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看到那朱荣成,木子李心中就觉得发笑。走到钻床那边,他说:
“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木子李大方地笑着说:
“什么话,这么神秘,尽管说。”他说:
“我从电视上看到以后要谈姑娘,眼睛一定要大大的。”他在讽刺她,她才不屑这些。他又说:
“你想说的话,会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的。”因为她说烫发很好看,但要保持其样子,要经常去打理的,他就认为她在说他的不是。所以才说要眼睛大的,而木子李笑起来眼睛是一条缝。以后还是少说为好,省得自讨没趣的。木子李在心中说,笑话,她才不会为别的人多想的。但脸上是笑:“当然要眼睛大的姑娘,看看也是舒服的。朱荣成显得很是得意。小样。
木子李在心中找了千百种理由,找了千百个藉口,想在什么样的场合说一段话给沈国涛听:
“真奇怪,好几天了常做梦,梦到你,你感到奇怪吗?你知道闷在心中是什么滋味?一定要把它说出来的。”他或许会说奇怪,或许会说不奇怪,或许会说她傻的。不要说她傻,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是她的悲哀所在。喜欢一个人是她的权利的。告诉他这些,一方面是想试试她的勇气,有没有胆量敢面对他,说出喜欢的话,她知道,冒险需要勇气,而这个冒险也需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是让他嘲弄她。另一方面,那种感觉在心里不好受,说出来,让他也承受些。不说出来,没有知晓,让它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忘,太遗憾,它就象是一场梦。
吃中饭的时候,和机修组的人一起,在食堂里可以自己带菜,也可以买的。马师傅是一个过了退休年龄从别的厂子里请来的老师傅。那是一个长得很魁梧的山东汉子。石师傅说马师傅胃口好,一口气曾吃过19个面包,听得大家都吐舌。马师傅说28岁那一年,三斤肉,吃了19个肉包子,赵师傅说三斤重的蹄胖马师傅也吃得下。马师傅说是肥肉吃得下,是精肉吃不下,又说现在不敢吃,怕吃大肚子。望着那张脸,岁月无情的刻下痕迹,一生的久经风霜。从山东逃难来这儿,吃过太多的苦,现在生活安定。木子李好敬佩地望着马师傅,大伙都在谈论着,很是和谐的一片。
大伙陆续走出了食堂来到车间里,有杨吉海走了进来,看见沈国涛在,开玩笑说:
“木子李,沈国涛他要走了,”木子李说:
“不是很好呀。”不过心中是好失望,等到他走时,也不知道有人在喜欢他的。算了吧,没有机会那就不用说了,让他成为回忆吧。后来杨吉海进来,又看见沈国涛在,他说:
“沈国涛还在陪小姑娘的。”他只是在数齿坯,木子李这次倒真得没有多想什么,在顾自记账。说得木子李有心病了,明烟刚进来,用好奇的目光瞅着她,她讨厌那目光的。后来沈国涛待明主任出去后说:
“今天去不去中共会?”
“你去吗?”
“我在问你?”
“噢,你去我也去?”他说:
“我好想打乒乓球的。”
“下班吃过晚饭后,一起去?”壹趣妏敩
“谁要和你们一起去,要等多讨厌的。”
“哼,那我看见你就高兴。”
“真得。”他一脸的高兴,
“假的。”木子李没好气地说。其实她是说真的,倒真的是看到他就是高兴。他怎么样就不想研究了。
