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寒溪筑内传出一阵响动,以及男子的闷哼声。紧接着,就有一道人影从筑楼跑出,可是她还未能跑出几步,就被追出来的男人给拦下了。
“你……”
秦白烟瞪眼看着身前的男人,脸上现出恼恨,焦急地说道:“你没听明白我说的吗?莫悠她要去杀阿羽,我绝不能让她得逞。”
叶辞捂着酸痛的后颈,回想自己刚刚一不小心,就被对方骗到,还不幸遭到她的袭击,真是又无奈又懊悔。
如果不是烟儿力气小,他怕是真要昏过去了。
“烟儿,你先冷静。”
“冷静?”秦白烟可笑地望着他,“是不是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杀人不过手起刀落,不痛不痒。所以就算是自己在意的人,也可以一样毫不留情。”
叶辞愣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话,让她念起了三年前的事情,心里的懊恼更深,眼里流露出内疚与心疼。
“烟儿,你也和莫悠相处过一段时间,她的为人……”
“我不了解。”秦白烟打断他,加重语气说道:“你们的脸上都戴着面具,个个口蜜腹剑,我不会再听你们的花言巧语,我要亲眼确认。”
一番话,毫不留情地刺进叶辞心里,扎地他体无完肤,却无力反驳。
“我陪你去。”
当二人赶去“松鹤园”时,那里寂静地可怕,除了小楼内的灯火,一切都显得特别清冷。
秦白烟的面色极差,提裙跑进屋里,在花厅内没有找到人。
稍一侧脸,就看到书房门开着,隐隐约约中立着一道熟悉的人影。
“阿羽……”
秦白烟紧张地叫了一声,急忙跑进书房,当她看到里面只有秦白羽一人时,眼里闪过少许错愕。
秦白羽闻声转过身,就看到秦白烟和叶辞一前一后进入了书房。
“太好了,你没事。”秦白烟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左右看了一番,就问道:“莫悠呢?”
她的话,让刚刚控制好情绪的人,再次露出凝重的表情,开口的时候,声音甚至有些颤抖,“她、被抓走了。”
“抓走?”秦白烟也是一阵惊愕。
她看着秦白羽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阿羽,你别太自责,你若不抓她,她就会反过来害你。现在的结果,是她咎由自取。”
秦白羽蹙起眉头,不解地看着她,最后无奈地叹口气。
“姐姐,姑且不谈悠儿的身份,她在将军府这段日子里的所作所为,你如何看?”
接连被两个人问出同样的问题,秦白烟心里有些郁闷,这让她觉得,自己才是做错事的人。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她不分青红皂白乱冤枉好人。
可是,事情是她亲耳听到的,莫悠也没有否认。事实就放在眼前,她若还装作视而不见,岂非又会像三年前一样,重蹈覆辙。
她承认,假扮“高箐箐”时候的莫悠,质朴、爽快,是个外冷心热的姑娘。
看着秦白烟纠结的表情,秦白羽下意识地说道:“悠儿从未想过害我,这次也是,抓走她的人,不是我。”
他不想自己的家人误会莫悠,也不愿他们胡乱猜度她。
“那是何人抓的?”秦白烟问。
“段矾。”
“段矾?”
他不就是府里的人吗?秦白烟眼里露出疑惑。
此事三言两语说不清,秦白羽早知姐姐已经知晓莫悠的身份,未免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便干脆招呼二人一同坐下,将今晚的事情,一一向他们道出。
烛光摇晃,月夜漫长,窗纸上映出三道人影,久久没有动静。
一炷香后,其中一道人影猛地站起身,随后又颇有不甘地坐下。
“想不到那个段矾竟是皓云国的人,实在是阴险歹毒。”秦白烟难以置信地说道,“当初若非咱们将军府收留他,他早已饿死街头。这十年来,咱们待他不薄,如今他竟反咬一口。实在可恶,这样的人,阿羽你怎能如此轻易就相信他,让他带走莫悠呢?”
她话音落地,看着面色沉重的秦白羽,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激动,一时有些口不择言,提到了他的伤心事,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幸而叶辞及时开口说话,为她解了围。
“现在莫悠是那个人手里唯一的筹码,他定不会伤害她,秦将军暂且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秦白羽的目光转向叶辞,一时有些心神恍悟,前不久他还与此人针锋相对。没想到,眨眼的时间,他们二人竟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话。
他的目光又在叶辞和秦白烟身上看了片刻,方才收回。
现在他总算明白,所谓世事无常无绝对,如他、如悠儿、如姐姐、如叶辞。
“阿羽,之前是我误会了莫悠。”秦白烟为自己之前的误解感到窘迫,她固执地用往事牢牢困住自己,容不得一丝欺瞒。却不曾考虑过,不是所有欺瞒,都是恶意。
“姐姐的心情,我明白。”秦白羽对她微微点头,“我想,悠儿也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她亦并非有意瞒着姐姐,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而凶手又潜伏在我们身边。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万事小心。”
“那你们都查到些什么?”听他这么说,秦白烟心里的包袱也放下不少,便又问道。
“三皇子早在一年前,就频繁与我朝官员有接触,而他此次出使,明为提亲联姻,实际却是为了掩盖真正的目的。”秦白羽说道。
“真正的目的?”
