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趣文学 > 言情小说 > 到底谁不配 > 第 52 章 烈酒
  顾铭是说到做到了,没有来打扰宁钰,发条短信应该不能算,他只是问他有空没,他本来是想跟他见一面的,但是宁钰说没,和朋友在拳击馆玩,他的愿望就落空了。

  正当失望之际,哪知道宁钰又在晚上约了他,顾铭这也没多想,开着车就过来了。

  他之前来过宁钰家,没几次,路不熟,得靠导航,以后希望能多走动。

  见到宁钰的时候,他人是不太对劲的,关于宁钰,顾铭鼻子一闻就知道他的情绪哪儿有问题了,宁钰上车时先是看他一眼,顿了一下,然后才钻进来,一言不发。

  顾铭从窗口看出去,他看见了陆从。

  情绪顿时被感染,顾铭也皱起了眉。

  “他惹你了?”顾铭猜测着。

  “没有。”宁钰口是心非地拉过安全带,小脸上还都是情绪,顾铭又不是韩川,他的情绪想外露就外露,完全不用刻意地隐藏着。

  “好吧没有。”顾铭知趣地不再提,说道:“把地址给我。”

  宁钰这才想起来,商会在哪举办?他也没有地址,宁钰说:“你等一下,我问问。”

  顾铭双手扶着方向盘,好笑地说:“去哪都不知道,就让我来接你?”

  宁钰抿了抿唇,纠结着拿出手机,而这一幕落进顾铭的眼里,可爱的他不舍得移开视线。

  他以前可就受不了宁钰跟他撒娇,嘴一抿,眼角一弯,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的时候,顾铭人基本就被攻陷了,让他干什么都行,当然,床上喊停的时候不行。

  顾铭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听着宁钰讲电话。

  陆从就在外面,宁钰不去问,给他爸打了电话,这很显而易见了,就是陆从在惹他。

  顾铭心里有数,但他不会多提陆从,只是透着后视镜去看,陆从的影子不见了。

  “爸,商会在哪办?”宁钰说:“我现在已经上车了,但是我不知道地址……我不是跟他去的,你直接告诉我就行。”

  顾铭手指敲打着方向盘,他的手上戴着一枚黑色的指环,没有特殊含义,只是一个装饰品,随着指尖地敲打而起起伏伏,手指的长度把骨节衬得格外分明,宁钰打电话的时候也注意到了。

  很惹眼,漂亮的不是指环,是顾铭的手。

  宁钰收回视线,从他爸那里拿到了地址,放下手机,说道:“嘉禾路永盛国际商贸城……四楼。”

  宁钰没去过这地方,念起来都不觉得顺口,他问:“你知道在哪吗?”

  “去过,不经常。”顾铭调起了导航。

  宁钰盯着他手上的戒指,指环和戒指是一个意思,只是在别人眼里的意义不同,很多人喜欢把没有特殊含义的装饰品称为指环,把订婚钻戒单身戒指等称之为戒指,一个装饰的环和一枚意义重大的戒指区别就在此,怎么叫都行,但顾铭手上的,宁钰不知道该理解为戒指还是指环。

  “戒指很漂亮。”宁钰如此说,这样似乎不太突兀。

  顾铭已经开车上路,闻声看了眼副驾驶,然后抬起了无名指,说道:“别人送的,生日礼物,我觉得挺好看的,就戴着了。”

  宁钰算算日子,是该到顾铭的生日了,只是他已经不适合跟他聊这个话题了,分手之后他们就没有一起庆生的理由,虽然顾铭有送过他东西。

  “你生日都到了,”宁钰语气平静地说:“这次没出去玩?”以前顾铭生日,受折磨的就是宁钰,顾铭总是要折腾他,两个人你情我愿的就不说了,许多小情调是宁钰都想不出来的事,顾铭却是一套又一套的,他们在一起过的每个生日都记忆犹新。

  只听顾铭兴致不高地说:“没。”

  他只用了一个字,来表达他对这场生日的不满足,生日不是重点,重点是跟谁过,他以前就不爱跟朋友在一起庆生,只想跟宁钰待在一起过一个二人世界,是宁钰劝他应该出去和大家同乐,他被迫营业而已。

  这一次他没过,只不过身边朋友记得,给送了些礼物,也就当过了吧。

  宁钰知道顾铭的意思,现在再有矛盾,也不能无视那些在一起时欢喜的日子,就像没有顾铭在他也不愿意过什么生日,喜欢的不是生日,而是当时那个能陪你庆生的人。

  宁钰沉默了下来,车上他们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到了商会地址,二人一同进去,宁钰从未参加过商会,问了下顾铭。

