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到了要发工资,木子李和师傅两个算好工时,忙碌的时候她不会想别的,等到大伙领完工资,好多人都回家了,木子李上楼后才发现又变成一个人了,她怕,想着如何走出厂子门,她怕碰到那个王主管,想着周春奇会不会忘了,本来说好会送她去城里。她在宿舍里慢慢地收拾着,想着要怎么办?有周新星和周春奇上来了,她心中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她很开心,一扫忧愁。刚巧陈如继骑车出厂门,和他打着招呼,她坐在周春奇的车后,说说笑笑,在厂门口果然站着王主管,一脸的慈祥,外人面前是一个好领导,看着员工一个个的出门,他报以微笑,而她却是怕。因有了周春奇,她心安定了许多。她看到王主管对她笑,当然她也笑着对他,心中却是怦怦直跳,他们骑车出了厂门口,她说:
“谢谢你,我去外婆家。”他说:
“没事,我迟点回家,周新星会等我一块去的。”坐在他的车后,真得很是感激他,她对他说:
“我运气不好,和我接触的人也会不好。”他说:
“那总不至于吧。”她自卑的要命,可现在,她好多了,真得不用那么自卑。别人能拥有的她也会拥有的。他把她送到外婆家附近,便回去了。她不想回家,就住外婆家了。
在外婆家住上一天回厂后木子李迷惑不已,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几天她茫然措,周春奇伴她度过生命中最暗沉的日子,可是现在,不能保持原样,她的心在恢复平静,是不是不会去珍惜了,不,她永远珍惜。周春奇不上班时,觉得生命中的那一片天空暗沉了许多了。在突然之间,她感到了一种自身存在的价值。去应小水那儿去吃沙核桃,碰到钻床杨光军说:
“昨天陈月中来过了,本来想找你,却忘带了东西,便也不找你了。”她猜测一定是沈国涛带来的东西。后来应小水出去了,杨光军才说:
“是一封信。”于是她想不能再浑浑噩噩过日子。
对于别人的话她总是当真,杨易平说:
“有没有糖?”便拉着她向周春奇要糖,眼角的余光看见杨易平一副瞧不起人的神色,周春奇倒是满面笑容,真是的。她硬緾着向他要糖和青苹果,没有去问昨天他干什么去,他却说:
“二十五要休息一天。”男孩子总是故作玄乎,一点点事情爱捉弄。过去的阴影停留快有二年,现在的她不会再象过去那样冲动,以后的她也不会显得那么幼稚。
他问她:
“这几天心情好了?”她故作天真的说:
“以前不好吗?”以后她不要神经质了。她总是嘻笑无度。车床那儿新近来了一个车工,明主任让张律林带,她走过去和张律林、金其伟在说笑,那个新进的车工脸色不变,照样冷漠无比,她意识到了一个女孩子不能那样放肆的。黄小敬在做车床,发现他的口子生疮了,便打趣说是给老婆咬得这么厉害,周春奇乐得哈哈大笑,黄小敬瞪着她,开心的摇着头,说这个小姑娘的嘴巴,他虽说是厂长的弟弟,可她才不在乎的。
她知道应小水和戴志柳的心情都不好受,女方的父亲反对女儿嫁到那个地方,说是太山里了,她发觉应小水在那么一天之内苍老了许多,他真得可怜。知道戴柳也难过,可还是硬装出一种不在乎的神色,木子李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孝顺,你自己喜欢就对了,这样应小水就受罪。”戴志柳也说:sxynkj.ċöm
“做人真难。”无声地流泪,木子李想着自己的处境也在流泪,闷在心里很难受,流泪会舒服点。过后,她又恢复成一个活泼的小女孩,当着陈武秀的面说:
“戴志柳眼睛在流汗。”气得对方用脚踢她,唉,短短的一生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如此累呢。包括她也一样。想到周春奇,总感觉他不象有女朋友,真得,从以往的迹象来看,他不会和女人接触的很近,他有点小家子气。在千里之外的沈国涛也惦记着她,她觉得自己不应放松自己,真的,虽然不能拥有,但他仍是她醉心的影子。在内心深处,仍就是如此依恋。
这天那么兴冲冲地到周春奇那儿说:
“给你拿糖来了。”他说:
“那谢谢了。”她说:
“吃两颗糖都是送子的,以后生两个儿子。”他说:
“这么傻的。”她连忙说:
“算了算了,我讲错了。”
“下不为例。”他顾自去数数字,她极力要吵着他,说:
“要你回答一个问题?”他说:
“80%回答不出,因为我不感兴趣。”她的心中冷了许多。问他:
“那你的脑细胞有多少?”
“不知道?”
“那你的手指有几只?”
