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魔武者们心里其实都清楚,比起一个废物继承人,司家显然更希望年少成名的司武成为下一任的家主。
只是司祁背后有着一整个母亲家族的支持,比天资卓绝的司武更加重要,于是司家不得不仔细养着司祁,把他当做宝贝一般小心守护。
但这一切都伴随着圣域强者秘境的开启,而彻底变得不一样了。
原主一心只想着,只要他获得了圣域强者的传承,就能稳坐继承人宝座,一夜翻身。
却没想过,司家比起让他这个凡人白白浪费圣域强者的传承,更愿意让司武掌握这份力量,由他成为未来的圣域强者,纵横整个大陆。
到时候,拥有一位圣域级强者坐镇的司家,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何还看得上区区一个祁家的联姻,大陆上多得是有家族想要巴结他们,愿意把自家女儿嫁给司武。
于是,没有实力还霸占着继承人位置的司祁,就变得非常碍眼了。
就在司家众人正在发愁如何处置司祁,可以让他死的名正言顺让旁人挑不出一点毛病的时候。一向“很不安分”的原主忽然主动提议要进入秘境,要在他们的“保护下”走进那危机四伏,人类什么时候死掉都不奇怪的秘境。
这简直是把机会主动送到他们的手上。
只要他们在一个无人看到的地方将司祁弄死,司家就能名正言顺的更换新的继承人,不需要承担任何的责任。
而司祁母亲那那边的家族,在得知司武获得传承之后,想必也不敢随意和司家闹掰,甚至会主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字不提司祁的死,就当这件事不存在。
即便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件事里面一定有内情,司祁的死一定是为了给司武让路,也没有人会深究这件事。
就算知道了,可能还会笑着说司祁真是死得好,死得巧,司家没了窝囊继承人收获了一个未来的圣域级强者,真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因此,在原主进入这个秘境的时候,司家里的掌权者们,其实是就是目送着原主去死,压根没指望他能活着走出来的。
原主死亡的最后一瞬间,脑海里忽然想明白的事情就是这个。
这可真的是哀莫大于心死,彻彻底底让他死了也无法瞑目。
也因为家族的故意放任,此刻在原主的储物空间里,是没有任何有用东西的,全都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衣服、首饰、黄金、香水。
唯一和武器有关的物件,还是一个镶嵌满宝石的银质匕首,柔软到用手一扳都能扳弯的那种。
换做别人站在司祁的场合,可能会对自身的凡人体质,与手头没有可用之物而感到窘迫,司祁却是觉得一切都是刚刚正好。
在周围人为了正事忙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司祁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拿下食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和一些制作宝石的器具,闲情逸致的“玩”了起来。
一边“玩”,还一边不忘记叮嘱黄伯,让他时刻注意火堆温度,不要停下来。
在黄伯恼恨不已的眼神中,司祁慢条斯理地抬起手里刻刀,对着那若大海一般深沉、若天空一般浩瀚的宝石,动作灵巧地细细雕刻。
他能感受的到,原主对这些宝石有多喜爱,这让他触碰到宝石的时候,也会感觉到一阵由衷的喜悦。
咻咻很是喜欢看司祁认真做事的模样,这会让本就充满魅力的少年,显得越发摄人心魂,美好的仿佛一幅画。
远处,一个路过的男人不经意看到这一幕,缓步前行的脚步不自觉停下。
片刻后,男人朝着这边走来。
咻咻注意到男人的动作,仔细看了一眼,然后连忙提醒。
【主人!是主神大人!】
司祁手中动作微微一顿,黑如鸦羽的睫毛抬起,漆黑的眼眸静静注视着远方跨越万千雪山缓步而来的男人。
男人的身材一如既往的高大,一身颇具异域风情的银边黑衫简约却不简单,孤傲的气质比风雪更冷,隐隐透着股压迫感。
但是比他那出众外貌更加引人瞩目的,是他曾经三刀解决一位八品强者,被无数人津津乐道的实力。不少人推测他至少是八品巅峰,甚至是距离圣域只有一步之遥的九品强者!
