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卿望向湖面,魂不守舍地翕合着嘴唇:“不可能,你想想,在这件事上,他们霍家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你觉得他会是那种不懂衡量利弊的人吗?”
她脸色发白,说着自欺欺人的话,即便有心自控,但言语神情之间仍然本能地流露出几分担心事情败露的恐惧。
孟京生望向她视线所及的方向,点出问题关键所在:“正因为我熟知他的性格,才觉得奇怪。试想一下,平日里做事稳妥缜密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剑走偏锋不顾后果?”
叶言卿问:“我不明白,他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这种挑拨离间的事一旦暴露,他非但在孟延开那里讨不着好处,你们也会对他心生芥蒂,他何必呢?”
孟京生挑眉,“当然是他能从这件事中得到大于损失的收益,不然还有什么值得他铤而走险。”
叶言卿沉默片刻,仍然想不通,“那他想要什么?”
孟京生冷笑:“问的好,我也想知道。”
叶言卿不说话,手指不知不觉地绞在一起。
孟京生看见了,不由哂笑:“你害怕?”
叶言卿一怔,“应该害怕的是你。”
“我有什么好怕的?怕孟延开知道他爹妈和祖宗的死都另有内情?还是怕孟延开知道孟家过去的种种腌臜?”孟京生靠在椅背上,一个眼神都在透露骨子里的无惧无畏,“他知道了又如何,他双拳难敌四手,他面对的孟家,又有多少双手?他若不识相,大不了故技重施,早知道留着他这条命会带来这么多隐患,当初就该趁他还没痊愈时捂死他。”
也不知当初是哪个不长眼的救了他,他一直怀疑秦家,奈何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一点孟延开和秦家往来的证据。秦家还真是说到做到,不管女儿死活,也不管这外孙死活,连在北城的生意,都是能避开孟家都尽量避开,唯恐跟孟家沾上丁点关系会给自家染上晦气似的。sxynkj.ċöm
叶言卿冷静道:“依孟延开现在在公司里的重要性,他如果有了性命危险,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浪。他就是咬定你们不敢轻易动他,要动他也得先架空他在公司里的权力,这注定不会是个短暂轻松的过程。”她轻声嘲弄,“说起来,都是你自己当初作的,亲自灭自己威风,用你之手,一步步送他到了现在位置。”
一切皆因孟京生太过自信,认为股权才是硬道理。他总认为不管孟延开站得再高,只要他爷爷和父亲在公司的还掌控着大比重股权,都能将孟延开踢出去。可一旦孟延开在公司建立了他的关系网,自身成为一个庞大集团的核心,再想拉他下位,也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过程。
这样的拉锯战中,谁不是剥皮抽血,耗尽心神,谁又有自信能笑到最后?
孟京生厌烦:“少提那些事,是谁惹出来的你心中没数?”
叶言卿笑得有点阴阳怪气:“女人就是原罪咯。”
“别的女人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你是,”孟京生转过眼,垂眸盯着她侧脸,轻飘飘说:“搅风弄雨,自以为是。”
叶言卿心里一咯噔,“我怎么搅风弄雨了?不过是各取所需,我跟你在一起就是想要你的钱,要你的社会地位,”她笑着靠在他肩膀上,小鸟依人,“只要你能给我想要的,我可是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一荣俱荣这个道理,我一直都懂。”
孟京生不知是笑还是哼了一声,没接话。
两人的身体依偎,心思隔着千山万水。
韩景玉来到自家后院,隔得远远的望见了这二人靠在一起的身影,看得她不明所以,不知这二人私下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叶言卿这边低声劝说:“我觉得在霍时放这件事上,还是先调查好再做结论,避免伤了兄弟感情。”
孟京生偏向逼她正视自己的逃避心理,他逼问:“你是不想相信?还是不敢相信?”
叶言卿仍然坚持自己那套说辞:“我是为你了着想,为了大局着想。”
孟京生冷笑,冷漠地推开她枕在自己肩上的脑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她,用洞察一切的口吻冷声道:“说了这么多,你不过是害怕孟延开知道你做的那些破事,你这么苦心想隐瞒干什么?想在他心中留下最后一丝好印象?难道对你俩重新来过还心存希望?”
他站在她跟前,那种逐渐加重的压迫感,让叶言卿呼吸渐难。
叶言卿静静靠着椅子,自嘲一笑:“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孟京生被她那无所谓的表情和语调激起怒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不管你有没有这想法,反正你想跟孟延开爱火重燃,活着是没这可能了。”
叶言卿火冒三丈,心头忍着,柳眉轻蹙,淡淡斜他一眼:“你到底去看过没有?”
孟京生蹙眉:“看什么?”