  “你没参加过?”顾铭好奇。

  “没有,这些都不归我管。”他爸管,还有陆从,生意上的事宁钰懂得不多,掺和的也不多,他姐都比他知道的多。

  “商业协会而已,你可以把他看做一种交流会,商人之间共享资源,了解商品,以结识朋友为目的,去拓宽一些有助于自己商业发展的人脉。”顾铭说着,两人已经进了大厅,还没有开始,西装革履来参加的老板们不在少数,幸好,他们的着装也不至于太随便,顾铭的服装还算正式。

  “这样。”宁钰了然。

  “你爸不方便出席?”顾铭知道他是“代父出征”,宁钰哪喜欢这些。

  “他不想来,年纪大了不喜欢走这些场合了吧。”以前他爸还挺拼的,什么都亲力亲为,现在是能避则避了,出席这种会议已经不是为了结识别人,而是别人来巴结他了,对他来说意义就不大了,因为脚已经登上了高处。

  “我跟我爸来过几次,刚开始会有一个挺长时间的大会,有很多商人会登台介绍自己的公司和优秀产品,如果你不感兴趣,对你来说就是个煎熬了。”顾铭怕他熬不住,提前跟他说,宁钰怎么选择都随他。

  “既来之则安之,能坐多久看新鲜程度。”宁钰也不敢保证,给自己留条退路。

  顾铭笑了声。

  他们走进去,被身穿制服的人接待,并要求填写什么表格,顾铭跟他说这是常规流程,他爸来的话就不需要填表了,会像旁边那些大人物一样被人团团围住,热切地引到一边的沙发椅上,但他们不行,小年轻,脸生,就得乖乖坐下来填表。

  宁钰填着自己家公司的信息,顾铭在旁边看着,宁家是玩金融的,不仅在本市,整个商界都是声名远扬的,宁伯雷的名字一出就要有人把目光投过来了,但是宁钰没填他爸的名字。

  “填你爸的,”顾铭在一旁指点,“这需要真实信息,他们会去查的。”

  宁钰仰头说:“我爸就是嫌麻烦才让我来的,会不会给他招惹是非?”

  “不会,商会而已,”顾铭说:“你填真实信息,剩下地交给我。”

  顾铭重新要了份资料表,给了宁钰,宁钰重新填写,一切如实,写完后表被顾铭拿走,他跟那个工作人员交流了几句,然后对宁钰说了声走吧。

  宁钰跟着顾铭找了个位置坐下,没去别的地方溜达,宁钰像个新新人类,左顾右盼,观察着这个商会里来往的众人。

  他终于能明白他爸不想来的原因,一群人堆着笑脸,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那客套且官方的笑容只是个摆设,看起来一点也不真诚。

  “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跟谁待在一起?”顾铭坐下来后问,旁边有瓶水,位置应该是有人的,他没动,侧头看着宁钰。

  宁钰转回头,靠在椅子上:“韩川,就是那个警察。”

  “你跟他关系好像不错?”

  “还好,认识不久,他请我吃饭来着,我没事就去了。”

  顾铭的手搭在扶手上,拇指在上面揉搓着:“那要是我请你你出不出来?”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顾铭看向了宁钰的眼睛,导致宁钰一抬眸就撞了进去,他没有在里面迷失,反而是因为这热烈的眸子而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激烈,宁钰偏开头,目视前方说:“看什么事。”

  顾铭收回手,叠着腿,两手安分地交叠在一起,“请你吃饭。”

  他说的冠冕堂皇,他找他出来怎么可能只是吃顿饭?分明就是在试对方的底线,他说了不打扰宁钰,所以干什么事都得征求对方的同意,否则就是骚扰,顾铭谨遵游戏规则,没有破坏这个平衡。

  “可能。”宁钰模棱两可地回答。

  顾铭怕追问下去他会不舒服,就当这个问题是暖场笑话,作罢,他回到刚刚的话题中去:“韩川……是韩庶的儿子吧?津阳公安局的局长。”

  “你怎么知道?”宁钰意外地问。

  “我好像见过他,”顾铭补充说:“照片。”

  宁钰叹口气:“一点隐私也没有。”

  明星被爆,这当官地也被挖,现在的常态就是挖人隐私吧?比起这一点,他爸做得还算好,起码没有让他跟他姐的照片流在网络上,到处都是。

  “你那天是跟他知会好了?”顾铭说:“连我也隐瞒?”