“不知道?”还是顾自去数数字,她心中微叹一口气,表面上仍就是兴高采烈的离去,心中却越发明白心中的影子越来越淡去了。
和杨易平,戴志力一起去看电影,一路上三个人说说笑笑,她最是旁若无人的高声谈笑,也是奇怪长这么大,还是那么单纯的快乐。逛了许多商店,到东湖商场买衣服时,她总是忸忸怩怩,平时她只会纸上谈兵,唉生活中有许多事她总是害怕,只好让自己多说话,买了一件衣服,蓝宝石的颜色,领口是白色的,她很是中意开心。后来去买电影票时,真得很挤,她长得短小,挤在中间,旁人看不到她了,只觉得气闷,终于买了票,可挤不出来了,旁边有人在叫使劲使劲,硬是挤出来了,吁了一口气,生活中有许多事就是这样艰难。在看电影的时候,苹果只用餐巾纸擦擦,一连吃了三个才有点过瘾,真是的,明知道吃下去会肚子痛,可也顾不得许多了。看完电影便高声唱着歌,若无旁人的二十二岁的小女孩总是喜欢傻闹。在上楼时,一辆自行车拦住了她。她便开玩笑说:
“东西送过来不好了,人不上来不要紧。”大家就是笑,唉,她总是油嘴滑舌的样子。今天周春奇穿着一件牛仔衫,很是好看,不去麻烦他,也不去赞美他。想想也是,当时的他给她多少勇气,可是现在,又要折磨自己了,他一定认为她是个坏女孩,算了,不要去解释。反正让她在心中珍藏那一份感情好了。对于一切她不在乎,还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好了。她总是一副玩童样。好矛盾,半夜她很少会醒过来,昨天临睡前,念念不忘其,结果半夜醒过来了,扪心自问‘为什么会不爱我’,她好失望。可同时又害怕真得交上这样的朋友会闷坏的。好矛盾,她不想这么矛盾下去,可又如何解决,不,她不甘心,人活着就要有追求,使自己不要陷入那个泥坑。可是她并不能左右别人思想,也不稀罕去主宰别人,只要有个梦在心中就够了。她总是一个矛盾体,挺想去结识,可是他那么胆小,便强压下去见他的念头,别去打扰他了,如果大海有意,兰天就会倒映影子。他为什么胆小,是不是怕被她染上不好的习惯,她曾说过,不要和她深交,他也说过不至于吧。可他为什么没有一点表示呢。不,他好是挺好,在她不快乐的时候给她一张小纸条,写着保持快乐的秘决。在她无止境笑的时候,他提醒她,最没意思的笑是乱笑,可时间也过得很快,相处的时候就这样过去了。他也会骗人,那么一本正经的,她就是那么讨厌?她把他当成朋友看,他却不愿理睬的样子。是的,他有权利做自己喜欢的事,又何必会管她称心不称心,如意不如意呢,她又是什么人呢,真是傻女孩一个的。
看见周春奇和别的女孩聊天,她总是有点不好受,自己想起来都好笑,本来想走过去,见他和张玉虹谈天,便也没有过去,唉从来没有许诺和承诺过什么样,可总觉得他是值得信赖的男孩,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想法,她走过去,看他在手忙脚乱的样子,便也没有说话,可她就是喜欢看他的笑。她和每一个男孩都是嘻嘻哈哈,人以诚为本,只要不去骗别人就行。可每一次在忍受自己的冲动后便又是自我折磨,总是那么自卑,想去做的时候不去做,而后便会有许多时间难受。去周春奇那儿,铁末子飞到了她的头上,她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妈呀’,又以为是自己太自卑的。以后不管怎么样,可以有一个借口好找,就说是铁末子也给她下马威,那么人就是更加讨厌了。还是聪明点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省得你越发讨厌了。
这天木子李写了一会儿字,便去汪菊香那儿学跳迪斯科,时间真快,和别人嘻嘻哈哈倒也是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后又去机房里面好热,把大衣脱了。郭珞琳在输仓库的单子,木子李和阮燕也在输电工车间的单子,赵海平和张清波,胡芳英在玩游玩机,敲门进来一个人,是王主管,他一进来就说:
“怎么有一股味。”木子李发现张清波闷声不响早已经把游戏机关了,她和阮燕仍就顾自干着活,但能感觉阮燕也在紧张,连手都在抖动。木子李没有去注视那一个大人物,王主管和张清波谈得火热,王主管说:
“明天去北京出差。”张清波问王主管:
“昨天八点一刻,你在什么地方,雨停了,有一个人下了车。“王主管说:
“我不会看时间的。”后来张清波说:
“王小琴师傅下车买什么东西了?”他才说起:
“昨天硬要去看人家,买几个柚子。以前的事不提了,连今天早上的事都不记得了。”她能感觉那个声音在朝她的方向发出。知否,她曾害怕过多少日子,整天提心吊胆,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个人就可以抹杀许多罪过,可给另一个贫下中农来了多少的创伤。现在的她已经无所谓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奋斗的还是要奋斗的,追求的仍就是要追求的。管别人如何说呢。他们仍在聊天,她的眼光始终不肯光顾一下,怕自己又会讨厌起来。很迟才睡去,那个影子早已跑丢了。
第二天一早上班去周春奇那儿,周春奇说:
“糖还你一颗。”他真得拿出了一颗糖,还有点撕开的,给他的糖也是撕开的。她心中暗笑,这个男孩不想欠别人的。她说:
“谁的?”他说:
“谁的不用管。”她接口说:
“是的,谁的没有关系,我只要吃就行了。”他笑了。他在干活,她站在他背后问:
“周春奇,今天你们去城里?”他略一迟疑,她说:
“你要回家?”他支支语语,她便转身走了。本想要他带她去城里,可他有事,便也不用再说什么了,到了杨迪燕那儿,她还开心地说:
“今天一早骗了一颗糖。”杨迪燕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她呀,就是傻,总象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似的。应小水曾说过说‘要想做的事就去做吧,不要前怕狼后怕虎。’她的心中很是震惊,她还是无法摸得透自己的思想,真的,一团糟。她去周春奇车床那儿站了一个半小时,她在说:
“二十号后要算工时,要你的帮助。”他说:
“行,你别把事情闷在心中,我不相信你会怕的。”因为他没有碰到过,她讲着外婆外公的事,讲着自己的预感,讲着今后的出路,还讲起物价的上涨,奖金的多少,还有什么有奖贴息的,在那儿时间就是飞快,听他讲,同时也听她讲,在她说的时候,车床声很响,礼貌起见,他装作听得清,她心中很是得意,可回来后又自责的要命的。说真的,在那遂道漆黑一片,他那儿有一种安全感,一直在她的心中,于是她便试着去接触。可一方面接触,另一方面又自责,她下过很多决心,发过很多誓言,总是不能忘怀。听了应小水一席话,她醒悟到,真的不要陷入自设的陷井中去,做人要活得实在些。不要矫揉造作。既然有一个人值得她喜欢,值得她信赖,又何必三番五次去否决呢。她不想强迫自己,更不想委屈自己,既然是自己选择的,又何必去后悔呢。她就是太胆小了,做事常常顾前顾后,犹豫不决,缺乏当机立断。对于周春奇这个人,有时一见面让她心中好揪痛,侧面看他的神情,瘦得连面颊都凸出来了,可对于他的那种冷漠,她心中实在是欲近不能。罢罢罢,既然她心中有这个意思,那就让时间来决定好了。反正现在的她是无牵挂的一个,看看他的表示吧。就这么定下来,但她心中想着决不能去周春奇那个站上一个小时了。
这天大家约好一起去舞厅,吃过晚饭后和沈丽芳、陈碧石,赵海平、张凤女一起去万事发舞厅,大家在宿舍里穿戴好一切,刚走到厂门口,小王师傅开车进来了,大家便坐上他的车子去了。时间还早,便去逛商店了。五个人鱼贯而入,沈丽芳拉着木子李的手,让她有一种成人的感觉,去看衣服,看金器,陈碧石在开玩笑说:
“木子李,好买金器了。”
“那你买好了。”大家在笑,她却发现陈碧石的脸有点红,但在那五彩的灯光下给掩饰掉了。他显得有点尴尬地说:
“我没有那么大的气派,如果有,会送给你的。”她在心中暗笑,故意开的玩笑又何必那么认真呢。后来又去买磁带的专柜那儿。木子李拿出了一盒高山流水的古筝曲。陈碧石说:
“这个我不懂的。”她在心中悲叹自己人,仅仅是因为好听的声音去买,满足一下虚荣心而已,听别人一说便不买了,买了一盒比较流行的歌曲磁带。她发现沈丽芳和赵海平都不怎么出声,反正是走到哪儿跟到哪些儿,算了,时间差不多返回舞厅了,师傅夫妇,赵仕军和杨树钢来了,大家便上楼了。
这个名叫万事发酒家挺有气派。一进门是餐厅,靠左手是螺旋形楼梯,下面是服务台。小王师傅买了票,大家便沿着楼梯上去,四周是镜子,显得人很多的样子。走完了楼梯,进入一条走道,两旁是一个个的包厢,尽头是一个能容得下四五十人个的舞厅,正面是一个大型屏幕,三面是圆桌和椅子,她们选了一个地方坐下,九个人,杨树刚显得很是老练,叫了四盘食品,一盘果仁,一盘南瓜子,一盘西瓜子,还有一盘是葡萄干,服务生上了茶,大家喝着茶,而后舞曲开始,大家便跳开了,师傅和杨树钢跳,陈碧石和张凤女,沈丽芳和赵仕军,小王师傅和赵海平,看她们跳得很是开心的,木子李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觉得这儿的气氛挺不错,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总是想到周围的人和他们的面孔,跳舞途中,她本不会跳,也不想跳,师傅硬让陈碧石教她跳,他出于礼貌带着她,他笑着说:
“以后可别叫了,说我不带你。”她听了心中十分好笑,干嘛要用老眼光看女孩子。当然也有唱歌的,唱歌跳舞,大家相处很是融洽。最好笑的陈碧石和赵海平跳转圈时,赵海平竟然站不住了,晕向了别的位置,大家笑得更厉害了。十点半了,小王师傅送她们回厂子了。木子李睡下后总是睡不着,想了半天,原来是喝茶的缘故的。半夜二点钟,还打开录音机听听磁带,当然声音很轻很轻的,而后才迷迷糊糊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后,人吃力的很。去吃早饭时天下着雨,碰到周新星,他说:
“等一下,风雨共行。”她听了就是觉得这个男孩搞笑的。他说:
“昨天怎么没有人,有一个人难过极了。”她听了就是好笑,有个人是谁,当然她也不问说;
“你们不叫我,我怎么知道。”他说:
“那以后叫你,会不会去?”
