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平陵城,众将各司其职,无人陪着谢淳玩闹,谢淳只能穆谦与穆谚的军帐两头跑。本以为穆谚好玩,能相互做个伴解闷,谁知道穆谚整日里就在军帐中闷着,要么发呆,要么就对着一篇《千字文》练字,反反复复地写,不知道写了多少遍。
谢淳无法,只得挑穆谦得空的时候,去他军帐中聊闲天。
“啧啧,六哥,你是不知道你这个幕僚多威风,在永宁镇把穆谚怼得脸色都不好了,寒英也只有被他吓得哆嗦的份儿!”
谢淳在一边聒噪,穆谦一直充耳不闻,专心致志的看军报,直到听到这句,意识到谢淳口中的幕僚是黎至清,才抬起头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本王也没顾上问,至清放不下北境也就算了,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还说呢,一路上黎先生那表情太简直要冻死个人!”谢淳一边说,一边比划,整个人很是亢奋,“幸好你给了他把扇子,他玩了半路,脸色才好点。”
穆谦一听黎至清喜欢那把折扇,心情大好,把军报往边上一放,“说重点,不是让你跟穆谚回京么?”
谢淳瞬间安静下来,认真道:“六哥,我觉得黎先生说得有道理。这样回京,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前仕途必毁于一旦。于我而言,前途仅是镜花水月,我所奢求的不过衣食无忧罢了。可临阵脱逃是大罪,赔上的不止我的前途,还有我父兄的,甚至还会连累整个谢家。”
穆谦听罢便确定,这的确是黎至清同他讲的。黎至清为人处世从不咄咄逼人,只冷静地分析利弊得失,等他讲完,听得人基本上已经认清了形势,心中也有了决定。壹趣妏敩
谢淳继续道:“爹爹爱子情切,先时家书根本未明言利害得失,只言辞迫切,命我回京。当时我头脑混沌、颟顸无知,完全不顾父兄安危,只一心逃离北境,实在是不孝不悌,幸得黎先生一语点醒。我无心向学,难以致仕,于他们全无助益。而这些年,我仰赖父兄宠爱,惹是生非恣意妄为,本就混账至极,如今更不能再令父兄蒙羞了。”
这番话从谢淳口中说出,让穆谦惊诧不已,走上前去,搂着人的肩膀拍了拍,欣慰道:“长大了。”
这句话让谢淳脸红起来,立马梗着脖子转移话题:“六哥,您整得那蒙汗药可真不好使,刚出了北境大营没一会儿,我就发现黎先生竟然睁着眼,着实骇着我了!”
“什么?”穆谦听了一惊,那蒙汗药足够睡到永宁镇,怎么他这么快就醒了?“那黎梨姑娘呢?”
“黎梨姑娘是咱们跟穆谚汇合后才醒的,您不知道,一路上黎先生每每瞧见昏睡的黎梨姑娘,那表情就恨不得要杀人。”
那黎梨能睡到永宁镇,证明药效没问题,那至清是怎么回事?穆谦抬手在鼻梁上挠了挠,“净瞎说,他若生气了,顶多面上冷些,哪至于要杀人。那至清跟穆谚说什么了,让他也巴巴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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