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期间盛安帝所承受的痛苦……
“父皇,若是这样的话,您也许还能支撑两年。但仅仅为了多活点时间,您就要承受毒发带来的痛苦……”苏络没有将话说完,但盛安帝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值得。”盛安帝点了点头,“若不是老九不争气,这些年沉寂这么久不敢浮出水面来,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苏络瘪瘪嘴,没有说话。但若是以她的角度来看,她却觉得姜寒笙出现的时候才是正确的,谁让这些年皇后一族的周家和淑妃一族的李家一直在朝堂上霸占了大量官职,姜寒笙若是轻易站出来,指不定就被她们合伙灭掉了。
但是苏络没有说。盛安帝的话,谁敢反驳?
“苏络,从今天开始,你定期进宫,替朕熬药吧。”
这意思,不就是盛安帝准备用毒药来拖延寿命吗?
这话一说,一旁的安公公就噗通一声跪在了盛安帝面前,“皇上,您……您这么做……”
“行了!”盛安帝疲惫地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这件事若是泄露出去半句,诛九族。”
“可是皇上!”安公公还欲说点什么,盛安帝却瞪了他一眼,让他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苏络一直低着头,从盛安帝做这个决定后,她就一直没有说话,盛安帝眯了眯眼,笑盈盈地看着苏络,“苏络丫头啊,你心里指不定乐开花了吧?”
“如果臣媳是这样的人,父皇还会安心让臣媳替您熬药吗?”苏络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如果臣媳是这样的人,您也不会让臣媳嫁给九皇子吧?”
盛安帝点了点头,“你这丫头,每次都不肯认输。”
苏络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老九那儿也瞒着吧。”就在苏络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盛安帝再次道。
苏络抿了抿唇,点点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如果让姜寒笙知道盛安帝用毒药来延长自己的寿命,他会有多难过,又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呢?
苏络不知道。
又或者,姜寒笙只会面无表情地看着盛安帝,毕竟盛安帝这些年,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也让姜寒笙母亲连死都不能有个安葬之地。
但无论怎样,保护着这个秘密,对盛安帝,对姜寒笙来说,都是好的。
苏络刚踏出御书房,一个小太监就冲到了她面前,小声道:“九皇子妃,请您千万要节哀。”
苏络抬了抬眼皮,看了眼面前唇红齿白、低眉顺目的小太监,想了起来,是那个小太监常喜。她点了点头,继续往前面走去,常喜却继续跟在苏络身后,低声道:“九皇子妃,您若是心情不好,就打奴才,骂奴才吧,奴才抗得住!您心里难过可千万别憋着,以免憋坏了身子!”
苏络还是没有理会他,常喜抬头看了眼苏络身边的婢女,见她似乎在朝自己递眼色,可他还是忽略了那个眼神,继续跟在苏络身后,“九皇子妃,真的,奴才听一个大夫说,心里有苦有泪可千万不能憋着,这对身体伤害极大,补都不一定能补得回来。九皇子妃,奴才皮厚,经得起打骂,您不用手软!”壹趣妏敩
“够了!”苏络站定,看向常喜。
常喜见苏络的目光终于放到自己身上了,抬头笑了笑,“九皇子妃……”
“滚开!”苏络不待常喜将话说完,直接斥道。
常喜知道苏络心情不好,他就是想让苏络将心头的愤怒、难过都发泄出来,所以听到这句话时他只是皱了皱眉,随后嬉皮笑脸道:“九皇子妃,您若是嫌奴才聒噪了,就打奴才一顿吧,打了奴才,您心里就好受些了,奴才见各宫的主子们都是这样做的……”
苏络皱了皱眉,黑色的瞳孔在苍白的脸上越发明显,她扬起头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根簪子,这簪子抵在常喜的脖子上,一点一点扎进去,“那我若是要你死呢?”
常喜立即就感觉到了疼痛,可他没有往后退,也没有哭着求饶,他依旧笑嘻嘻地看着苏络,“若是奴才的死能让九皇子妃彻底摆脱那些阴霾,笑起来,那奴才的死就是值得的。”
苏络手猛地用力,却是将簪子拔了出来。她刺的地方故意偏了那么一点,所以即使她扎得有些深,只要包扎得及时,也是无碍的,她将簪子丢给身后的青香,握紧了双手,看向常喜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做人不能太蠢!”