“当然会去的。”上班后,她请假一个小时去外婆家,外婆已起床了,外婆身体不好,她买了荔枝干,很快就回厂了。
下班后回便兴冲冲的回家了,本来说好让赵军带她去城里,后来碰到了一个顺路的马浩军,便带了她去。在厂门口等赵军的时候,周春奇也骑车出去了,她很惊奇地噢了一声,想走过去,但最后带是没有过去,她碰到马浩军便对门卫李师傅说:
“李师傅跟赵军说一声,我先出去了。”李师傅基本认识厂子里的职工。她坐在马浩军的自行车上,周春奇大约还在等人,他回头看她,她对他摆摆手,便不再看他了。到了停车场,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个人,她站在风中,幻想能碰到周春奇那该多好,当然是不可能的,方向也是两个的。后来搭了同村的天目山便回家了。下了车,周村的不肯收钱,去小店,等了半天没有出来,便也只好作罢。
整个村子只有星火一点点,又停电了,推门进去,爸的伙伴也在,也都是同学的爸爸,一个是李达永的爸爸阿金,一个是卢钢平的爸爸阿民,还有卢霞的爸爸阿国。他们在一块总是谈论家庭的锁事和村子里的事情。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的伙伴也常来她家的,他们都是越剧爱好者,看到他们她很高兴的打了招呼。至少在爸爸的心情里有点舒畅了。妈知道她没有吃过饭,给她煎了两个荷包蛋,又把饭热了热,她吃了饭后去叫哥,在邻居家聊天,卢春辉的弟弟卢春云在她的印象中是较严肃的一个,和他们交谈她还有点担惊受怕,可现在她娓娓而谈,没一点不自然。到家后听爸的伙伴聊天。八点半来电了,他们说要回去看电视的,木子李因要留他们,让爸开心说:
“我家也可以看的。”她明知道家中的摆设简陋且凌乱,可为了爸的开心便也顾不得许多了。看了电视,很迟才睡下。想了许多才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爸爸很早起来,烧好了早饭,再叫她起床。这个休息天没有别人活,在家就是吃睡。
哥哥送她到厂门口,时间还早,她抽空洗了个澡。上班后在中间库碰到周春奇问:
“你昨天回家了?”他说:
“是的,你怎么知道?”她说:
“我看见的。”他说:
“我在等周新星,真冷,回去时冻死了。”她说:
“那你衣服穿得少了。”他说:
“是手冷。”一起走出去,她说:
“我和你一起出去。”他说:
“为什么样不是说去溜达溜达呢?”她说:
“你别冤枉我。”他笑了。她头晕的厉害,想得有点多,乱七八糟的一切,唉,不知道为什么,做一回傻瓜也不要紧,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又闷闷不乐,心中很烦。周春奇说了声‘谢谢’她冲口而出,‘谢你个屁。’他沉默了,她知道说错了话,便说:
“我早饭没有吃,胃疼。”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于是她又恢复了一种随便的样子,不再刻意去求什么样了。
晚饭后大伙去大世界舞厅坐了二个半小时,又不跳舞,光看别人跳舞,同时也听听音乐,时间到了,便和赵仕军,胡小喜,沈丽芳,陈碧石一起回厂。和沈丽芳一起逛街,人长得的确出众,身材挺好,惹得过往行人纷纷回头看,连着她也沾着光,真替她高兴的。想得到的,不能得到,而过去拒绝的,现在又想蠢蠢欲动,朋友可遇而不可求,又何必这样呢。拥有了就请珍惜好了。失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说真的,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很脆弱,看见了那张脸,表面上她装作不在乎,可在内心深处,却感到恐怖。她越发可悲,禁不住流下泪,应小水问有什么事伤心。徐师傅也难说,只是劝她别怕。既然在表面上她可以满不在乎,那么在内心深处她也可以不在意。她实在是感到怕,走到周春奇那儿,想寻找一点安慰,可他就是那么地冷漠。她也只不过是失望的走开,并不会绝望,生活嘛就应是充实中度过,在恐惧和不安中度过。有时白白地浪费时间和精力。她会产生强烈的自卑感,总感觉自己矮的很,就是傻,拿破仑的身高是多少,可他能统帅多少军队而登上皇帝的宝座。总认为自己长得丑,有口有鼻有眼睛,总是个人样呀。丑的人有自己独特的个性,怕别人说什么样闲话,总以为别人不在乎她。她呀,要别人在乎她干什么,做自己的事活得充实还不够吗?以为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人人有爱的自由,以何必去干涉呢。