  宁钰道:“只是做了个后手准备,本来没想麻烦他的,但冠清的性质可能需要惊动公安局了。”

  “他定刑了吗?”顾铭没有了解后续,人已经送进去了,基本上是大局已定了,剩下的都是法律裁决的事。

  “还没有,韩川说应该在三年以上。”

  “轻了。”顾铭发表意见。

  “我也觉得。”宁钰和他意见一致,这属实是轻了,数罪并罚,三年不算久。

  但是法有法的裁决,他们不会对结果太追究,公平处置,该得什么样的报应都是相对的。

  “你姐那边怎么样?”顾铭跟宁冉特不对付,两人统共也没见过几次,宁冉当时见他的时候趾高气昂的样子,对他也是颇有微词,画面顾铭都记着,后面是宁钰说不要跟他姐计较,他姐只是怕他受欺负,故而给顾铭一个下马威而已。

  当时顾铭确实挺生气的,不知道宁冉对他这么多意见是什么意思,他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对宁钰也是很宠爱,可宁冉的下马威给地过了头,顾铭又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只是因为宁钰,让本该不欢而散的家长见面维持着和谐而已。

  宁冉是听了外界的风言风语才对顾铭有意见,别人一直说宁钰配不上顾铭什么的,宁冉就把气一并撒在顾铭头上了,那会宁钰又不让她暴露身份,于是宁冉就成了一个出身平平,但大小姐脾气耍得倒是威风的问题家长。

  宁冉比顾铭还小一岁呢,那场见面顾铭是把隐忍克制的本事发挥到最大了,不过他也没亏,晚上逮着宁钰“讨公道”,有着耍流氓的正当理由,这事就算扯平了。

  现在顾铭关心他姐估计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宁钰觉得很好笑,但他忍住了,轻松道:“她没事,她那个脾气哪儿受得了委屈?已经跟他断干净了。”

  顾铭公正地说:“也好,虽然脾气不好,但姿色还在,不怕遇不到更好的。”

  宁钰转回头盯着顾铭,没在他脸上看到其他情绪,他问:“你是真心的吗?”

  顾铭看他一眼,道:“那你就当我是假意。”

  宁钰终于笑出了声,摇摇头,老实在位置上坐着,大会开始了。

  陆从没有出现,今晚只有他和顾铭,氛围突然就变了,他们好像在约会,可关系又不是如此,听着台上的讲述,两人保持着沉默,时不时有人登台发表演讲,顾铭手里有着工作人员为他们准备的纸笔和书写夹板,他放在腿上,在会议开始后记录起了关键信息。

  顾铭的学习成绩从来也没出色过,但是他的字是和颜值成正比的。他明明很聪明,但就是不把心思放学习上,高中马虎了三年,大学修了点专业技能,之后就是在做生意的路上头脑风暴过,遗传基因强大,他在商场上的嗅觉还算敏感,29岁坐在这里从容自得不是因为他当年努力学习的结果,是走了小半生的人生经历。成绩和智商有直接关联,但没有绝对联系,书本上的知识你能学会,而某些生活上的专业技能你却不一定可以灵活变通,共用。

  他能掌握那些复杂的话术是在后天的职场经验中,而不是先天的学习道路上,这就好像许多人困扰的“到底智商重要还是情商重要。”

  专业技能过硬的宁钰在筛选工作,职场经验丰富的顾铭也能混出自己的模样,如果前者代表智商,后者代表情商的话,要怎么评断谁胜谁负?

  顾铭写的很多东西宁钰一窍不通,甚至看也看不懂,他问他在记录什么,顾铭说给他爸的信息。

  “我爸?”宁钰指着自己。

  “嗯,你爸不想来参加,但又派了你过来,说明他嫌麻烦的同时也在意商会的内容,关键信息带给他就行了,其他都是废话,可以忽略不计。”顾铭指的是那些对他们没用的商品展览介绍等等。

  “你知道我爸在意什么?”宁钰自己都不知道,顾铭又不是搞金融的,但他忽略了一点,顾铭他爸是。

  顾铭说:“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爸在意什么。”恒瑞在这方面有所涉猎,证券期货股票基金,顾铭不会对自己家的公司一无所知。