司祁观察了一下楚沨的打扮,发现他衣服上看似简单的花纹其实另有玄机。这是一种用银丝缝制上去的近似于文字的图案,腰间的武器、指间的戒指同样都有用这种独特的花纹进行雕刻,这也是他打扮中透着股异域风情的原因。
而这种花纹如果镌刻在武器上,可以起到魔法增幅的效果,有点类似于司祁方才所画魔法阵的初级简化版,勉强算作一种符文。
这让司祁下意识看了一眼脚下的魔法阵,动作使得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楚沨也跟着一同看了过去。
楚沨既然懂得使用这种符文,当然能看出这个阵法的不同之处。在他看清楚魔法阵的模样后,眼中浮现出几抹深深的重视。
这让他忍不住将视线一直落在那个容貌精致,与四周环境颇有些格格不入的少年身上。
司祁丝毫不因为被强者注视而感到惊慌,不急不缓地将戒指上最后一点细节雕刻好,这才放下手里的宝石与刻刀,如原主那般,扬起下巴,语气矜傲。
“你就是楚沨?看着还挺不错。”
一旁黄伯闻言,连忙冲楚沨诚惶诚恐的道歉:“少爷说话做事一向如此,您大人有大量,请多多海涵。”
这句话看似是在替司祁圆场,实则却是在把司祁往火坑上推,哪怕是没火气的人听到,可能都觉得对方亏欠自己,这时候合该发火了。
司祁听后抬了抬眉毛,心说怪不得原主吃顿饭穿件衣服都能被外界骂成这样,仿佛他一个大家族出身的少爷花家里的钱享受享受,都成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丑闻一般,引得无数人肆意嘲笑。原来都是这群人在背后不留余力的捅刀子,四处煽风点火,加深周围人对原主无能又做作的印象。
仆人做事自然是有上面人指使,这司家怕不是早就想着要换继承人了。
楚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黄伯的话,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司祁。
司祁本就长得好看,一身优雅矜贵的气质更是点睛之笔,坐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中间,那是真的鹤立鸡群,耀眼夺目。
只看到他语气轻挑,肆意妄为的说:“我喜欢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你的长相和实力都很不错,非常符合我的心意。只要跟在我身边,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你好好想想。”
周围那些闲散魔武者听后,见怪不怪地撇了撇嘴,嫌弃看向没什么本事却总是仗着身份大放厥词的司祁,脸上满满都是鄙夷之色。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和楚沨讲话。
就算司祁他爹来了,见到楚沨那都得好声好气的笑着恭维,只能说废柴果然是废柴,烂泥扶不上墙。
司家的几个魔武者对司祁的胆大妄为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深怕楚沨发起怒来就要把司祁给当众砍了。这样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得不出手救人,这救人也救的太亏了。
周围一种魔武者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停下开路的动作,双手抱肩笑吟吟等着看好戏。
谁知楚沨却淡声回答:“你能给我什么?”
周围正等着看热闹的众人:???
司家一群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救人的魔武者:???
司祁懒洋洋的坐在火堆前,随手将手里的宝石丢到楚沨手上,语气随意:“赏你了。”
这语气,这态度,别说是像楚沨这样的顶级强者,就算是周围那些闲散的魔武者听到了,都只觉得火大。
谁稀罕这种娘娘腔似的玩意儿,这宝石戒指除了好看以外没有任何的优点,战斗的时候戴在手上还会妨碍他们挥舞武器,说白了就是个谁都看不上的累赘,是不会参与战斗的弱者的象征。
这要是司祁把东西丢到他们面前,他们绝对会气得要和这家伙动手,让他长长教训,知道什么叫武者的尊严不可冒犯。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楚沨接过戒指之后,仔细看了一眼宝石,竟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的珍宝一般神色微变,收起戒指认真道:“东西我收下了。在这个秘境中,我会护你平安。若你想要得到传承,我也会助你获得。”
这话使得周围所有人脸色骤变,即便是司祁也惊讶了,他好奇说:“你难道对传承没有想法?”
这怎么收了一个戒指,就愿意把传承拱手相让了呢?
楚沨轻轻颔首:“我距离圣域只有一步之遥,无需舍近取远。”
平平淡淡一句话,所蕴含的意味却足以让所有人呆愣当场。
他们料到楚沨实力绝对不低,却没想到他已抵达了如此境界!