“没错,有人觊觎江山,而有人想要扩大疆土,向他的父皇证明自己的能力。这些人沆瀣一气,楚思齐假借出使提亲,并下榻此处,为的就是助那个人铲除掉咱们将军府。”秦白羽目光深沉地说道。
“想必那个人定然许了他不错的承诺。”秦白烟眼里露出一丝了然。
“的确,毗邻皓云国的两座城池。”秦白羽点头。
秦白烟惊讶地眨了眨双眼,何人如此大的口气,竟敢许他两座城池。
看出她的疑惑,秦白羽无奈地说道:“这个人藏得太深,就算是有楚思齐这条线索在,却依旧如雾中看花,难辨其真貌。”
“朝中能有这么大本事的人,怕是没有几个。阿羽,你大可以将所怀疑之人一一列出,逐个调查。”秦白烟建议道。
秦白羽眼里闪过一抹苦笑,他的确已经这样做了,可查来查去,竟无一人有嫌疑。
“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三皇子便是他亲自派人押进宫去的。”说此话的时候,秦白羽脸上闪过为难。
一个是危及江山的人,如若放走,必然后患无穷。
皇上会为了一个小女子,放掉楚思齐这个线索吗?
再明显不过的答案,连秦白烟都能够想到的结果,反倒是秦白羽这个一向稳重自持的人,根本没有细想,就应下了这种不可能的要求。
这让秦白烟和叶辞更加看清楚了,他对莫悠的用情至深。
“所谓谋事在人,一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秦白烟轻轻拍上自家弟弟的手,安抚道。
秦白羽只是抬眼看了看她,表情有些微的变化,表示自己没事,让她不用担心。
另一边,连夜赶出将军府的马车,一路向南边的城门奔去,最后却是在距离城门最近的客栈停下。
现在这个时辰,城门已关,只能等到明日一早再赶路。
莫悠被封了经脉,用不了武功,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活动。
而且,段矾将她看得死死的,她就算有心逃跑,也找不到机会。
“这个客栈并没有住满人,为何只要一间房。”
莫悠被迫和段矾进入一间屋子,见到对方自然而然地落座,她却始终站在原地,冰冷又警惕地望着他。
“为了防止莫姑娘逃跑,只能如此。”段矾倒也回答地坦白。
“你认为现在的我,能逃得了吗?”莫悠嗤笑一声。
“莫姑娘本事了得,在下可是亲眼见过多次。而且就在一炷香前,你还曾布下陷阱要抓在下。这么惨痛的教训,在下怎么敢忘记。”段矾轻笑,俊雅的面容,在烛光的衬托下,更显柔和。
莫悠呆了呆,说真的,就算是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无法将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和段矾这样温和谦逊的人联系到一起。
当初青黎告诉她竹隐是皓云国的人时,她曾怀疑过楚思齐,甚至是木青,唯独没有想到段矾。
可当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秦白羽后,却被告知,段矾是最可疑的人选。
直到那个时候,她仍是半信半疑。
“看莫姑娘并无睡意,可愿陪在下闲聊片刻?”段矾斟上两杯茶水,向莫悠做出请坐的手势。
莫悠回神,没有再看他,而是走到了屋子另一边的软蹋上坐下。
幸好这间客房是天字号,地方足够大,屋子里又有一床一榻,各自分布到屋子的两端,距离也足够远。
莫悠放心地靠在软榻上,微微闭上双眼,准备休息。
“莫姑娘不必如此防着在下,虽然我对你的确很感兴趣,可也绝不会趁人之危。”段矾语调暧昧地调侃道。
听到他这番话,莫悠的眼皮轻轻一跳,随后又恢复平静,继续无视他。壹趣妏敩
“莫姑娘,你猜半个月后,那个人会不会带人来救你?”段矾倒是不在意她这种态度,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莫悠誓要将他无视到底,紧抿着唇不置一词。
“依在下看,他们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让江山陷入危难当中。或许,我把你抓出来,是个错误的选择。”段矾说着,耸了耸肩,丝毫看不出他眼里有什么后悔之意。
“你们不是查到很多事情吗,想必莫姑娘心里也一定非常清楚,殿下对于他们的重要性。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们岂会放过。江山和女人,孰轻孰重,莫姑娘心里也一定有了计较。”段矾远远注视着莫悠的侧颜,五官线条流畅,睫毛卷翘,菱唇微微嘟起,粉嫩的肌肤,如同初见时那般,娇俏单薄,令人生怜。sxynkj.ċöm
就在这时,屋内意外响起了莫悠的声音,“人各有命,早晚都是一死。何况,就算被他们放弃,我的死反倒是一种成全。能够死得如此有意义,还要多谢阁下的成全。”
“难得莫姑娘如此豁达。”段矾似笑非笑地说道。