下班后,杨易平在洗衣服的,木子李在做晚饭的。刚吃完后,有应小水和姜国走了上来,大家吵闹上一会儿,四个人二辆自行车便去城里了,这次木子李倒真得不想去,沈国涛说今天去中共会,不去估计明天要来说她,还是去了。先是杨易平带她,后来是应小水带她,既然去了,于是心很焦急了,木子李带去书,要去还掉,还要借来。走进了中共会里,沈国涛和杨华已在打球了,后来他们也加入了,木子李不怎么会打的,但杨易平却是打得很好。先前打球也是为了多接近心中的影子,可现在却有点打退堂鼓了。说要去楼上借书,应小水说陪她去看书,又说陪她去逛街,木子李一口就回绝了,她担心引起沈国涛的误解,弄得应小水有点尴尬,她解释说:
“那你不是没得打球了,也太不好意思了。”他们打球,木子李去二楼看书了。后来应小水走了上来,杨易平也上来了,大家一起看上一会报。沈国涛,杨华和姜国还在打球。木子说了:
“别打球了。”他们倒真得不打了,于是站在一起吵闹,沈国涛不知啥事开心一拳把杨华打到走了好几步远,撞上那个管球的老头,老头退了好几级台阶,幸亏没事的,那个老头也是好脾气的。杨华一声不响,象个害羞的小姑娘,站在沈国涛的旁边。木子李竟然指责太多沈国涛的不是,说他太粗野,又笨得要死,还不加掩饰的哈哈大笑,大伙也在笑。笑得沈国涛回头打了她一拳,当然是很轻的,木子李抓住他的衣袖,沈国涛说:
“杨华,我们先走。”木子李笑着说:
“带上我。”
“谁要带你。”他们顾自走了,木子李忍住委屈:
“沈国涛,你这个坏蛋。”差点泪掉下来,幸亏没人看见的。冬天的夜晚如此凄凉,凉风吹在脸上,看着水塘面上的倒映,真想让人哭上一会。但转而一想,算了吧,又何苦作贱自己。便上楼和杨易平他们一起看报纸,又一起回来的。
进入厂门,过车间时看到一个戴军帽的人,杨易平说是王洋的,木子李实在是想不起是谁了,过去用在影子身上的想法有点多,别的真得没有往心里去过。走了过去,那个王洋伸出了手,大家不见外的握了手,谈起别后的事情。王洋,长得瘦瘦高高,脸上是笑,很是帅气的。本来是做铣床的,后来当兵去了,他说他在辽宁当兵是武警,服役三年,说上几句,便上楼了。整理抽屉,一夜无梦。
早上就是起不来了,已有七点钟了,才不情愿的起来,时间很紧迫了。匆匆忙忙地吃了早饭,饭搁在胃上方,很不舒服,有点难受的。下楼了,明主任已在了,和别人在聊天,木子李吐吐舌头,连忙去开了门,她知道再多几次的话,肯定要挨骂了。明天一定要早起,以后不要睡得这么迟了。
上班时因拿不动零件,沈国涛在,让他帮忙,他开玩笑说:
“我也拿不动的。”木子李有点尴尬,连忙叫应小水来帮忙,沈国涛故意叫应小水也不要帮忙。木子李有点哭笑不得,什么意思,这个家伙,昨天他不肯捎她,让他的形象一落千丈。到现在木子李还觉得生气,为什么要他带,是她自讨没趣的。他在数齿坯的时候竟调皮地用钳子打过来,油迹粘在衣服上,木子李气呼呼地说:
“狗东西。”恰巧检验的张师傅进来看到了,木子李还孩子气地说:
“张师傅,沈国涛这个狗东西,你看,我的衣服上都有油迹的。”
“哎哟,真得,要他洗。”又转身沈国涛说:
“你把她弄脏了,嫁不出去了,要你受的。”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木子李也跟着笑了。张师傅走了出去,杨吉海走了进来,又是一句:“咦,沈国涛在陪小姑娘。”木子李的手因不小心碰到桌子,起了一片红:“你看,皮肤都红了。”
“沈国涛打的吗?”木子李笑着调侃着:
“是的。”沈国涛低咕嘟着:
“这个小姑娘不害羞。。。”下面的话木子李没有听清,估计是在说她自己碰伤的,要懒在他头上的。木子李问他在说什么,杨吉海说:
“他说‘这个小姑娘不害羞,说她爱他。’”木子李大方地说:
“这又有什么关系的。”两个人看上一眼,都出去了。哼,沈国涛有什么好,粗鲁的谈吐,自以为是的神态的,仅仅是爱动和身材健壮,才吸引她的。
这几天杨易平上中班,早上睡得迟。木子李一个人又是打开水,又是蒸饭的,还要把饭盒拿上楼去。晚上她是一个人,还是多看书好了。沈国涛上大夜班的,有一次碰到了,木子李冲他笑,他一点也不笑说:“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要你管?”