常喜捂着脖子,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反倒轻松了许多,“谢九皇子妃教诲。但奴才这次并没有做错!”
青香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这个小太监,九皇子妃和九皇子相继救过他一命,他居然这般念恩,为了让九皇子妃泄愤,连死也不怕了?
“你从哪里知道我丧母之事?”苏络略过常喜微微上扬的嘴角,问道。
“宫中已经都传遍了,还……还说九皇子妃您的母亲……”
“这么件小事,都能在后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倒不知是谁这般用心。”苏络咧了咧嘴角,笑得有些血腥,并不想去听常喜后面所要说的话,“常喜,你若是能将这个人查出来,以后便是九皇子的人了。”
常喜听得眉眼一跳,立即朝着苏络跪了下去,等他抬起头来时,苏络已经走远了。常喜跪在地上,看着苏络的背影,咧着嘴笑了起来。
“你这个臭小子,不要命了?”安公公站在角落里,眼看着苏络离开,这才上前来,踢了踢常喜。
常喜委屈地看了安公公一眼,“九皇子和九皇子妃都救了奴才一命,奴才报答他们也是应该的。”
“咱家说的是刚才!”安公公敲了敲常喜的脑袋,“你可知九皇子妃刚才若是刺准了位置,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安公公想起他刚刚站在一旁,看着苏络下手的果断决绝,还有眼中的狠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这位九皇子妃狠起来,也是可怕啊!
“不会的,九皇子和九皇子妃是好人,他们不会杀了奴才的。”常喜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站了起来,朝着安公公笑道:“您看,奴才这条小命不是留了下来吗?”
“真不知该说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拼命!”安公公摇了摇头,看着常喜还在流血的脖子,努了努嘴,“走吧,去上点药。你这伤口若是让皇上看见了,又要起疑了,这几天就在殿外候着吧!”m.sxynkj.ċöm
“谢安公公!”常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屁颠屁颠地跟在安公公身后。
苏络回到姜寒笙的私宅后,看见姜寒笙依旧跪在那里,低头烧着纸钱,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温暖。
“你回来了?”姜寒笙察觉到目光,一回头,就与苏络的视线相撞,他站起身来,走到苏络身边,扶着她到灵堂旁的椅子边坐下,“是平安郡主的事吧?”
苏络点了点头,“已经解决了。”
“我知道。”姜寒笙宠溺地刮了刮苏络的鼻子,“辛苦你了。”
“姜寒笙……”苏络突然抬起头来,“如果我杀了你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会恨我吗?”
姜寒笙不明白苏络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以为她还在为赵氏的去世感到伤心,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会的。”
“如果呢?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如果……”
“好了,哪里那么多的如果!”姜寒笙捂住苏络的嘴,“你不过进宫替平安郡主求个情,怎么就变得这样疑神疑鬼了?”
苏络叹了口气,拉住姜寒笙的手,“你去睡一会儿吧,母亲这儿有我守着。我看你眼角下的乌青越来越严重了。”
“再严重也没有你这张雪白的脸吓人。”姜寒笙说着,就扶着苏络站了起来,把她往房间里面推,“这样吧,你去睡一会儿,等你醒了,你再来守着岳母,让我去睡,好不好?”
苏络正要拒绝,姜寒笙却迎头点住她的睡穴,她猛地睁大了眼睛,还未说出一个字,就这样倒了下去。
姜寒笙抱着苏络,就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一面吩咐道:“去将安神香拿来,在九皇子妃睡的房间里点着,让这些人声音小一些。”
青素点了点头,刚转过身,就差点与迎面而来的无风相撞,她默默地瞟了无风一眼,随即离开。
“九皇子,皇上召您进宫一趟,密召。”
姜寒笙好似没听到似的,直到将苏络轻轻地放在了床上,这才看向无风,“走吧!”
一连几天,苏络都强撑着不愿睡觉,姜寒笙无奈,只得在临近夜里时,点了她的睡穴,这才让她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吓人。而平安郡主与威武将军的大婚,也就在苏络守孝的时候,就这样迎来了。
苏络与姜寒笙并未去祝贺。一是他们在外人眼里,原本就是水火不容的;二是苏络虽然祝福平安郡主与庄公子,却还是没有心思去那么热闹的地方。所以两人只是派人送了礼,并未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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