话音落,屋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莫悠始终靠在软蹋上,闭目养神,段矾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在下心里始终存着一个疑惑,不知莫姑娘可愿为在下解惑?”段矾再次开口。
莫悠现在虽然用不了武功,可感觉还是非常敏锐的。
段矾那直勾勾缠过来的目光,她早有所觉,为了能够快点结束这场让人烦躁的注视,现在唯一的办法,怕是只有依着他的意思了。
“请讲。”
“姑且不论你们是如何查到我们的身份的,就是今晚那些衙门的人,着实让在下惊讶了许久。”段矾说道。
莫悠明白他的意思,将军府里发生的事情,几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唯独捕快们的出现,让他始料未及。
“此事,也要多亏了你们。如果不是你们设计让木松自杀,以此来陷害秦白烟,衙门也不会管到将军府的事情。”
“哦?”段矾脸上没有懊恼,想了片刻,才摇头道:“看来倒是我们多此一举了,本想借木松的死,让秦白烟成为最有嫌疑的人,也能因此而牵制住你们。不想,到最后竟成了莫姑娘的垫脚石。”
“垫脚石算不上,只是你们陷害秦白烟陷害的太过明显,让我不得不怀疑。而后,你便抓了我们去,并用秦白烟身上的毒来威胁我。那时,我就想到木松的死,一定和你们脱不开关系。”莫悠说道。
段矾听得又是一阵摇头,此次如果不是皓云那边传来消息,逼得他们不得不加快速度,临时更改了计划,也不会露出这般多的马脚,让对方有机可乘。
“官府今晚会出现在将军府,多亏了楚思齐送给姐姐的木匣。我不过是故意露出个破绽,就让那些捕快顺藤摸瓜,找来了府里。”莫悠微微侧了侧身子,略感不耐地说道:“你的疑惑,我已解开。时候不早了,阁下是否该休息了?”
明显的逐客令,段矾这次倒是没有再继续纠缠,很快熄灭烛光,躺到了床上。
黑暗中,莫悠也平躺在了软榻上,睁开双眼,眼前光线一片昏暗,眼神变的游离而悠远。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将军,我欲与你齐肩并进,却不想反成累赘。你说,我们是不是一对苦命的夫妻,你助我爬出一个陷阱,反倒害的自己掉入另一个陷阱。
时限,又是一个时限,这次我们的命运,又会转到哪个方向?
或许……她可以再次放手一搏!
晨光下,宽敞的官道两边,一片郁郁葱葱。茂密的枝叶,为路上奔波的百姓们挡下不少热气。其中一辆宽敞的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而去,引来不少行人的侧目。
莫悠坐在颠簸的马车内,一直有风从特意打开的车门吹进来,为她消去不少暑气。
她透过两边的窗户,不时往外看上几眼,好确定他们走了多久。
临行前段矾告诉她,此去皓云国,就算他们驾着马车日夜兼程,至少也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但看段矾的态度,显然是没有打算日夜兼程地赶路。
所以,当马车驶进一座镇子时,便缓缓放慢了速度。
“今夜就在这个镇子休息。”段矾将马车停在一座客栈前,说道。
莫悠从马车内探出身子,抬头看天,午时未到时候尚早。
如果她没记错,再赶两个时辰的路,就是淮县。
而现在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能在天黑之前走到那里,段矾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下,似乎有些不寻常。
这时,有一名伙计出现在客栈门口,笑脸迎向他们。
莫悠觉得暗中观察段矾的动静,便配合地走进客栈。伙计很快就依照段矾的要求,为他们安排了一间屋子。
“段公子……”
“在下姓竹,名隐,字上云,莫姑娘唤我上云便可。”
莫悠看向段矾,不,该说是竹隐,要把这张熟悉的脸,和那种诡异的面具联系到一起,心里着实还有些不能接受。
说起来,竹隐在皓云国的出身也算不错,其父是正二品的镇国将军,其母乃是当朝太傅的掌上明珠。竹隐是竹家三代单传,自小就受尽了宠爱,也继承了其父的的勇猛无畏。十年前他的父亲战死沙场时,他才刚刚十五岁,便已成了武状元。
只是后来,他的父亲在战场上被俘,没过多久便自刎殉国。
自那以后,竹家的势力便一落千丈,竹夫人承受不住丧夫之痛,一个月后也撒手人寰。
三个月后,竹家唯一的血脉,也忽然间消失不见。
皇上曾多次派人打探他的消息,却都无果。谁也没想到,那个孩子会跑到敌国,隐姓埋名,潜伏在仇人身边,伺机报仇。
“竹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归不妥。而且现在天气炎热,我们住在一起也会有诸多不便。不如再要一间客房,放心,我绝不会逃跑。”莫悠看着对面的男子,说道。
竹隐勾唇轻笑,眼里闪过一抹诡异的色彩,仿若没有听到她的建议,反手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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