“这也算管?”他也笑出声来了。事实上她是想和他吵上几句的,是啊,多矛盾的化身。有钻床的杨光军来说昨天的施工单写错了,要改下,问她在什么地方。木子李说在桌子上自己去找,他问东问西,她不耐烦的说:
“你不要说,自己找。真是笨蛋的。”下面一句话,她是很轻很轻地说。唉,发什么脾气,对于沈国涛的不满,尽然不顾及周围的一切,有点可怜的。木子李在下班时打了开水,洗头后下去吃饭了,走进检验室,见杨易平一脸的不屑样子,本想去向她拿菜票的,见她这样,便去欧老师那儿买了菜票。走过车间,来到食堂。见食堂门关着,便从前面走了进去。里面已有许多人在排队的。刚排好队,食堂人员周师母说按公事来办,时间还早,重又关了门。于是大家都排在门口了。闹嗡嗡的,见这阵势,木子李才不敢去挤的,沈国涛长得高大,却从不去挤。排队买菜,杨易平拿了饭盒,一块吃了饭。饭后木子李一个人弹吉它,钟雨和赵海平还有李浩光和何国念一起吵闹。后来看完书了,便去钟雨那儿,李浩光他们已下去了。钟雨在看书了,木子李象个孩子似的,依偎在钟雨身边。钟雨一边吃瓜子一边看书,不时喝上一杯麦乳精,后来也弹上一会吉他。木子李说书看完了,要去陈碧石那儿借书,便下楼去了,陈碧石没有人,便去应小水那儿。说真得,虽和应小水吵吵闹闹,对于他这个人,木子李有点害怕也有点讨厌。真得,觉得和沈国涛单独在一块一点也不用害怕,和应小水却有点怕的。明知道再去交往是一个错,可却又情不自禁去接近他。唉,拥有的东西不珍惜,不属于她的东西却偏偏去刻意追求。既然那是个错,但也不悔过种种交往,既惶恐又欣赏,既害怕又喜欢。
这天早上,大夜班的人到八点光景才把齿轮推进来,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的,木子李问他们谁晚上睡得太迟了,他们说没有,只不过是打了2个小时的牌的,沈国涛,陈月中还有蒋建山说说笑笑的,他们也真是的,如果这个事情让明主任知道了,每个人都得罚款,他们却对她讲了真话,也不怕她告诉。应小水进来了,对木子李说他要去二楼刮漆,让她帮忙看下工具库,木子李嗯得一声,并没有回头,不想让别人误解的。况且除了一个人外,她都是满不在乎的。后来他们出去了。木子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今天要去借书,早想好要和沈国涛一起去的。他刚走车间门口,正和杨光军在说话的,她叫他:
“沈国涛,今天6点你们去中共会吗?”
“不知道。”他很是不在乎的说,
“6点钟,你们等我。”木子李忍住委屈,转身就走,不管他如何回答的。
应德化帮木子李抬零件,零件很重的,她一个人拿不动,但他帮忙却越帮越忙的,反而把2种型号的轴头混合在一起了。这下木子李有的忙了,还有几颗掉到盒子的空隙中去了,木子李还得找出来,用手伸到空隙中去拿出来。应德化用很大的声调说:
“人倒小,手却大的。”木子李听了心中一阵反感,真想冲口而出的:“管你屁事的。”硬改成:
“是啊,没福气的人手是很大的。”为什么要自卑,手大手小又有什么关系。有时明明很是讨厌,却强迫自己装出既天真又好奇的样子,夸夸其谈,真是一副活泼调皮的样子,可假如知道她的心思后,估计要讨厌她了。
临下班时,忙着找自行车的钥匙,她常常丢三拉四,又不知把钥匙放哪儿了,找不到,估计谁把它藏起来了。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去拿墨水瓶,沉甸甸的,心中一阵狂喜,谁这么恶作剧,把钥匙放在里面的,肯定是上中班的人,她也是粗心。上楼了,不知谁那么恶作剧,把她从中共会借来的书给拿走了,也不说一声的,实在是生气。本来有书可以正大光明的去中共会借书,还可以和沈国涛,蒋建山他们一起去,现在没有书,只好干着急。算了吧,这本书既然是在杨易平桌子上没有的,骂别人也就是对杨易平不满,以后就小心点好了。也就没有心思去城里了,在寝室里吃瓜子。木子李心中在想,那个家伙会上来吗?后来去下面洗衣服,上来晾衣服时,冷月当空,周围的一切都显得空旷,一如她的心情。宁可冒险,坦率地去触及魂牵心动的心弦,不愿负担而活。太多的时间竟在这彷徨和失意中溜走,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两个人的心心想印,这对于她或许无缘,喜欢上一个人,却明知没有结果,那相恋又有什么意思?心境已苍老了许多,对于一切都不抱任何幻想,明白唯有奋斗,其充量也不过是三分钟热度。建筑队的那个小工,伸开那五指,那是怎样的一双手,长久和石灰水泥打交道,手给过敏得不成样子,想起她的哥也做过这种活的。心中真得很是心痛的。
上班了,木子李忙着发零件。沈国涛走了进来说:
“昨天你怎么回事的,6点10分,我要他们两个先来了,我一个等在那儿,不信你去问他们。”木子李心中理屈,但却是气呼呼地说:
“那么黑的夜,让我一个人去吗?”他笑笑不言语了。后来相见,都冷漠地相对,谁也没有挤出一个笑容。有热处理的人来领东西,实在是没有时间数了,他们一点也没有偷懒,也帮着数的。还很轻声地说着话。木子李忍不住说:
“看你人长得这么魁梧,这说话的时候眼光不敢看别人的眼睛,看上去有点胆小的样子。“他很是憨厚的笑笑。
是的,木子李的心中很是内疚,是她提出让等他们的,不遵守也是她。本来第二天想早点起来,去向沈国涛说声对不起,谁知偏偏手表慢了十分钟。昨天本来要去借书,谁知却偏偏书给别人拿走了,一切都是那么巧合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失望更可悲的吗?理智上她憎恨这种感情,可感情上却放纵自己去犯错,沉浸在梦想中,该是多么地令人心醉呀,或许去还书也只是一个借口的,想和影子多呆一会儿是真的。时间到了,本来约好是六点钟的,找不到书,上中班的人拿了书,也不知道是谁拿走的。打破了她的计划。算了吧,知道是没有结果,放弃这一次的机会也不要紧。假如确信有机会的话,任何机会都不会放弃。想想也是伤心,说过要他们等她的,但也可以上来找她,却没有。
是否要去说:
“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是我约得你们,谁知却食言了,不会介意吧。”估计会说:
“介意什么?”
