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隔间。
秦可卿的手都在抖,贾芸出征的事情,基本上的过程她都知道。如今从贾芸这些麾下战将口中略微提及,秦可卿还是后怕不已。
惜春年龄还小,今年才八九岁,过了年才十岁。她无聊坐在一边,看到手都在抖的秦可卿,也了解有一位南征北战的夫君,身为妻子在家中的煎熬。
“娘娘,这都过去了呢。”
按说惜春今日不能来的,她的胞兄贾珍,还在出殡,她要留在宁国府的。她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贾敬身为她的父亲,也经常无视她。
老太太终究还是怜惜她,与其在宁国府受冷落,不如让二嫂子带她来王府的。
贾珍的薨逝,她也没多少伤感,眼前的王妃她莫名怜惜:“如今王爷不是好好的?”
善解人意的小丫头,不,按说应该叫一声姑姑的。秦可卿微微一笑,惜春眼前一亮,眼前的王妃实在是太美,这一小整个房间内似乎都明媚许多。
“过去是过去许久,可我这颗心总是不争气的乱跳。”
秦可卿眸光流转:“你不去看一看,那些个爵爷,有没有中意的?”
摇摇头,惜春俏皮一笑:“我这是年龄还小,不着急的。”
惜春才九岁,过年之后才十岁,的确不是很着急。再过两三年,也不会很晚。
这时,林黛玉走过来坐下,柳眉紧蹙。
秦可卿轻声问道:“没个相中的?”
林黛玉轻轻点头,其实林黛玉并没有过去。
不知为何,她心中原本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她有些紧张,面对秦可卿的时候,像是偷了秦可卿最重要的宝贝一样,紧张、忐忑与心虚:“有劳娘娘挂怀,可能是缘分没到吧。”
秦可卿也不多问,眼前这位林家大小姐,眼界是很高的。她多少了解一些,林黛玉满腹经纶,不输科举进士,也是一个有傲骨的姑娘,莽夫她看不上,很显然要找一个可以弹琴论诗的佳婿的。
这群莽夫,只会唐突了佳人。
“这有什么?”
秦可卿若有所指:“你们现在还可以找一个心仪的,这个机会没有把握住,以后可都是成婚之前,夫婿都见不到面的。”
她算是幸运,婚前偷偷看过贾芸一次,从此心中再无他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婚房才算是第一次见面。林黛玉眉宇间有些苦楚,低头不语。
她在荣国府最大的靠山,就是外祖母。
其实她很清楚,她的婚事外祖母并不那么上心。
想到刚来荣国府的时候,受到两位舅舅的冷落,二舅母别心对待,如今在荣国府的处境,林黛玉差点掉下泪来。
贾元春则是面色羞红走过来,惜春连忙问道:“大姐姐,你这样子很显然是有一个如意郎君?”
贾元春点头,低头扯着手帕,缓解自己的羞窘:“就是不知名字。”
探春与迎春年龄也不大,迎春今年十五岁,比贾宝玉大两岁。探春也只有十二三岁,过了年才十四岁,比林黛玉还要小几个月。
她们就是看一个热闹,贾元春有了心仪之人,她们也很好奇:“这个好办,把王爷叫过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秦可卿笑了笑,刚要吩咐身边人,发现瑞珠与宝珠并没有来。秦可卿心中微微叹息,很明显瑞珠与宝珠,不想外嫁,可能一颗心都在王爷身上了。
夫君也是想当然,宝珠瑞珠是她陪嫁丫鬟,在王府又是夫君的通房丫鬟,怎么可能再去嫁给外人呢?
秦可卿吩咐一个丫鬟:“去把王爷请来,我有话问。”
......
大殿中,随着贾芸到来,大殿中安静下来。
贾芸坐在首位,扫了众人一眼:“怎么,我不该来?我来了你们就一个个不做声了?”
“嘿嘿,呵呵。”
一众悍将,嘿嘿傻笑。
“那个,王爷...”www.sxynkj.ċöm
秦怀道挠了挠头:“这不群花迷人眼,光想着姑娘,不知道说啥。”
“行啊老秦,说话都文绉绉的,最近可读了书?”
这些悍将长年都在军中,一大半都已经没有父母,自身之事,也没个人做主,所以一个个都是单身狗,看到这么多漂亮的宫女,眼睛都直了。
贾芸挥挥手,让宫女退下:“这下没有花迷眼,可以说说话。”
这些未来都是自己部将的妻子,就这么抛头露面的也不好。眼睛一扫,除了少数几个,老神在在,其余个个眼睛冒绿光,眼睛随着离开的宫女身上,送出门外。
就像沙漠即将渴死,突然看到绿洲的人一样。
贾芸心中有数,笑道:“我大致心里明白,你们看上了谁,我也看到了,你们也收到她们的手帕。到时候让王妃做主,看上的姑娘嫁给你们。但是...”