  “好吧,我忘了。”宁钰说。

  顾铭看他一眼,二人继续聆听,宁钰其实也并不在意能不能带关键信息给他爸,陆从会报告的,但是他没看见陆从的影子,宁钰就把希望放在顾铭身上了。

  会议用了四十多分钟,宁钰和顾铭也坐了这么久,下面是商人的自由交流时间,宁钰和顾铭从硬板凳上撤退,在一边提供酒水的地方站着。

  吧台那么高的长柜上,顾铭记录的笔记瘫在上面,一杯威士忌压在纸张上,宁钰从头到尾地看了下来,因为专业术语过多,他看得不太明白。

  “你本来是要跟陆从一起来的吧?”顾铭靠在柜子上,将酒杯放在一边,低头看着研究着他笔记的宁钰。

  “嗯,”宁钰承认地很干脆,他趴在柜子上,柜子够高,他只需要半弯着腰,身姿慵懒地说:“但我最近跟他有点矛盾,不方便一起出席。”

  顾铭学着他的样子,也趴了下来,不太知趣地问:“什么矛盾?”

  宁钰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顾铭,在这么近的脸上,完全够他看明白对方的眼神和意思,宁钰放下纸张:“你觉得呢?”

  他反问,因为他觉得,对方在明知故问。

  顾铭不想惹他生气,但有些事你知我知,就不用再避之不及,顾铭道:“我之前不想跟你提他,是我怕你觉得我在挑唆你们的关系,现在你们之间已经有了矛盾,那我就多嘴说一句了,陆从……不是你能信任的人。”

  宁钰已经被背叛过了,现在无法自信地回击顾铭了,他保持了沉默,也算是听取了顾铭的意见。

  “这不是好受的事情,如果你跟他的关系的确像你说的那样久远深厚,”顾铭语重心长:“我知道让你对他建立起防备心很难,就好像你必须要对自己的亲哥亲姐防备一样,怪得很,可你不能不妨着,不是为了你,也该为了你们宁家。”

  “你错了,”宁钰道:“对他建立防备心,我本来也以为是很难的事。”

  现在不是轻易建立起来了吗?哪有那么难,一件事就教会你怎么做人了。www.sxynkj.ċöm

  “你放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背叛只能有一次,如果不长记性,那么我死在他手里也是活该。”宁钰坚定地说。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好。陆从这次对他的出卖非同小可,他不会容许两句好话就求得原谅。

  “听你这么说,我突然觉得自己也没机会了。”顾铭暗自神伤,他很高兴他能建立起防备心,但也很失落他对自己也建立了防备心,宁钰的意思很简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们之间也并非和平,那么这种问题是不是也达到了宁钰的心理防线?

  他表露过,自己无法再信任他的意思,他怀疑过他们的感情,也曾想跟他划清界限,说再见,现在站在一起的机会是他自己求来的,顾铭知道,这也是宁钰的恩典,他借着这点恩典和他苟延残喘,感情岌岌可危,站在一起,都不再似从前的亲密无间。

  顾铭有肺腑之言,就在此刻,他希望传达给他,于是低声说起:“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宁钰垂下头,他的睫毛轻轻跳动,落进顾铭的眼里,融化进记忆里的温柔。

  “是那天我不该接见李林,”顾铭叹了口气,他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说这些,但是越拖问题越多,能解释的,该解释的,尽量不要在双方心里不痛快地存在着,他声音低沉地说:“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要找另一个人重新开始,我跟他草率地开始草率地结束,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非你不可,已经闹到了那个地步,我能想到唯一体面的做法就是不再相互纠缠,可有的时候……脑子一热说的什么话干的什么事也就不管了。”

  顾铭说到这,沉默了一会,他们周遭都是人,但二人未曾被外界打扰,顾铭偏头看过去,目光里是那张让他怦然心动的脸,他认真地说道:“没有人会给我下一个三年,也不会有下一个人出现了,关系会恶化全是我的问题,你不能原谅我我也理解,我不会逼你,趁着现在我们能和平站在这里的时候,我想告诉你的是……对不起,我真地非常爱你。”

  从哪里开始?从哪一天计算?

  顾铭不知道,真地不知道,他一开始就没有看好这段情感,他以为他们只会是彼此的玩伴,感情出问题时才能知道对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拥有的人往往不会珍惜,他其实知道自己喜欢宁钰,只是没想到,会比喜欢更浓烈一点。

  分开的时候,你不清楚的关系,你想要的人,你决定丢弃的,你都会明确。

  宁钰端起酒杯,那杯放了很久的烈酒,从喉咙滑入,沁入肺腑,他不爱喝没有味道的白开水,也不爱喝辛辣的威士忌,一个是因为嘴巴会苦,一个是喉咙会痛。

  他选择了痛,因为痛让人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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