“我知道你挺好的,君子不计小人过,小妹这厢有礼了。”是否该说:
“为什么会食言,虽然没有书,但最主要的还是怕再打扰你,你知否,因为我喜欢你,多少个夜晚想忘掉你,却无法将其影子赶走,这正是我的悲哀所在。明知没结果,也不会跟随着你。可就是喜欢了。”
吃中饭的时候,木子李对杨易平说:
“气都气死了,昨天书没有找到,中共会去不成,早上沈国涛说我,本来说好等的,结果因没有书,便没去了。”杨易平没有发表什么的,木子李心中却在说:
“是不是想炫耀什么呀。“忽然之间木子李感觉听不到了,一切都变得寂静,一阵巨大的耳鸣产生,感到自己飘起来了,仅仅是那么一瞬间,一切又恢复正常了。也许是太多的忧虑,太多的矛盾扰乱着那颗幼稚的心。太多的冲动,太多的念头,多少次夜晚不能入梦,多少次梦中有他,人生能有几个这样的插曲,明知没有结果,放弃却有点难,让思念疯长着。既然那么喜欢,就保持那份快乐的外表吧,一次刻骨铭心的相恋,仅仅是因为虚荣吗,好象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觉得她是个大傻瓜,没有结果的事凭什么要去扮演角色。是不是虚荣,自私,难道她会有这么好,真情的付出,竟然不求回报的,那目的是做什么?
过了几天,有陈国来还书了,木子李也没有说什么的。晚上去中共会了,刚出厂门,碰到陈月中,欧国栋,他们也去打球,便和他们一起去。陈月中倒是好心肠带她。路上碰到了张凤女,她上中班的,有男朋友来看望她,她送他出去。一出厂门,欧国栋的自行车一歪,木子李呀得一声尖叫,倒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的,欧国栋好脾气地说:“我们倒没有什么,你却吓了一跳的。”木子李觉得这种讲话的风格没有听到过的。
到了中共会,木子李看到沈国涛,蒋建山在打球,她走到他们的台球桌边,看到那个秀气的小伙子:“杨胃昆,你也在呀。”
“是的。”他用眼睛瞪着她,口气有点傲慢的,挺是不友好的,木子李心中好尴尬,但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她上楼去借了书,看上一会报,便下来了。陈月中他们在另外一桌开始打球。木子李不怎么会打球,心中害怕的,还因为手中有两本书的,便没有参加了。在边上看着他们打球,边打趣着。打上半个多小时,便也不打了,木子李倒是随口说了一句的:
“蒋建山,真看不惯的。”
“我是看不惯的,从来就有人对我说‘看不惯的’。”木子李连忙说:
“不,不,你从来就是看得惯的。”他们都是每人一辆自行车,木子李走在后面,沈国涛骑上来了。木子李便说:
“带我。”其实心中害怕他拒绝,他又会说:“谁要带你。”幸亏他没有说,只是笑着,后座上有一副手套的,她问:
“怎么不带?”