看着脸上欣喜的部将,贾芸脸色严肃起来:“这些姑娘从安阳王府出嫁,以后王府就是她们的娘家,你们要善待这些姑娘,不要让本王还有王妃一番好心办了错事,让这些姑娘不是去享福,而是去遭罪。”
这些悍将,一个个五大三粗的,一瞪眼都能把人吓哭。
嗓门还大,大大咧咧的。
不过,贾芸也心里明白,这些汉子们,内心是柔软的。脑袋里莫名想到一位大哥说过:你别看我丑,其实我很温柔。
“不会不会...”
张洞之连连摆手:“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以后成了咱的婆娘,疼爱还疼爱不过来呢,怎么可能让她遭罪?”
“就是就是,王爷,咱们什么时候成婚?”
这些悍将,年龄最小的都是十九岁,最大的已经二十七八岁,此时已经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贾芸也能理解这些部将的心思,自己之前也是这般:“年后,开始走婚礼程序,尽量缩短时间,上元节前,让你们成婚怎么样?”
不是贾芸没有考虑那些宫女的意愿,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都是顺从的。他这些部将,个个都是超品武勋,也不算委屈这些宫女。
“嘿嘿...”
“呵呵...”
“多谢王爷,多谢王妃娘娘。”
贾芸也是咧嘴一笑,安排宴会开始。只是冯子振、韩铁、楚云升、杨别山,有些郁闷,显然没有看上眼的,或者有看上眼的,被别的悍将率先看中。
“你们四个,眼光挺高,没个看中的?”
这几位勋爵较高,冯子振二等侯,寒铁、楚云升与杨别山都是一等伯。贾芸摸不清他们心事:“你们看上的,被别人抢了先?”
冯子振不动声色,韩铁有些郁闷:“也不是没看上,不过她是王子腾的女儿,没看上我,可以说我们这些个,她都没看上,她是最漂亮的,可惜...”
“王子腾的女儿?”
贾芸愣了愣,王府中还有王子腾的女儿?
王子腾已经被看押,他班师回朝的时候,被关押在武威郡大牢,等待皇帝圣旨处置。不出意外,年前不可能来京。
王子腾的结局,贾芸大概能够猜测到。王子腾的错误可不小,可能剥夺一切官身,从此成为平民。
这是最好的结局,毕竟是乾元帝最为看重,且一直忠心耿耿的军中大将。
然而,不排除一定的可能,会被杀头的,而且这个概率还不低。这一切要看皇帝的意思,皇帝想要怎么处置王子腾,王子腾就会是什么结果。sxynkj.ċöm
不仅如此,王子腾被押解回京之后,百官必然会弹劾,甚至上书请斩王子腾,文臣绝对跳的最欢。
王子腾的女儿,在王府中算是王府仆从,还能保全自身。如若外嫁,连同夫婿,都可能会跟着遭殃。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这次西征之前,他的麾下悍将,只有三十多个超品勋爵。这次西征归来,他仅仅得到一些口头嘉许,次子次女获封之外,部将一个个评功,又有二十多个获封超品。
宫女数量虽不多,也有七十八个,挑来挑去,也要剩下几个才是。这四个人,最后竟然没配对成功:“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你们以后看缘分吧。”
“别...”
韩铁嘿嘿傻笑:“我这里有看上的。”
楚云升与杨别山也连忙说出名字,贾芸张了张嘴,张洞之冷哼一声:“刚才还藏着掖着,你们真是老隐蔽。”
这下,只剩下冯子振一个人,贾芸看向他。
冯子振摇头,其实贾芸麾下,蒋大最有能力,冯子振则是颇有儒将之风,八尺身材,却并不显魁梧,有些书生气质。
“我...”
冯子振刚要说话,一个丫鬟走进来:“王爷,王妃娘娘有请。”
......
隔间,贾芸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奇怪。
气氛不对,迎春探春笑嘻嘻的,围着贾元春打趣。贾元春脸色血红,满眼都是娇羞与恼怒。
再看看眉宇间都是苦楚的林黛玉,沉静的惜春,贾芸看向秦可卿:“可卿,这里有什么情况?”
秦可卿笑了笑:“荣国府大姑娘,看中一个人,不知道何名,所以请你来问一问。”
贾芸恍然,坐在贾元春对面:“是哪个?”
这个原本有机会成为贵妃的女人,命运也得以改变。不过,也避免了未来暴毙命运。贾芸并不会刻意改变谁的命运,要是可以顺手而为,贾芸不介意帮一帮。
最近,荣国府刻意与安阳王府靠近,贾芸一则动了同情心,二则秦可卿帮着说话,才会帮助这些原本命运悲苦的荣国府姑娘。
贾元春最有富贵气质,最符合做妻子的标准。不知道他的哪个部将,能有这么好的福气?
“那个...”
贾元春更加羞涩,自古以来,没有这种尚未成婚,姑娘自己挑选男人的先例,这与她熟读的女训背道而驰。
然而,命中注定一般,自己一眼就看中那个儒雅悍将:“坐在下首位那个。”
下首位,贾芸笑道:“二等侯冯子振,如今的京营骑兵营提督。”
他这个族姑,还真是有眼光。
他手下部将不少,冯子振绝对是性格,修养出类拔萃的:“如此,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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