的事,柳如是也听说过,只不过不知道何时改罢了,现在听到七王爷之言,他忙不迭又对那耳钉细细研究起来,过了片刻才道:“果真最后一个字上多了一点。”
实在没想到宇文谨会用这种法子帮她,夏莫然嘴角抽了抽,慌忙低下了头。
那一点必是宇文谨刚才新加上去的,柳如是肯定想不到宇文谨会公然帮她,毕竟论亲厚,太子跟他才更亲一些,又怎么会帮自己这个看起来的凶手逃脱罪责呢?
恐怕冥衣卫已给内务府的人发了信去了,从今天起,所有内务府造的东西印记上都会多了一点。
玉培珍难掩失望,陈西宁却看着宇文谨拽紧了拳头。
既然那耳钉是有人故意放在房中栽赃陷害的,那亲卫见到的人也就有可能真是戴了人皮面具,假扮的夏莫然,此事好像又陷入了瓶颈。
柳如是朝宇文谨拱了拱手道:“王爷,此案少不得要回城再审了,内务府那里下官也要派人去审查一番,看是何人所为,这夏小姐……”
本来太子被下毒就应该急忙回城,只不过赵太医说太子情况危急,不可再受颠簸之苦,否则性命难保,陈西宁这才着人急急去宫中报信,并遣来了柳如是。
若回城,夏莫然并没有摆脱嫌疑,少不得是要关押在大理寺的牢房中,故此柳如是才征询宇文谨的意思。
且柳如是虽公正廉明,却不是断案高手,太子被下毒手段高明,偏偏皇帝旨意下得匆忙,他并没有把专司审问的副手带来,加上碧云斋又不是正经的刑堂,许多审问的手段都不能使,让他觉得缚手缚脚的,难以施展,因此更希望此案能转到大理寺中审问。
夏莫然皱了皱眉,并不想吃免费的牢饭。
就在此时,李太医却赶来了。“王爷,下官发现了重要线索。”
众人齐齐一惊,这李太医太医不是忙着给太子解毒吗?他怎么抢起柳大人的饭碗来了?又发现了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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