这天去机房,看见门卫处有一个骑车过来,起先她看不清是谁,那个人骑到身边才看清是周春奇,一种喜悦充满她的胸膛。她想用手抓车把,一不小心说出了普通话:
“下来。”他慢了慢,想下来,后面又有一个人骑车上来,他便也骑车过去了。她顿了顿,但仍就是很开心的,整个晚上她都挺高兴。她总做一个失败者,真是傻,她得寻一个机会,可又缺乏勇气,同时她又是冷心冷肝的。多少希望能在乎她。可同时又希望他不要在这儿干活。多么浅薄无知的她。在梦中在风中默默的相见,可就是无法说出口。
她的心又冷了许多,为了多看他几眼,特意跑过去,一连跑了五次车床,当然并不在他的车床边。和别人讲话,讲得挺起劲,一副满开心的样子。可走到他车床边时,他阴沉着脸,她没话找话说:
“你还有几分钟好做。”他说:
“日前只有两分钟好车。”她听了一点也不开心,他顾自干活,不再和她讲话了,她看着他削瘦的脸,心中挺奇怪她怎么会对他入迷?她心中着实没趣,想着‘好了,我会硬把你从脑中碾出去的。我以为你会在乎,可是你从不在乎的,我会在心中默默地祝福你的,毕竟你的影子给我过梦想。’她邀请陈碧石去舞厅,他说:
“那你请客。”她又显得吞吞吐吐,好象她不愿意似的,她去叫他,当然她会请客,又不是请他一个人,还有别人。为什么不干脆点,总担心,好象她害怕什么似的。为什么要害怕,害怕别人看轻,算了,如果害怕这样,那她就别答应参加什么活动,安安静静地安分守已算了。陈碧石说:
“我有事。”她说:
“那也行,等你有时间再请吧。”应小水约她去□□会,她要去看书。每天在无聊中显得空虚。好几天的心情总是忽阴忽暗的,本来好好的又会是满腹愁肠。去舞厅,有个中年人教她,他说她真得不会跳,后来又有一个男的请她跳,和别人在说是要不来,她又会产生自卑心理,怕别人责怪她,真傻,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能做什么样事。她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很迟才回厂,出了许多汗,晚上总是睡不着觉的。
去机房,厂长在拉二胡,她脸上是笑,但心中在说拉得这么难听,还自得其乐,后来厂长道是出去了。木子李坐在张清波的旁边,还有阮燕也在,听他讲唐诗和宋词,他背着诗仙李白的诗,苏轼的词,还解释着,她听得很有味道。他讲述着他中学时候读书很苦,她要他讲讲他的恋爱史,他说:
“没有的。和爱人也是在一个俱乐部认识的。我没有女友,她没有男友,打了几次电话,约会了几次,觉得合适,便凑合着过了。“她们不相信,硬让他讲他的罗曼史的。他说:
“真得没有,但是有神秘感。没有梦到过女孩子。十二年的学龄有十年在文化革命度过的。”她说:
“人是很多烦恼的。”他说:
“烦恼是自寻的。怎么样解决烦恼,我有一个好办法。”接着说:
“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怪念头来了,什么出家,什么三味空间,什么来生缘,想得很多,就觉得人飘浮在空中,在宇宙间邀游。”他又在讲什么样星球,什么黑洞,后来还教她们舞步,这个晚上的张清波变得特别活跃了。后来她们便回宿舍睡了。木子李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在漆黑的晚上,一个男人在追逐她,眼中闪着邪恶的光,她拼命的跑,在电站找到了自己的家,爸爸不再变得那么关心了,许久才起来,她急得关点弊过气去,爸爸打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以为她是随便找了一个家,便装作是夫妻的样子,大骂她不该逃出去,爸爸听了好笑,狠狠地揍了那个男人一顿。她惊醒过来了。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便邀了许多伙伴一起去大世界跳舞,而事实上她是一点也不会跳。张师傅和唯唯也来了,周新星,周恒悟,周春奇,朱寅也参加,还有沈丽芳,戴志柳,应小水,杨飞玉,杨迪燕和朱光军,还有杨易平和她。那儿的气氛也挺不错。最幸运的是她叫了周春奇他们,周新星的谈吐真得不俗,杨迪燕在看生日卡片,一打开音乐就响起来了,灯也亮了。周新星说:
“杨迪燕,还没有邀请你跳舞,你的红灯便亮起来了。”大家笑起来,坐下后,男孩分发着烟,而后杨迪燕对于周新星的印象变得挺好。舞会中响起了生日快乐的歌,大家拍手齐声祝福,她连连说着谢谢。每个人都去跳舞,他们说她是小寿星,邀请她跳,也教她跳。也和周春奇跳了一曲慢四,她还特意穿上那个新衣服,宝蓝色的,她能感觉所有的声音都屏蔽掉了,就只有他的存在。她问他:
“你二十五号有事?”他说:
“不是,是二十二号有事。”她说:
“你很忙,老回家。”他说:
“不忙。在厂子里没有事,便也回家了。”她笑说:
“不是这么一回事吧?”她真想说‘能邀请你来是我最大的喜悦,以后我来找你,你不要拒绝好了。’可她还是忍住了,真的,这样已经足够了,有了这个朋友,勇气也增加了许多。一曲完了,她牵着他的手说了声:
“谢谢。”他笑着说:
“谢谢应是我说的。”他用手拍拍她的肩,真象是哥哥对待妹妹一样。跳慢四和中三,他总不邀请她,剩下没几个人,他才邀请她,真是胆小,她欣赏胆大有魄力的人。周新星坐在木子李旁边,他问:
“你又有什么新书?”她碍于情面和他讲着话,其实他是怕她寂寞才和她搭讪。他的旁边是周春奇,她一直在找机会,想和他说上几句话,可他总是一本正经样子,也就作罢了。周春奇和别人跳,她一点也不嫉妒,相反她要学会跳舞,想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十点钟了,大家便骑车回家了。周新星他们说有事,四个男孩子便一起骑车走了,沈丽芳和戴志柳也走了,杨飞玉和杨迪燕也走了,张师傅和唯唯也走了,他们四个人去吃面条,一起回厂了。杨易平身体不太好,问她显得有点虚情假意。睡前,看着那次游玩的相片,总觉得相片变得模糊了,唉怎么老是想着以前呢,是心老了。睡下后满脑子都是快四的节奏,很迟了才睡去。过去的一切让他过去好了。一切从头开始。
生日过后的一天,那个王主管来到她面前,她的心跳得厉害,他假心假意问她:
“怎么样?”
“蛮好的,什么怎么样?”她竭力让自己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脸上的一切不动声色,这个样子也是从周春奇身上学来的。幸亏他很快就离开了,要不然她真怕自己人会掩饰不住,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真的,此时就特别想着有一个男孩会主动该多好,可是他会吗?
下班后,洗了头再去吃饭而后骑车去外婆家,爸爸本来说好会来,没有来,便准备回厂了,小姨说项链打好了,小姨曾对她说,工作几年,总得有点东西,大家都在打金器,让木子李也去打根项链来,钱小姨先填着。便去她家。小姨的儿子一脸的肮脏相,小姨因为活干得吃力,恨恨地说:
“赚了几个钱,糟蹋了儿子,怨都怨死了。”小姨父闷声不响,周虎子又因撕破了裤子,小姨打了他一下,虎子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她连忙拉过虎子,小声地安慰着。家庭总是嗑嗑碰碰,怨声载道,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就是心慌得不得了。小姨拿出了项链,那是一根形似黄鳝骨头的链子,看上去有点亮眼,金色的,小姨还填着钱,木子李也想着打一条也是好的,也是她的财产了。放好项链便回厂了。到了寝室,沈丽芳叫她一起去小店买邮票和信封,回来后到车床那儿,沈丽芳到童斤良那儿,他们是老乡,大家聊着天,谈到学校生活,老师的凶相,杨飞玉也在,没有声音,而木子李却是滔滔不绝。杨飞玉也叫她去小店,于是她又去了,买了苹果,花生,面包,蛋糕和芝麻糖,大家吃得也是开心。回到了寝室,她很不耐烦,因为要写新年贺卡,郭林浩在她身边聊天,她说:
“你走开好了。”对方不响了,唉,小不忍则乱大谋。
早上上班后去应小水那儿,又去吃东西,她发现她的态度快要改变原来的初衷了,一个早上不知要跑多少次计量室,真是的,少去几次行不行,真是一个傻女孩。应小水和戴志柳在交朋友,现在连戴志柳也有点冷谈了,小女孩,不要再任性,嘻嘻哈哈的会失去应得到的东西,活着真得不应该自卑,而应自信。短短的几年,又何必折磨自己呢。听到别人讲述什么男朋友,她不再祈祷,命运早已决定。十全十美的人是没有的,又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辛苦呢。对于生活她不想抱多大的期望,但她决不会失望,仍就要信心十足,但有个问题一直扰着她,她相信自己,相爱的并一定会结合,但一定要爱自己。她对应小水说:壹趣妏敩
“很想去接识周春奇这个人。”要他给她出主意,他说:
“我不了解他。”不肯多讲,反倒说:
“你的特点是心计很有的。”不可能吧,她很自私,是的,她和别人交往是有目的,不过她想接触的人必须是她喜欢的人,做丈夫的只要爱她就够了。应小水讲述他的内心世界,但是很少很少,他劝她做人要务实,这个她当然知道,她就是想去深交。
周春奇上中班,第一次她过去的时候,刚巧陈碧石,陈律枫,褚文军在,她和陈碧石讲得很是投机,周春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显得很是失望。第二次她在下面看书很迟路过车床去打了招呼,他说:
“你在发癫了,还只有6个小时好睡了。”她就是没有想他在关心,只是觉得不要再抱幻想,顺其自然好了,也不要刻意去追寻,她在心中说‘我并不是一个坏女孩。’
有时晚上加班,又是唱又是跳,杨易平和褚文军在跳舞,她也要褚文军教,朱建科帮着和应小水一起算工时,朱光军教她跳二十四步。有时也是很搞笑,那个应小水也来跳个舞,不知有多少好笑,一股神气,身体挺是僵硬。木子李哈哈大笑,他也不好意思笑了,十点钟了,她们吵累了,工时也算好了,便一起去吃夜宵,路过周春奇的车床,说:
“去吃夜宵,一起去。”他说:
“好的好的,跟着你去,我请客。”可他仍就是做着活,于是也不管他了,去吃夜宵了。外面的风好大好大,她冻得直把脖子缩到衣服领子里头,吃完后,便去周春奇的车床边又跳又笑的,反正上楼要经过的。她说:
“刚吃下去,真难受,要消化消化,在这儿多跳跳。”他很是开心的笑了。总是谈工作上的事,他一边讲话一边工作,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有点气闷极了,宁愿不开口,静静地感受,后来陈如继也加入,三个人谈话,发现周春奇话题多了起来,神色也自如许多了,他也在紧张着什么呢。陈继如说话很多,大谈消费,打扑克,麻将的输赢,大家开着玩笑,说着赌场上赢个姑娘来,大家笑了。周春奇会惊奇地看着她,她的心中很是得意,陈如继说:
“木子要,你说女人是祸水,对不对?”她说:
“SORRY,我不知道的。”对方问:
“SORRY是什么意思?”她说:
“是少来这一套。”周春奇又是很惊奇地看着她,十点半了,陈如继说要去吃夜宵了,她便也要上去了,周春奇对她说:
“等一下,周新星马上夜宵买来了。”她说:
“算了,算了,还饱着呢。”最要看周春奇着急的样子,那才是他的真情流露,她对于自己说‘她是他接触最多的一个,只要暗示就行了,不必要那么投入的。如果要她全部投入,那么那个男孩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一个,用不着这样做的。如果那样做了,便失去了应有的自信和自尊,那会她最最爱的人就祝福他好了。因为她深信每个人都有爱和被爱的权利,她爱一个人,而那个人不爱她,他另有喜欢的人,那就是祝福了。如果她爱他,他也爱她,有中间的原因,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追求她喜欢的人,是她的权利。
1993年12月31号,这天放假了,很迟了木子李到车站去乘车,结果由于茅渚埠桥堵车,车辆很少过来,便只好去外婆家,外婆帮她烧面条吃,吃好后,很早就睡了。想着白天的事,他们都顾自走了,她一个人冷冷清清,感到挺是委屈和寂寞,又加上没有车子,站在风中,有一种欲哭的样子,可不久,便叹一口气,并没有理由让他们为她做事,况且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睡在床上,觉得被窝很冷,她倦着身子,觉得棉被很硬,裹在里面,有一种很沉重的感觉,而肩头总是露在外面,好冷好冷,而她的思绪却是火热,老想着周春奇和周新星,他们的一言一行和举手投足,以前说过的话,想理出个头绪来,可总是枉然,一切顺其自然吧,不必刻意去寻求,可脑中总是出现那两个名字。半夜三更醒来后,却发现仍然是那么清晰的影子,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呢,真傻,就是在睡觉呀。
早上醒来后很迟才起床,9点钟去车站乘车,到小乐园吃了小笼包子,太烫了,觉得牙齿好冰冷,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到了家把金项链给妈看,妈也是开心。又去木小飞家,只有木小伟在家,她的脸越来越长,讲起话来,牙齿的裂缝好开好开。木子李说:
“长得都不认得了。”一个说:
“是好看还是难看?”她说:
“当然是好看,哪里会难看的。”又称赞她家的酒香,还开玩笑说:
“等找到了男朋友,一定带他来你家喝酒。”她妈说:
“别的没有什么东西,白酒倒有的是。”出来后,吃中饭了,哥哥也出车了,她便硬吵着跟着去了。山下湖,她从来没有去过,路道是平坦,那边的人条件也不错。到了珍珠市场门口,看看里面,不见得有什么特别之处。有几个人上车,便开往城里了。到了城里,客人总是东扯西拉,哥出于情面,和别人拉三倒四,车子走了一辆又一辆,而她们的总是接不到客人,气得哥去驾驶室坐了一会儿,二个半小时过去了,才拉了客人上车,便又开往山下湖了。她终于明白,接客人的滋味不好受,因为总是要受到别人的责骂和指责,想想哥哥也是不容易,可这也是生活的。