“坐上去会柔软些。”
“谁要坐在手套上面,好恶心的。”他带上她,木子李抓紧他的衣服,当着那么多的人,却一点也没有羞怯感,一点也不在乎,有点出乎她的意料的。一路上大伙都是说说笑笑的,在那石子岭的一个上坡路时,沈国涛带着她,屁股离开座位,站起来用力蹬车,木子李却依然抓紧他的衣服,吓得尖叫,大家哈哈大笑的。木子李摇着他说:
“让沈国涛唱歌。”他却说:
“女人的歌,他从来不唱。”欧国栋说:
“微笑的要求,盛情难却,沈国涛唱。”他说:
“不唱就是不唱的。”这个木子李懂,又碰到了蒋才北和陈建枫的,他们也去打球。快到厂门的时候,沈国涛笑骂道:
“他妈的,我带你,干吗不抱紧些,我冷得厉害,把手套给我。”木子李才发觉她一直在用心思,一直抓紧他的衣服,一直在和别人说话的。此时,她开始怀疑是否还愿意喜欢他,那全是一个美丽的梦的。她把一只手套给了他,另一只不给,说会摔倒她的,他又笑骂上一句,木子李才不管呢。到了厂门,木了李跳下车,蒋建山调侃说:
“怎么不坐啦?”这次沈国涛倒是有理说:
“她去开门嘛。”是啊,这么冷的天,一直也没有注意他不带手套。到了三楼,木子李便看书,心思全在书本上了,刚才的自责早没有了。上床后,眼睛还睁着的,后来听得杨易平下了班,她正和张凤女说着话:“要么睡在你床上,木子说不定已睡着了。”听得她走到床边,木子李捂着被子说:
“好睡了。”大家都笑起来了,杨易平笑得更欢了说:“
还说你睡了,正想和张凤女一想睡了。”
“好睡了,被窝铺得大的,太冷了。”天冷了好多,两个小姑娘就一起睡了,一如学校里的样子。杨易平睡下后,木子李犹自还睁着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异常兴奋的。
杨易平见她睡不着,便对她说:
“王琴准备订婚了,初步决定是14,是内部消息。”王琴眼光不错,她的男友只来过一次,长相普通,但给人一种沉稳感。又说:
“白天张凤女送她男友出厂门,碰见有个男的带着你,便开玩笑说你们在谈的。”说后她们两个就是咯咯地笑起来了,就是压低声音笑,人家睡了。沉默了许久,杨易平又说:
“昨天,田志飞来过的。”木子李很是惊讶,因为这个名字好久没有听到了:
“你上班的时候?”
“嗯,先是杨吉海进来,说是田志飞在外面,要我出去见他,说他不敢进来,怕我要说的。我说:‘我会说什么,他进来,我出去,反正要看见的。’后来走到门口,他不在,便走回了检验室,后来田志飞进来了。问他现在在干什么,他说是自由公民,在家。听他的口气很散慢,调侃,我没有说什么的,后来杨吉海出去了,还说了句‘你慢慢做,我走了’。”木子李还是小孩脾气的,感到杨吉海也会这么可恶的。其实是她不懂,三个人如何说话。木了李对杨易平说:
“当时你大约觉得考虑这种事情太早,现在我想既然已过去了,别让他再来纠缠你。”
“他催了好几次,要把信还给他,我全部寄给了她,他的信写得很是绝的。”木子李睁大眼睛望账顶,心在想,她不也在同样追求一个不真实的影子吗。瞧,朋友也不过如此,当时四个人一起很是开心的。现在是形如陌路了。看着那朦胧的灯光,透过蚊帐的细小格子,柔和地洒满了床面,一卢不吝啬的。忽然间一阵恐惧袭上心头的,青春是否真的这样迷茫,是否还要迷恋影子,究竟他有什么好?当作什么都不在乎,当作什么也不懂,这也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一种手段。
多少个晚上陷入不眠,多少个夜晚伴着心酸,为什么要喜欢上他。离上次的事件过去了两天,蒋建山的一句话又引起木子李的许多不满的,他说:
“你们女人呀。”是啊,那次是她的错,明明是约好的,谁知却食言了。即使没有书,也可以去一趟的,可当时却没有这种念头的。他告诉她那天沈国涛是去城里的,他和陈月中乘公交车回来的,沈国涛说他有事,却不肯讲什么事,他大约6点45分钟回来的,和别人打了约半个小时的乒乓球。唉,木子李心中说,知道沈国涛是死心眼的,别去找他了。sxynkj.ċöm
木子李竟然觉得自己会变得那么可笑,看书时,看得太入神了,会为书中的人担忧,而且还在梦中帮助他,太好笑了。下班时,看到蒋建山那个小男孩的眼光看着她,让她感到那一汪清凉,窥见她内心的肮脏,有点怕那眼光,木子李垂下了眼帘。侧面看到那个消瘦的脸颊,竟然有一种心痛感。唉,少管闲事好了。不必让生活充满阴影,仍就让她显得活泼好动吧,成人般的深度和力度,只要心中拥有这些就可以了。不必让她有太多的内疚,任着你的想法去做,错了也是可以的。过去的相识变成一段美丽的神话,过去属于回忆,
这几天简直是一个火药罐头。瞧,仅仅因为蒋国昶说了句:
“怎么没有盒子的,你不好去合拼几只来的呀,装头壳没箱子了。”木子李觉得火气上来了,使劲憋在肚子里,只是冷冷地说:
“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管箱子,你自己去找好了。”他说时满面笑容,此进他也条件反射似的瞪下脸,不说一句话。木子李心中有点后悔,用得着这样吗,找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但脸上没有表示什么。她这个人也是,人家因为礼貌,才打声招呼给她,她却傲气十足样子。如果他是她,才不理睬她,真得是小傻瓜一个的。快到下班的时候,木子李的思想又折腾开了,一忽儿想今天回家,一忽儿又想明天回家,叫上沈国涛一起去,可一想为什么要他送她回家,你不想接触,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假如她真得关心,忍心让他在那么黑的夜晚回来?忍心让他挨冻的?下班后,有点闷闷不乐,看上一会儿书,杨易平烧晚饭了,吃过后早点睡了,她要上大夜班的,木子李便去外婆家了。