可这样的人,为何要为了区区一个戒指而甘愿护在司祁的左右?司祁何德何能,可以使得楚沨另眼相看?
难道……是因为美色?
众人仔细观察了一下司祁的容貌,的确,一颦一笑皆有说不出的迤逦风情,加上那华美的打扮、与神俱来的矜贵气质,毫无疑问比天底下任何人都要美丽。
一时间,竟然隐隐有种被说服了的感觉,看向司祁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和以往不同的异样色彩。
跟在司祁身边的客卿们纷纷露出不妙之色,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婉拒道:“不过是区区一个戒指而已,如何能请得动您出手相助,还是不必了。”
司祁不客气道:“怎么,你这意思是觉得楚沨在撒谎,怕他出尔反尔,还是怕他趁我不备的时候暗中偷袭?”
客卿们哪敢说是,连忙道:“岂敢,只是区区一个戒指如何能请得动楚前辈,少爷莫要开玩笑了。”
“玩不玩笑,还要看当事人怎么想。”司祁冷哼一声,眉梢一挑对楚沨质问道:“楚沨,你觉得我的一个戒指,值得你出手替我解决麻烦吗?”
楚沨毫不犹豫的说:“当然值得。”
客卿们面色阴沉,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合又说不出让楚沨离开的话,只能冷着脸眼睁睁看着楚沨来到司祁身边。
来到这里之后,楚沨注意到这片地方的温度格外温暖,疑惑看向司祁,隐约感觉到一些不对——一位强大的魔武者,会需要火堆这种东西取暖吗?
司祁继续方才的话题:“你不在意圣域强者的传承,又为何要来到这里?”
楚沨解释:“亲眼目睹圣域级的力量,或许对我的突破有所启发。”
司祁恍然。点点头,就仿佛和楚沨关系已经很熟络了一般,心安理得地取出手腕上的红玛瑙手链,举起刻刀自顾自地勾勒着,没有再进行言语交流。
楚沨仔细看着司祁的动作,发现那轻松就能捏碎的脆弱珠宝,对司祁而言似乎需要用一番力气才能刻出,结合面前的火堆和周围的温度,楚沨说:“你……”
司祁语气随意:“没错,我是一名凡人,没有任何的魔武力。所以需要这些外力来保护自己,不然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冻死。”
楚沨惊讶道:“你竟然是凡人?”
司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歪着头笑吟吟看着他,语气像是在威胁,又像是在撒娇。
“怎么,你看不起凡人?”
“不,”楚沨思索着说:“你不像凡人,你……”他不知道这种神奇的花纹具体叫什么,因此话头略微停顿了一下,司祁接过来道:“凡人就凡人,难道凡人会比魔武者弱?至少我就比这群人强。”
过于离经叛道的话,听得周围所有魔武者无不皱起眉头。楚沨目光落在掌心的戒指上,沉默片刻,颔首道:“你的确很厉害。”
一群围观者听到之后脸色越发古怪,视线在司祁和楚沨之间打转,落在司祁容貌上的时间最长,显然都是想到别出去了。
司祁倒是没想过这回楚沨会出现的这么快,既然他都来了,那么司祁也就不再着急寻求自保手段了。他心情愉快地将一串红玛瑙手链刻好,戴回手腕上,对楚沨道:“行了,带我去秘境深处吧。”
楚沨点点头,起身走向丛林,司祁:“等等。”
楚沨回过头来:?