叶言卿拂开他的手,起身往回走,浅色印花裙摆摇曳,她声音如一贯那般淡然沉静:“你可能有病,躁郁症得早点治。”壹趣妏敩
孟京生说起这事就来气,“不是你往外说我家暴的?这不是正符合你安在我身上的人设?”
叶言卿头也没回:“事实如此,你难道没有做?”
“那他妈是个意外!”孟京生想起因为那事带来的一连串负面效应,他就怒火中烧,阴沉着脸瞪向她,“你传谣传得自己都信了?”
叶言卿站住,看着他一字一句说:“无论是不是意外,不管你的脚是主动还是不小心碰到我肚子的,只要是碰到了,我说是家暴,那就是家暴。”
孟京生一把将她拽住,叶言卿盯着被他攥红的手腕,“又想动手?”她朝他挺了挺肚子,友情提示,“胎还没稳。”
孟京生的大掌像一把越收越紧的铁嵌,眼神森然扫过她的脸:“你这女人长得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心肠还真是不太善良。”
叶言卿忍痛冲他轻松笑笑:“善良能当饭吃么你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别嫌这儿嫌那儿了。”
孟京生嫌弃地丢开她的手,已经后悔今日来这里跟她浪费了这么些时间,他低头拍拍手,说了句:“倒胃口。”
叶言卿心口仿似被什么刺了一下,随之闷闷一痛,喘不上来气。
她想到了昨夜在孟延开那里踢的铁板,他言辞之间,也无不是要与她保持距离的嫌弃,曾经与她互相扶持的恋人,如今看她如同病毒。
再看眼前人,是她的丈夫,她却要为了维持关系费劲心思,生怕他一个不爽快便将她弃如敝履。
但她好像早就失去了要求他人真心对待的资格,可她是人,亦是女人,她希望别的女人有的,她也能一样不少地拥有。
但到最后她也只能像两敌对垒一样,用同样难听的话回敬对方:“我自然是不如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单纯甜美,天然开胃。就像你也不如二十五岁以下的男人……”
刚从她面前走过的孟京生突然驻足转身,紧扣的下颌显得他面目凌厉,“你说什么?”
叶言卿将他从上到下扫了眼,意思尽在不言中。
孟京生脸色越来越差,叶言卿心满意足地走了。
孟京生一路心情不爽地去了孟泽石那边。
孟泽石在后院的花园里喝茶,孟京生在圆桌另一侧坐下,自己给自己沏了杯茶。
孟泽石看他心情不快的样子,想到刚才晟叔说他回来吃完早饭后和叶言卿散步去了,想来这二人的相处不太愉快。
“被人甩脸子了?”
孟京生兴致缺缺地喝了口茶:“甭提了。”
孟泽石哼了声:“也不怪人不待见你,本就没什么感情,一周还只露一两次面,换谁都会对你有意见。”
“嗬,我可不稀罕她待见我。”
孟泽石训道:“那你当初还非要跟她结婚?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孟京生说:“孟延开不痛快我就痛快,跟她可没丁点关系。”
“那也不至于拿你自己的婚姻做儿戏。”孟泽石以过来人的口吻说,“总归是要年年月月面对的人,就算你不在乎家世背景,再怎么也得选个自己看了顺眼的。你看了她就想到你讨厌的人,你痛快得起来?”
叶言卿图什么他心知肚明,加上跟孟延开以前的关系,不知还会带来多少麻烦。
那杜施也说不上安分守己,身上秘密一大堆。
想到这儿,他才拐回正题,问孟京生:“你今天怎么早上来了?这不像你。”
孟京生将昨晚霍时放接杜施吃饭,到今早曲禾临时出差去了意|大|利一事原委告知。
末了疑惑问道:“您耳闻八方,竟然对此事不知情吗?”
孟泽石沉吟片刻,不答反问:“你觉得霍时放与杜施走得近,与延开派人去意|大|利调查,这两件事之间有必然的联系?”