看了一会儿电视,二舅妈说:
“今晚就睡在这儿好了。不用回去了。”木子李说:
“好的呀。”把自行车牵进家,和二舅妈同睡,忍住看电视的瘾头,早早上床了。和二舅妈的谈话中,二舅妈说上次剪头,这么迟,那就不要剪,说小姨也是不晓得,小孩相。木子李心中暗叫惭愧,上次剪头是她要小姨去的。和舅妈一起睡,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是多么地想永远沉睡下去,不要醒来呀,最后还是起床了。二舅妈说她去买早餐,木子李说她会去买的。买了二只面包,一根油条,一式两份,给杨易平也带去一份。下楼的时候,外公说:
“假如你要青豆,那桌子上的一包你可以拿去。”木子李应着,细想原来昨天木子李看到桌子上的青豆,说明天她也要去买,她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的,她才不会去拿的。
骑上车,木子李一只手拿面包吃,一只手把车头,起先倒也不觉得怎样,后来那只把车头的手却冷得厉害,戴着露出五个手指头的手套,手指头阴心的痛,冻僵了。木子李不时捏紧拳头,皮肤胀得厉害,田野上覆盖着一层白霜,象一层薄雪似的。那些草堆也满是白色的星点,碧绿的菜苗叶子上也是白霜,看不出它们冻得厉害,仍然有力地挺着。路上的行人都是全副武装,围着围巾,戴着手套,都缩着头。上学的孩子们骑着车子,双手插在裤袋里,不知危险的样子。木子李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不仅仅是冷得缘故。而是悲叹她为什么会迷恋一个影子,却又无法将其遗忘。为那虚无飘渺的影子,悲叹自己都不属于自己了,思想竟有个主宰,她只不过是一具躯体而无头脑罢了。难道想把这一切都归罪于别人吗?别人没有什么事,而你却为此痛苦。明知是没有结果的事,就少去接触好了。
生活总爱捉弄人。瞧,常刻意追求的终究是一个梦。有人说,人类最大的悲哀是他误加上自误的,可她的悲哀纯粹全是自误。时间是最好的创作药,它能抚平心灵的伤口,也能平息激情的岁月。对于影子还有什么值得可言呢。人活着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充满自信,有了自信,才有勇气,有了勇气才有激情的。谁都有过青春的时光,都会拥抱青春,青春给了人旺盛的精力和无限的热情,又有什么好吝啬的。人的一生并不是十全十美的,总是有太多的错误,总是有太多的教训。蒋建山说她是表面开心,而事实上却有满腹心事的,说得也有道理的。谁会没有心事的。
这几天心情不低落了,蒋国昶兴高采烈地和木子李说着话,其实她也知道,把希望寄托在明天上,还得从现实做起;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而没有实际行动,就是一种空想。正在说知间,明主任进来说:
“蒋师傅运气不好,左手中指压伤了去打针,却不料在厂门口被摩托车撞了。”木子李正在迷惑中,蒋师傅的侄子进来了,他的爸爸是厂子里的老会计。他满面愁容,一付无可奈何相说:
“全世界也没有这么晦气过。叔叔上午左手指压了去,下午却被摩托车撞断了右手,车号到记牢了,估计是郑家人。什么都不会做了,吃饭,写字,大小便都要人服侍,还快要过年了。真得是晦气的。昨天他撞倒的时候,那个骑摩托车的人逃走了,他自己打电话,我爸到我家的时候,抖都抖死了,话都说不出来。到医院接骨的时候,正得吃不消,他是那样会动,四个人合力按住才把骨头接好,那个痛,满头都是大汗,人都要休克似的。”推门进来的是蒋师傅,身披军大衣,手绑着绑带,用低沉的声音说:
“明烟,晦气全都到我这儿了。”他一脸乞求的样子,象要哭似的,大家都谈论着他的伤势,说起码要半年才可以恢复,还说这只手好后,也要带点不一样了。本来看蒋师傅就是一脸的苦相,现在更加可怜了。唉,天有不测风去,人有祸福旦夕。连衣服也脱不下来的,这样睡,太受罪了。
下班后,木子李去外婆家拿米。经过车间,并没有想掩饰什么,很是无所谓看了眼沈国涛,便开了中间库的门,去拿自行车的铃。上次蒋国昶把自行车的铃拿去了,一直没有给她按上去,也是调皮的很。后来还给了她,一直放在中间库里,打算去城里的时候按上去。沈国涛进来了满脸笑容的,你道他干什么,抽屉里有几包糖,他倒是记得牢来拿糖的。木子李心中好笑说:
“你全部拿去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是谁拿走的。”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怎么不给我一颗?”没等他回答的又说:
“算啦算啦,不吃啦,我要走了。”便锁上门,骑车去了。
天下着毛毛细雨,感觉好冷,木子李缩着头,使劲蹬车。到了外婆家,二舅妈也刚下课,二舅也在。木了李说:
“舅妈,外婆不在?我要拿米,米吃完了。”二舅妈笑着说:
“外婆到外婆家去了,我来给你拿好了。”便跟随着她去楼上拿米的。木子李问:
“舅妈,一升是多少?”二舅妈说:“你就拿去好了,不够来拿。”于是量了十五升。下楼后很是细声地问外公:
“外公,一升米是多少的。”她有点怕外公,真得,外公很是节约,从不挂太多的笑,总是板着脸的。外公说:
“平的,一升是一斤的。多少升?米你尽管拿去吧。”木子李心中想,外公大约想想第一句话太过份,连忙又加了第二句。
“十五升。”外公又问:
“怎么不来拿咸白菜?”
