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么称呼她的,除了周有宁,就只有一个人。
周有宁的老板,她的表哥宁浔。
杜施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她坐在沙发里,氛围灯五颜六色的光线在她的脸上晃来晃去。
她笑,宁浔觉得难看,“啧啧”两声,把话筒放回门边那张桌子上,将音乐静音,坐到她身边去。
“经理说你带了个男人来这里,又自己单独进了包间,我又想到你之前说今天要带孟延开回来见你外公……”
宁浔的奶奶跟杜施的外公是兄妹,今日晚餐只有杜靖康名下的直系子孙辈出席,宁家没有受邀。
“对呀,你想见见他吗?”杜施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眼眉低垂。
宁浔蛮不客气地说:“我不揍他就算了,我还见他。”
“你别这样。”杜施替孟延开说话,“他又没有错,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逼他。”
宁浔见不得她维护孟延开,“我说你何苦呢,哥捧你当影后赚大钱潇洒过日子不好吗?非要进孟家参合一脚,你一旦嫁过去,隔我十万八千里,要是有个万一,我都没法照应。”
杜施让人送了酒来,她喝不来烈酒,也是强灌了一口下肚,胃里火烧火燎的。
她抿去唇上酒渍,盯着宁浔,眼眸晶亮,透着坚定:“我欠他的,得还。”
“你不欠他的,”宁浔摸着她的头,眼神担忧,半哄半劝,“听哥的话,别强求了。孟延开他那人城府极深,没你以为的那么弱势,轮不到你去帮他。你对孟家一点都不了解,你甚至对他都不了解,就这么冲上去,与送死无异。”
杜施知道他是好意,从小到大,在杜家,只有宁浔对她好。小时候会帮她跟人干仗,长大后,她说想找一门营生,他便给她投资拍电影。
当年出了事,她孤身在异国,也是宁浔大老远来给她善后。
可有些事,并不是这么简单。
杜施眼窝突然变浅,她好无奈地说:“可是我放不下。”
宁浔不知道她想哭还是想笑,眼睛水汪汪的,看得他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妄图说服她:“妹妹,北城的冬天会很冷。”
杜施说:“我不怕冷。”
宁浔叹了口气:“既然不想回头,那就再喝点酒,一醉解千愁。”
杜施乖乖地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着,细细品味烈酒的滋味,酒劲冲得她小脸紧皱。
等孟延开过来接人的时候,一推开包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女人一身雾霾蓝的星光裙,坐在沙发的……椅背上,手里拎着高跟鞋,长发被一根深蓝色的领带扎在脑后,正拿着话筒一脸凄苦地唱《独角戏》。
旁边还有个助兴的男人,给她和音递酒,“故事注定悲剧,嘿!给你美丽,嘿!来,宝贝再喝点。”
孟延开觉得一时头大,直接伸手将音乐静音,开灯。
整个包间,只剩杜施假哭的声音:“没有星星的夜里,我用泪光吸引你,啊……孟延开!”
坐在沙发上那男的,警惕且挑衅地看着孟延开。
杜施眼里都是熠熠的水光,脸颊潮红,见他过来,便朝他伸出双手。
孟延开视线在这二人之间扫了眼,面无表情走过去,刚要碰着杜施的手,那男的突然站起来,一把挥开他的手,“你谁?”
孟延开看了眼他松开的领口,再看向杜施头上用来当发圈的领带,将领带从她头发上取下来扔他身上,蹙眉道:“宁少,做哥哥,好歹也要有点做哥哥的样子。”
宁浔冷着脸:“你配教训我?”sxynkj.ċöm
孟延开拉过杜施搂在怀里,杜施高兴地圈着他脖子往他怀里靠。
孟延开亲昵地在她耳边问:“我配不配?”
杜施耳朵都酥了,娇羞道:“配配配!”
宁浔高声骂:“配几把!”
某只拱了自家白菜的猪,居然还敢当着他这个白菜农的面,诱骗他的小白菜倒戈。
没天理没王法没脸皮!
宁浔咽不下这口气,故作怜爱地摸着杜施的头:“我们家小祖宗好苦啊,为情所困多年,却为了想断了自己念想草率嫁人。”
孟延开一瞬不瞬盯着他,显然领悟到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他这幅表情,宁浔简直想直呼痛快。
男人么,不管爱不爱,既然是跟自己有关系的女人,通常都会有那么点占有欲。
听说围着自己转天天说喜欢自己的女人,其实爱的不是自己……其中滋味,自己体会。
孟延开揽着杜施的腰,打横抱起,转身离开。
宁浔看着他二人离开,方才脸上的嚣张不见分毫,他抹了抹脸,心中不安。
……
杜施仰躺在孟延开臂弯中,手腕上挂着高跟鞋的系带。
南深市在国土南部,不会有冬天,入夏也更早,杜施看着天空闪烁的群星想,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她视线一侧,落在孟延开的下颌上,她一寸寸看上去,不知今夕何夕似的,醉言醉语说:“好久不见,Renzo。”
孟延开脚步停下,看向醉眼朦胧的她,笑得很是温柔:“Renzo是谁?”sxynkj.ċöm
杜施伸手去摸他的脸和头:“你的头发呢?”
孟延开笑意沉了沉,不声不响的避开了。
上车之后,他把人放进后座,面沉如水地看着她安静的面容,想起刚才见的那人,最后警告他的话:“娶杜施,你会后悔的。”
孟延开忽然掐住她的下颌,平静眼底迸出一股阴戾:“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和秘密,竟然连那个人都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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