“我派人跟踪杜施多日,杜施跟霍时放之间绝非走得近这么简单。早前孟延开就因为杜施和霍时放的事,公然朝霍时放亮拳头,说明霍时放和杜施的关系已经触及他底线。据我所知,昨晚孟延开也在杜施和霍时放吃饭的那家餐厅……”孟京生说着,顿了下,脸上露出几分讲人艳史绯闻时才有的兴味,“也不知道孟延开是提前知道了二人会去那里吃饭,也跟了去捉奸还是怎么的。”
孟泽石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低头边听着边沉思着。
孟京生又说:“依我看,应该是霍时放让他对以前的事产生了好奇,才让曲禾去了意|大|利,替他查明原委。”
孟泽石不吭声。
孟京生说:“我知道您不愿意相信霍家有二心,但是霍家知道的事可不少,如果霍家拿曾经那些事当做把柄,暗中企图谋划,您觉得后果会是如何?有一就有二,这回如果让他们得逞,往后只会更加猖狂。假如霍时放现在所做的,真是引导孟延开去调查他受伤失忆的原因,再然后呢?孟延开顺藤摸瓜,查出他父母怎么死的,再之后,会有更多的秘密牵扯出来,到那时,尘封的旧事再见天日,当年那件事的受害者如今都已东山再起,那些人知道真相后若是有心报复,强强联手,孟家成为众矢之的,后果不堪设想。”
他话锋一转:“当然,孟延开如果知道得太多,大可再冒一次险将他处理掉,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霍家如果有二心,猝不及防背后来一刀,那才致命。”
“此话虽然在理,但证据不足,不能仅凭孟延开对杜施的态度,就断定霍家有二心。”孟泽石的意思很明显,霍家是孟家的姻亲,霍时放是他外孙,此事得谨慎谨慎再谨慎,以免产生误会,寒了别人的心,况且现在双方合作紧密,要割裂的话绝不是简单的事情。
他想了想说:“这样吧,现在利丰科技的股权转让不是还在进行吗,就用这事试探试探,先看看孟延开对这事持什么态度。”
孟泽石让晟叔打给孟延开,让他晚上过来吃饭。
孟延开那边没给准信,给的回复是:“到时候再说。”
晟叔将他的答复转达,孟泽石生气地将茶杯重重搁下,“什么到时候再说?他一旦说这句话,就是敷衍拖延,真的‘到时候’了,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没空,各种理由搪塞脱身。”
晟叔有什么办法呢,他刚说出致电缘由,孟延开就回了这么一句,就将电话给挂了。
孟京生在旁边阴声阳气:“孟总稳坐总裁一职之后,气焰可真够大的。”
孟泽石说:“继续给我打!”
晟叔只得又去跑腿打这通电话,得亏他平日对孟延开态度还算可以,孟延开没拒他电话。晟叔抬出孟泽石,说老爷子语气郑重,应该是有什么事跟他商量,让他务必回来。
孟延开考虑了会儿,来了句:“霍时放来吗?”
晟叔一怔,他哪里知道老爷子会不会把霍时放叫来呢?
孟延开一副不容再说的口吻:“有他没我。”
晟叔叹口气,让他稍等,问了孟泽石之后,确定霍时放不会来,孟延开才答应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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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延开回回都是到了饭点才来,今次也不例外,自从上次在电话里跟放话绝不和霍时放同处一个屋檐后,这是他第一次回孟泽山庄。
餐桌摆盘时,他才正好落座。
席间只有孟泽石,以及孟知叙一家,叶言卿现如今不用静卧养胎,也跟着过来了。
孟泽石以这事为开头,问孟延开:“这回没其他人,你仔细跟我说说,你跟时放到底怎么回事?”
用人给孟延开倒红酒,他挡了下杯口,“我不喝,一会儿要开车。”
随后回孟泽石的话:“事就是那么个事,他对自己表兄弟的妻子有非分之想,还要我说得多仔细才够?”
他目光扫了一圈,将这席间的面孔一一打量过去,破罐破摔道:“怎么,是想拿家和万事兴那一套劝我算了,还是想用强硬手段逼我和解?”
孟延开不似以往那般行事说话谨慎稳妥,此刻的脸上写满无所谓与张狂。在人看来,就是“孤立无援的弱者,一再退让却被逼至悬崖无路可退,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索性嚣张点”的故事。
孟知叙劝他消气:“恒泽与霍氏那么多的生意往来,如今的种种项目都要经由你手,你们俩怎么可能不见面,难道大家连生意都不做了?”
孟延开说:“一码归一码,生意可以做,我这人不至于会公报私仇,只是私再无来往必要了。”
孟知叙对他此言极为不赞同:“自家兄弟,何必因为区区一个女人闹得如此撕破脸?”
孟延开极淡地勾了勾唇:“区区一个女人?兄弟妻不可欺这道理他不懂?这次是觊觎杜施,下次呢?”他声线冷硬,看着对方,一字一顿问他们,“是不是就该将恒泽的位子也让给他坐?”
此话一出,醍醐灌顶,众人不约而同沉默了一下。
孟泽石说:“行了,我会找时间跟时放聊聊,让他跟杜施保持距离,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又怎么知道是霍时放单方面对杜施的有什么非分之想?”
孟延开手搁在桌上,长指摆弄着西餐刀具,挑眉讽刺道:“原来现在兴这一套……为了洗白男人,把所有过错往女人头上推了?”