司祁指了指四周的草木:“这里的树木对你而言或许和外面的花草没有任何区别,但对我来说就像是刀山剑林,随便一个落叶都会划破我的身体。”
楚沨神色微变。
他刚一见到司祁,便觉得此人气度不凡定非常人,待见到法阵出现,内心更是确定了这种想法。
就算稍后得知司祁是没有任何修炼资质的凡人,他也确信拥有如此神奇魔具的司祁实力绝对可以碾压无数的魔武者。
对司祁从来没有过轻视的楚沨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司祁的脆弱,眉心微蹙的说:“既然如此,你为何来到这里。”
“因为我感兴趣啊。”司祁坦然道:“只要是我感兴趣的事情,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来看一看。”
楚沨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冰冷:“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被爱人斥责后,司祁也不生气,反而张开双臂,笑吟吟道:“你若怕我受伤,就抱着我前进吧。”
楚沨面色冰冷,丝毫不为所动。
少年也不着急,在周围人嘲讽的注视下大大方方地举着双手,一幅反正我也不怕丢脸,大不了你就拒绝我啊的样子。
于是数个呼吸的功夫后,楚沨终究是难以抗拒少年含笑的明亮眼眸,板着脸走过来,弯下腰将少年抱了起来,冷冰冰道:“下不为例。”
话落,似乎是周围人不敢置信的目光过于灼热,楚沨带着司祁轻身一跃,直接飞下了这座山头。
暗恨不已的客卿们见状,只能咬着牙跟上,看傻眼了的闲散魔武者们自然不甘落后,赶忙追了上去。
鹅毛大雪扑面而来,司祁把脑袋埋在楚沨的怀中,汲取着那火炉般的温暖,对楚沨说:“你把魔武力灌输到戒指里。”
楚沨用手看似不经意地护住司祁后脑,让雪花不至于落到司祁的脸上,下一秒,一个无形的屏障自他身边打开,阻隔着那洒落而下的大雪,还有那凛冽刺骨的寒风。
司祁介绍道:“这个防护罩可以将天地中的魔武力转化为防御能力,阻隔外界一切攻击,使用者能力越强,防护罩就越坚不可摧。”
楚沨仔细感受着运转戒指时那举重若轻的流畅感,低叹道:“真是神奇。”
司祁笑了一声:“你若一直跟在我身边,像这些东西,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楚沨没有回答。
心里却忍不住想起来,司祁既然有这种本事,又怎么会害怕区区几片树叶。
他怕不是故意说这些,来哄骗自己抱着他的吧?
司祁不知道楚沨在想什么,又继续说:“当然,就算你不跟着我,我也想把这些好东西通通送给你,毕竟我那么喜欢你。”
楚沨正在思考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同意抱着司祁,此刻听到这句话反问道:“你平时都是这么和人说话的吗?”
“只对你。”司祁笑眯眯说:“我才不会对别人这么好呢。”
楚沨面无表情,唯独喉结微微动了下。
司祁调笑道:“你很紧张吗?我贴着你的胸膛,听见你心脏跳得特别快,吵得我耳朵疼。”
楚沨:“……我没有。”
司祁也不介意爱人的口是心非,继续询问道:“你平时都是在哪儿生活?有什么亲人朋友吗?以前去没去过其他秘境?”
楚沨:“去过。”
司祁:“才两个字,这么高冷啊。那行吧,以后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可别求我听。”
楚沨:“……”
过了几秒,司祁又说:“其他秘境怎么样?”
楚沨:“很危险。”
司祁明知故问:“你实力不是很高吗?”
楚沨只能解释:“秘境主人制定的规则是绝对的,就算实力再高有的情况也无法抵抗。”
比如说有的秘境男人进不去,有的秘境三十岁以上进不去,还有的秘境长得丑的人进不去。
既然秘境的主人是为了寻找心仪的传承者才制造出这片秘境,那么当然会对传承者作出一定的筛选,也不是说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秘境之中更是危险重重,谁也不知道对方的规则是什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触碰禁忌死掉了。
司祁笑嘻嘻说:“也不知道这位圣域强者制定的规则是什么。要我说啊,这个秘境就应该设置只有长得最好看的人才能进来,这样整个秘境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咱们可以过一过二人世界。”
楚沨沉默。
司祁:“那你觉得这个秘境的‘规则’是什么?”
楚沨:“目前还没有看出来。”
司祁笑吟吟道:“那你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楚沨下意识看了司祁一眼,和司祁那双含笑的眼眸对上后,又赶紧收了回去,冷硬道:“不必。”
“切~你不知道我脾气不讨好,不喜欢被人拒绝吗?”司祁撇撇嘴,片刻后又嬉皮笑脸道:“不过~我对长得好看、还姓楚名沨的人格外优待。等你想知道的时候,我随时欢迎你来亲哦。”
楚沨沉默不做声,片刻后,他说:“你为何不让旁人知晓你的实力。”
周围人看向司祁的鄙夷目光太过明显,楚沨以过来就觉得不对劲了。
司祁挑了挑眉:“怎么,我难道还要在乎旁人的评价不成?”
