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夫人捂着脸开始哀嚎,她心中满是懊悔和不甘,更有对卫青的怨怼,今日当官兵冲进卫氏府邸的时候她就知道报应来了,可她却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便要尝自己酿下的苦果了。
“夫人!”
“我这么做,还不都是因为你!”夫人将捂着脸的手拿开,卫青看到她容貌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她原本带着皱纹的脸蛋竟然变得十分光洁,真如同恢复了青春一般,这容貌就如同刚刚嫁到府上那样的光鲜亮丽,难怪皇上派遣的人见到她之后回宫复命这么快就有旨意下来。
“夫人,你。”
她将身上的被子摔在地上,光着脚走下来,看着卫青脸上的惊讶与不安,满是怨恨的说道:“卫青,我嫁给你二十余年,我虽然知道我并非你心中所爱,却也在这府邸陪伴了你这么多年,诞下了三个孩儿。”
“我心中盘算着就算你对我没有爱意,咱们还有多年相伴的恩情在!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与那克死丈夫的公主做出这等不要脸面的事情来!”
听到夫人这般说,卫青脸色沉了下来,“谁敢胡言乱语,竟然还传到了你耳中?!”
“难道我说错了?”夫人看着卫青的样子脸上满是鄙夷,“我真是瞧不起你!虽然你位极人臣,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你仍旧是当年那个窝囊废!”
“我早就知道当初你有心仪之人,可我父亲仍旧硬是要我嫁给你!当初我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你是个有血性的男儿,能够果断的拒绝这门亲事!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没有为你心爱之人做过一丁点的坚持,就这么妥协了!”
“我当时便知道你是个优柔寡断之人,我可说错了?”夫人看着卫青,脸上的讥讽让卫青脸颊潮红,只觉得胸膛之中怒意翻涌。
看着他这幅样子夫人似乎高兴了不少,继续说道:“成婚之后你待我还算不错,我便想着既然已经这般,就好好的过日子。你在朝中的地位水涨船高,我以为你也就这般任命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般年纪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将我当成了什么?当初你卫氏需要有人扶持你便抛弃旧爱与我成婚,我与你相伴多年付出良多,在我人老色衰之时你便与那丧夫的和安公主勾搭到一处,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得到过你的深情爱意,甚至连你的尊重我都未曾得到!”
“什么夫妻一体,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不过是一场笑话!”www.sxynkj.ċöm
听着夫人的话卫青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心有愧疚不敢去看夫人的眼睛,只能攥着拳头站在那里佯装镇定,可夫人似乎没有想过这么轻易的结束这场单方面的控诉。
“如今这寡妇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我倒是也佩服你,卫青。能让从前金尊玉贵的女人为你付出这么多,竟然还不求什么名分,你当真是个风流胚子。”
“你?”卫青一脸震惊的看着夫人。
“怎么,你在好奇这些事情我是如何得知?我告诉你卫青,既然我言氏能与你卫氏一族联姻,你我的族人便也是旗鼓相当,你能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也能知道,这有什么可惊讶的?难不成你以为,我这个曾经的言氏大小姐如今嫁给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既然早就知道,这些话为何不早说。”卫青听着她所言也不想要继续狡辩,直接问道。
“因为我傻,我不甘心这么多年的付出付之东流,更不敢设想有朝一日那和安公主进入卫氏我这个夫人就要莫名其妙的让位。我想要挽回夫君的心,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诸多的不满,我只能想出这个法子。”
“那寡妇不是比你小上十多岁么,你瞧我如今这幅样子,做你的女儿都绰绰有余了,难不成还会输给那个寡妇?”
看着卫青脸上的惆怅,夫人缓缓的坐在了床榻边,刚刚的怨愤蓦然消失,她无奈的笑了起来,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抹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我没想到,我还没有来得及去做些什么,就落得这般境地。”
“你可曾后悔?”卫青看着夫人,神情复杂。
“后悔?我当然后悔,后悔我没能以死相逼取消与你的婚事,后悔我嫁入卫氏之后竟然如此天真的想要与你过平安顺遂的日子,后悔我为你诞下三个孩子,后悔我在知道你如此龌龊之后竟然还抱有幻想竟然想要让你回头。”
卫青听着她的话,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他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看着夫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防备。
没想到夫人竟然落下泪来,颤抖着说道:“我最后悔的就是,即便是我用尽了办法,只能将这残破的身躯回到这幅样子,可是我那千疮百孔的心却再也回不去了。”
“你我夫妻一场,你若还有什么交代的,我定会为你办到。”
听到这话,夫人竟笑了起来,她勉强支撑着身体从床边站了起来,拂开面前的帷幔轻声说道:“既然你这般说,我倒真是有些事情需要你来办。”
“夫人请说。”
“我死后,不入你卫氏陵寝。”
此言一出卫青瞳孔猛的一缩,“若你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随便立个什么衣冠冢入你卫氏祖坟即可。至于我的身体,你随便拉倒乱葬岗埋了便是,这件事情只能你我二人知晓,不必告诉孩子们,你可能做到?”
卫青看着那面色凝重并不似开玩笑的夫人颤抖着说道:“你。”
“卫青,此生已然如此,我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可我身死之后,并不希望与你再相见,即便是有朝一日你也会回归天地,那时你我亦不会再见。”
夫人看着卫青脸上的铁青,轻笑着说道:“我猜这样也正如了你的意,只是可惜,我这么一死,你若是再想要迎娶旁人入府,须得等待一些时日了。这倒是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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