乘车回到外婆家,想反正晚上没事,便也不急着回厂子了,东呆一下,西看一下,便挨到了吃晚饭,外婆盛了满满的一碗饭,她也吃了下去,到二舅家去挟菜吃,结果胃甭提有多难受。外公说:
“还是回到自己那儿去睡好,暖和的多了。”于是她很听话地回厂子了。刚骑进厂门口,应小水在门卫处叫住她:
“木子李,去舞厅?”她便和答应了。吃得太多,很是难受,去消化一下也是要紧。便和斯光雨,应小水,杨光军一起去大世界,应小水叫了一盘瓜子,一盘橄榄,泡上一杯茶,便坐下,过了不久,沈丽芳他们八个人也来了,舞曲开始,大家便去跳了,她不会跳但也凑热闹。在舞厅里,很少有烦恼事要想,人生在世,何苦要让自己觉得那么多烦恼。真象张清波说得那们‘其实人的烦恼许多都是自己找的。’她清醒过来,是啊,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大家都喜笑颜开,这也是一种享受。十点钟便回来了,收拾干净睡去。在梦中出现那熟悉的名字,也不足为奇了,抱定让它自然发展好了。
早上起庆,两个自我斗争的实在是太好笑了,一个说:
“你昨天说过今天早上要去跑步的。”另一个说:
“算了,还是安稳些多睡一会儿吧。”一个说:
“你说过要培养自信。”另一个说:
“算了,女孩还是温柔点好。”一个说:
“活着总要讲点信用。”另一个哑口无言了。等到他们平息了,她才起床去跑步了。
外面是雪白的白霜,鼓起勇气跑了十分钟,人的确长胖了许多,有点跑不动了。总是急急忙忙的上班,找个借口去车床那儿问周春奇:
“回家一趟有味吧?”男孩摇摇头说:
“又不呆在家里。你去家里了?”她说:
“那天太迟了,你们已经走了,没车子,住外婆家,在家呆了两个小时。”他说:
“我们也不早,四点半才走。”得知他们确切的时间,她便也不再问什么,走了,因为已达到了此次说话的目的,后来有好几次都想过去,可还是没有过去,想想算了。
于是她特别高兴,连喉咙也拉得特别响,满车间都有她的笑声,人也变得特别稀奇了,高傲的头不再肯向那边看了,明明心中很想过去,竟也压抑住心中的欲望,真感到好笑。在那台湾机床边,蔡小小也在,穿一件白色的长棉袄,戴一顶红色的帽子,捧着一本书,很是自然,她手上的冻疮结了疤,木子李又是嘻嘻哈哈的打趣说:
“蔡佩元的手开刀动手术,休养了整整一个星期,你来看他了。”蔡佩元把纱布也解开了说:
;“是要多来看看。”蔡小小说:
“嗯,以后要多来看看。”木子李说:
“蔡小小,整整两个月没有见到你了。现在好吗?”
“好的,我要回去了,三点多了。”木子李觉得蔡小小口中说着三点多了,却没有动身,说明对蔡佩元很有好感。周新星过来了,木子李顽皮的用手点点他有胸口说:
“你小子怎么回事,才过来。”蔡小小见到这个动作,笑起来了,大家也笑起来了,周新星说:
“明主任在车床那边,今天大家都上日班真难得。”他靠在机床边,一副漠然的样了,她问:
“今天你们有事吗?”他说:
“我要回家,晚上有什么节目?”她没有听清楚,问了三遍,他不耐烦提高了喉咙,蔡小小吓了一跳,大家哈哈大笑,木子李便顾自走了。生活中许多感觉美妙的事,讲穿了也只不过是她的虚荣心作怪而已。给张律林抬转子轴,她说:
“抬不动。”此时褚文军走过来,她说:
“我给你们做啦啦队,你们就加油吧。”张律林因口角生疮,不好笑,她因为口疮生好了,笑着说:
“我可以笑,我不会生疮。”褚文军说:
“我祝愿你明天生出疮来。”她知道自己又要忍不住笑起来,连忙跑开了。褚文军在后面说:
“你给谁咬去了?”她装作没有听到,顾自走得好远,而事实上她感到很得意。到了杨迪燕那儿,因为杨迪燕给压机车间的主任骂了一顿干活没有兴致,瞪着个脸的,她觉得杨迪燕沉默起来也是可怕。她不知怎么回事,絮絮叨叨个不停,杨迪燕瞪着脸说:
“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她醒悟到不要这么高兴,杨迪燕出于礼貌,笑得比哭还难看。褚文军来拉零件,她要用车子便跟着他出去,帮他抬零件到工作台上,他竟开玩笑说:
“男朋友在此,力气待别大。”她刹时收起笑脸:
“你说什么,不要搞七捻三。”她心中黯然了一下,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就跑得无影无踪,是的,那是以前的影子,现在不用有所谓了。狂热的心要冷却下来了,激情也会退却。而他依然如故,不能相恋就祝福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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