楚沨:“……”
司祁:“更何况我讨厌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楚沨想了想,说:“你害怕?”
司祁摇头:“我自然不会怕这些,但血溅在身上不是很脏吗?那会毁了我好看的衣服!你知道我一件衣服花了我多少时间去设计吗。”
楚沨:“…………”
司祁坐在楚沨怀里,看了一眼天色,说:“天快黑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楚沨闻言,目光远眺四周,最后找了个平坦的山坡停下。
后方客卿们紧赶慢赶地追了一路,此刻跟着司祁站在山坡上,内心满是焦急。
按照约定,他们本应该在第一天的夜晚就甩开旁人,偷偷解决掉这个名不符实的继承人,再与司武汇合,保护他平安的。
可现在司祁非但找到了一个靠山,让人无处下手不说,身边还多了无数企图抱楚沨大腿的闲散魔武者,一双双眼睛盯着这边,这让他们如何动手?
更糟糕的是,司祁像往常那般,对他们颐指气使:“你们快些在这个地方搭起房屋,我要休息。”
客卿们温声细语道:“少爷,若是只需要休息,帐篷便足够了。”
司祁挑眉,不悦道:“你是想让我睡在那种简陋的破布棚子里吗?你有没有常识?”
客卿们有气无处发,内心暗骂想要在这种地方还住房子里的人才是没有常识。
司祁冷冷道:“不想听命就给我滚,我司家不需要你这样大牌的手下。”
客卿脸上温和的笑容一僵,片刻后,咬着牙垂首道:“是,少爷。”
周围魔武者旁观这一幕,纷纷摇首叹息,心说司家有这么一个家伙做家主,可真是倒霉。
黄伯走过来想要和司祁说些什么,目光一次次看向楚沨,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让人有追问下去的欲望。
司祁清楚这人不过是想挑拨离间,完全不接茬,对黄伯道:“黄伯,你素来知晓我的喜好,一定要让他们给我搭出不逊色于府中的房子,否则我可休息不好。”
黄伯无奈道:“少爷,老仆当然希望少爷能过得舒坦,可这种地方,还是让他们保护您的安全更为重要……盖房子会分散大家的注意。”
司祁固执道:“我有楚沨保护,还用担心安全?你快去,真是罗里吧嗦烦人得很。”
黄伯低着头,极力按捺着眼中的杀意。
司祁又道:“厨房、餐厅、卧室、厕所,一个也不能少。若是盖不好,你们今天就别休息了。”
黄伯为难道:“可这房子盖好之后,天一亮咱们又要离开了……”
“那又如何。”司祁理所当然道:“穿过一次就扔的衣服,和住过一次就扔的房子,有区别吗?”
黄伯脸都绿了,看着眼前任性妄为的少爷,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没,没有……老仆这就去盯着他们。”
“去。”司祁叮嘱说:“给我盖得仔细些,太丑了我也不住的。”
黄伯这回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对着司祁躬了躬身,深怕司祁再继续提出什么离谱的要求,赶紧走开了。
司祁转过脑袋,变脸极快的笑吟吟对楚沨道:“房子盖好后,你也与我住一块,我的床分你一半。”
楚沨沉默看着司祁。虽说是初见,他也不知司祁平日里性格如何,但潜意识里总觉得司祁不会做无理取闹的事情。
于是安静的听着,既不同意也不拒绝。
司祁对楚沨锲而不舍的说:“你会做吃的吗?”
楚沨:“……会。”
司祁:“那你可要好好发挥,黄伯——”
他把黄伯叫来,吩咐说:“把食材都拿出来。”
黄伯应了一声,从善如流地取出一个个厨具、餐具、蔬菜与新鲜肉块,在周围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理所当然般道:
“少爷,您想让老奴给您做些什么?”