“我有,去买来的。怎么不去卖呀?”外公一直是买小菜的。外公说:
“要买的早买完了,这是留着自己吃的。”木子李故意问起外公买菜的价格,外公挺是高兴的说:
“三缸都买完,钱都在用了。”他滔滔不绝地说,其实木子李才不会上心问这个的。只是出于礼貌问一下。不过,很快她就为这念头感到可悲了,和外公聊天也是要紧的。
回来后,杨易平已烧好了白菜粉丝的,一切都是白白的,没有颜色,看着没有胃口。木子李把围巾解下来放在手上时,谁知却掉到地上了,结果白围巾上一片脏了。这围巾也是杨易平的,杨易平倒是轻描淡写地说:
“没有关系的,弄脏了可以洗的呀。”木子李心中很是不安的。饭后洗了头,一边擦头发,一边看书时,有蒋国昶上来了,大家在一块聊上一会。他说:“洗过头,怎么不吹的。我正要下去,到车间去吹吧。”三楼刚好停电了。于是下去吹了,车间里有人,蒋国昶手拿电吹风,木子李胡乱在用手拔着头发,很快就好了,于是她在中间库里写字了。为什么不珍惜现在拥有的,是否人就是这样的,得到的并不珍惜,得不到的才是好的。追求的总是好的,拥有的总是不好的。心中好茫然,有种说不出的理由。但不能不说想见影子是到车间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写上几个字也是她的另一个原因。那么冷得天,脚都冻僵了,但还是那种一息尚存的样子在等待。有人来敲门,是应小水,对于应小水不知为什么总是有点害怕感的。很快他就出去了。
吃过晚饭后,和杨易平一起去小店,和建筑队的人相遇,假如有点认识的话,稍有点好感,木子李就会主动去打招呼,但木子李却讨厌他们,他们的脸上带有太多的狡辩,他们也想打招呼,却又有点胆怯,畏畏缩缩的。同一个厂子里的,总也看到过。他们用不标准的诸暨话和她们说话,木子李应付一下,催着杨易平快步走,结果他们用石头打了过来,正碰上木子李的脚,她说他们太没有礼貌,便头出不回的走进了厂门,他们很是得意,在哈哈大笑,虽说是玩笑,但木子李觉得没有什么好笑的。上楼后边看书边吃瓜子。后来蒋建山,陈国,褚文军上楼来,木子李放下书本,和他们聊天,这样也好,调节一下。又和蒋建山走了两回象棋,她都输得很惨的,不过也是开心的。
后来李浩光来叫木子李开中间库的门,她便下去了。打开工具库的门,木子李尽量让她自己伸直身子,天冷,她一直抖个不停,恰逢沈国涛进来了,这家伙居然穿了一件汗衫和一件两用衫,木子李很是开心的。他说:
“今年自行车他骑骑好了,钥匙不给你了。”木子李惊奇地睁大眼睛,凭什么,不过马上又笑着开玩笑说:“好呀,破了买一辆新的好了。”其实他才不会体谅别人的心情。木子李不知蒋建山对他说了些什么的,反正过去就已过去了,她也不想放纵自己的感情,木子李觉得她的虚荣心在作怪,可以仅仅为影子叫上一阵子,喊破嗓子也不害羞的。她明知上中班的人来了,沈国涛上中班,她去了铣齿组对面的铣床和一个铣工徐木永在说话,明知她的声音很是尖细。故意说得很响,就是想让他听到。听到了又如何呢。
1992年1月24日木子李觉得蒋建好可恶。吃过中饭上班后,蒋建山进来了,他说他不想做那么多,言外之意是要木子李通融一下,只因为她说过这个话,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他问她:
“为什么这几天,城里也不去了?这几天沈国涛也在下面。”木子李有点心虚说:
“沈国涛在上班呀,假如不上班,那道下来和你们说话也没有关系。”
“我倒发现,沈国涛不上中班的时候,你反而不下来,我和沈国涛一起的时间比较长,你和沈国涛一起出去了几次,极少极少的。”
“为什么要多,本来就应该是你多的呀。”
“这倒未必。”木子李只觉得心有太多的痉挛,在心中说:
“沈国涛,千万别在乎我。我不会去管别人的烦恼和痛苦的。”木子李又问道:
“今天大夜班上好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有事,不回家。”
“我倒想回家,要么明天,要么后天,米从外婆家拿来的,要从家里拿来还给他们的。”他笑说:
“外婆家和自己家不是一样的嘛,我要是你呀,吃得睡得全在外婆家。”
“那可不行,外公外婆又不是自己会赚钱了,况且他们又没有田的。”聊上一会,他出去了。他头脑倒灵光的,她说不想在沈国涛上班的时候打扰他,他说那是她在说他,要他好走了。因她在上班,这道是她没有想到的事。唉,她好糊涂,听蒋建山说起沈国涛,她竟然差点脸红起来了。热血冲上脸,木子李竟然在心中责怪蒋建山多管闲事,多接触一次,形象就会损害,她的内心就会越加痛苦。真的,她不想再深交,但愿沈国涛也别在乎她,象过去一样不是更好。她宁愿一个人吞食自酿的苦果。给蒋建山一说,硬要搭上什么关系似的。唉,有点心慌慌的。
晚上做了一个梦的,在那茫茫的湖中,有一间挺华美的亭子,木子李在水中游得很是吃力,好象在作垂死的挣扎,终于游到了亭子边,爬上去了,顿时感到一种可怕的空虚,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太无聊了,一个人游游荡荡,太可怕了。木子李又飞跃向湖面,又开始不知疲倦地游着,她不想再回到那安静的亭子里去。湖水不断地灌进她的口和鼻,木子李呛得厉害,任她挣扎着。忽然间她的思绪飞向了那个遥远的地方,她的记忆严重受到了损害,她记不起最最熟悉的脸,一种失望摄取了她。黑暗中,木子李睁开了眼睛,感到浑身的吃力,一场梦而已。
早上上班了,供应科的周占来问木子李那个风叶搭子还有没有,木了李说没有,他又查了账,说那一月份领去有多少。木子李的脑子根本没有思索,只是茫然的听他的指挥,她感觉自己不属于她了,有一分钟她陷入无望,后来很快才冷静下来,傻瓜,有什么好怕的,一样一样做就可以了。问心无愧呀。后来沈国涛进来了,大约刚起床,肩上搭上一块毛巾说:“钥匙。”倒是来还了,又来拿去了。真奇怪,换了别人估计也不会这么上心的,只因他要借,会把钥匙放在车间。他解释说:“我的自行车在,想骑你的车。”木子李的表情既惊讶又好笑,把钥匙给了他,心中说:“不想放纵自己的思想,迟了就是迟了。错误的感情不应继续的。“她对自己感到奇怪,那个心情太愉快了,所有的痛苦都值得了,反正是没有结果的。不必再用心良苦地制造机会。又何必为以后加深痛苦。
木子李总是在快要起床的时候催杨易平起床的,昨夜就是好笑的,大约半夜3点班的时候,木子李醒过来了,她快要掉下床去了,便轻轻推杨易平睡过去一点,一个翻身又睡过去了,她起来把被子盖好,又迷迷糊糊睡去了。早上6点40分,便又去推杨易平起床,没有想到她自己不好先起床,真得是个傻瓜。以后不要再睡懒觉了,也不要去推杨易平起来,要起床,她自己先起来好了。在食堂吃早饭时,大伙一本正经的吃饭,其实木子李心中暗笑,大家都是蛮有味的。应小水居然用左手在吃饭,蒋国昶趁机取笑。
上班了,蒋建山他们上大夜班,推齿轮进来了,见他们的施工单只做了两组,木子李便说:
“你们肯要挨骂了。”后来,明主任见只做了这么一点,登时沉下脸来了,便让木子李去叫陈国,他来了还理直气壮地说,他们上中班的不做,大夜班当然不用做,刹时明主任的声音高起来,陈国也气粗,木子李觉得有点喔七喔八,他还说一组是质量不好停机,一组是没有芯棒。而昨天刚好有芯棒磨出来,10根,成文南磨好后放在磨床边,而沈国涛明知道却没有去拿。明主任很是生气,明主任便说两个班都要罚。后来陈国不说话,而明烟的声音也低下来了,木子李心中暗笑,象是老师教训学生似的,一场风波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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