孟泽石真不想管他们三人的破事,烦得直皱眉,一摆手带过,“那你要怎么解决你自行决定,总之明日的会议上,将利丰科技的股权交接敲定,你俩别因为私下交了恶耽误正事就行。”
孟延开却说:“我认为利丰科技的事还有待观察。”
孟京生在旁说风凉话:“刚才还是谁说不会公报私仇来着?”
孟延开的理由是:“市场动荡,霍氏的矿业公司尽调结果还未出来,如果那公司真如霍家所说那般前景可观,他们何必舍弃?我这也是为公司考虑。”
不管真假,反正话经他口,是有理有据,让人无可辩驳。
孟泽石说:“你觉得矿业公司有问题?”
先前转让利丰股权的过程之所以如此顺利,是因为孟泽石乃至孟知叙父子本就信任霍家,两家是打算长久携手共进退的,霍家不至于为了这种蝇头小利而暗动手脚。
孟延开迟疑了一下:“我可没说,结果出来才知道。”
当然,此话只是给自己留余地。
“矿业公司的事可以延后,但利丰的股权转让先签下来。”孟泽石这么说,基本就是不容置喙了。
孟延开没做声,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用餐用了一半,孟延开有电话过来,他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明显犹豫了一会儿,才起身说出去接电话。
他人出去后,孟泽石问孟京生:“他跟杜施怎么样了?”
孟京生回:“具体的谁知道?反正杜施已经在外面住了有一阵子了。”
餐厅里很是安静,餐具与碗碟的清脆触碰声之外,就剩这爷孙俩的交谈声,叶言卿侧耳细听着,表面上没什么反应,细嚼慢咽吃着餐盘里的龙虾肉。
“不过现在知道的是,杜施与孟延开在意|大|利时就已经相识,杜施隐瞒我们,也隐瞒着他,原因还需深究。”孟京生停顿了一下,“总之杜施说了谎,不确定她对孟家和孟延开的事都知道多少。有她在孟延开身边,绝非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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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延开接了电话后朝那边说了句:“等一下。”
电话那头便乖乖保持沉默不开腔。
等他穿过走廊一扇隔断双开门,再往前,拐进一间两层的藏书室,才问:“什么事?”
“明晚你来吗?”她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期许。
孟延开边听着便往藏书室一楼通向后花园的小门走去,他听着杜施的声音,觉得有些许不同,又没空思考哪里不同。
“明晚再看,你把地址发给我。”孟延开在出口与通向二楼的楼梯口站定,靠在门边点了支烟。
杜施低声应答:“好。”
两头一阵沉默,似乎无话可说,但又没人挂电话。
他倒回藏书室的吧台那里找烟灰缸,放在木质桌面上,顺势靠在那儿,问她:“广告拍完没?”
杜施说:“没,晚饭时间。”
“什么广告要从早拍到晚?”他难得是用这种闲聊的语气。
杜施声音带着疲惫:“香水,三个视频,要换好几个造型。”
她现在的造型是湿法大背头和深V真空西装,发胶的味道浓烈刺鼻,她待在化妆间里,开着冷气,她怕着凉,围了件披肩,盖住胸口。
这种环境下她胃口全无。
他低声说:“那可真够累够折腾的。”
杜施故作轻松:“还好,已经习惯了。”
她顿了下,顺嘴关心了一句:“你吃晚饭了吗?”
孟延开说:“正在吃。”
杜施以为他在什么饭局,说:“我就是跟你说下明晚见面的事情,没其他事了,你赶紧去吃饭。”
他说:“迟一会儿也无妨。”
杜施察觉不对:“你在哪儿吃饭?”
“孟泽山庄。”
杜施心想,难怪了,他估计面对那些人也没胃口,正好借口接电话透透气,毕竟她也常干这种事。
“你想再聊会儿吗?”她安静时声音都是细细柔柔的,跟那张扬的长相完全是两码事。
“嗯。”孟延开又在想刚才那个问题,但她轻细的嗓音令他感到心绪宁静,又犹如猫爪,挠得人喉头微痒。
杜施那边有人叫她,跟着杜施就跟他说:“可我得工作了,拜拜,明晚见。”
他没说见不见之类的,只简单应道:“去吧。”
过后孟延开靠在那儿抽完整支烟,想到别扭的地方不止一处。
以前杜施跟他打电话,开头不是“孟延开你想我了没”就是“孟延开我想你了”,结尾不是“爱你”就是“爱我吗”,嗓音黏黏腻腻,低低哝哝,带着期待和雀跃。
其实她不这样已经有一阵子了,只是他后知后觉。
他习惯了热情示爱的杜施,没想过她有天会收敛,所以他还没能习惯这种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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