司祁:“不必,让楚沨给我做。”
黄伯叹息道:“怎么能让楚前辈做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
你来?你怕不是巴不得赶紧下毒毒死我。
司祁视线瞥向楚沨,委屈一般的道:“楚沨,你不乐意为我做饭吗?那我干脆饿肚子好了。我要是饿出毛病来,全都怪你没照顾好我。”
眼看着楚沨还是没什么反应,司祁做作的长叹一口气,可怜兮兮道:“诶~~之前是谁说会在秘境中护我周全的?现在看来,不过是欺骗我这纯情少年的谎言啊!”
楚沨:“…………”
周围往这边看的人越来越多,楚沨面无表情,手略微往里握了握。
片刻后,这个一脸冷漠的男人缓缓道:“你想吃什么?”
司祁闻言,脸色瞬间阴雨转晴,嘻嘻笑了:“你喜欢吃什么?”
楚沨:“……”
司祁捉狭道:“你难道觉得我在打听你的喜好吗?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喜欢的菜一定是你最常做、做得最好吃的菜而已。才不是想要让你吃得开心呢~”
什么叫欲盖弥彰,这就叫欲盖弥彰,而且看司祁的样子,他好像就是故意让楚沨听出来他意思的。
楚沨低了低脑袋,沉默不语,走过来拿起面前的食材,默默搭了个临时的炉子开始生火做饭。
周围人见状,无不感慨万分,心道这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即便是那位名扬天下、冷漠无情的楚沨,面对那个司家废人的撒娇耍赖,也是没有半点办法。
司祁在一旁说:“黄伯,给我把垃圾桶拿来。楚沨,把厨余丢到垃圾桶里。你可千万别像这群人一样,随随便便把东西丢到地上,一点‘常识’都没有。”
楚沨也不反驳,司祁说什么就做什么,若是多嘴说上几句,保不准少年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倒是周围那些从怀中取出食物和酒,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一边吃一边将包裹食物的荷叶、酒囊随地一扔的人,被司祁这指桑骂槐的话说得很是恼火,大声斥骂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矫情!”壹趣妏敩
司祁下巴往上一扬,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傲慢道:“哪个随手乱丢垃圾的家伙说的这话?给我站出来,当着我的面再说一句!你敢说,我就敢让人打死你!”
楚沨:“…………”
说话那人:“…………”
四周围观群众:“…………”
嚣张霸道不可怕,可怕的是能把这种嚣张霸道的话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说话那人脸色涨得通红,到底是没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站出来,因为他觉得站出来后司祁还真能臭不要脸的让人杀了他,于是留在原地,不甘心地哼哼唧唧:“你让别人动手杀人,算什么好汉!”
司祁嗤笑一声,寸步不让的说:“怎么,你吃的粮食是你种的?你穿的衣服是你织的?杀你这种小蚂蚁还需要我亲自动手,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周围众人脸色微变。
在这个世界,强者就是道理,武力就是一切。他们习惯了强者为尊,自身也一直遵守着这套法则,自然不会觉得司祁说这话有什么毛病,反而还因为司祁的话,对司祁高看了那么几分,眼中的鄙夷也收敛了不少。
毕竟司祁可是连楚沨都敢叫来给他当脚夫,当大厨,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更别提司祁背后还有一整个司家做靠山,周围还站着一群司家的客卿了。
想到这点,周围原本还想趁机嘲讽司祁几句的人忽然都不说话了。
而一旁忍气吞声搬石头造房子,故意不往这边看、就是等着司祁引起众怒被人群殴的客卿们差点没被这群怂货气笑了。有心想要看着司祁和一群人对上,然后“不得不带着司祁离开”,结果最后反倒成了司祁以一己之力碾压群雄,出尽了风头。
天不遂他们愿,他们只好继续忍辱负重的砌着墙砖,终于在天黑之前将司祁要求的房子给盖好了。
司祁走进房子,一脸挑剔的说:“就这?”
黄伯赶紧赔笑:“少爷,条件如此,您将就将就。”
“我可太将就了!”司祁左看看,右看看,一下子说这里石砖切得不整齐,不美观,一下子说这门板竟然漏风,推动的时候还有响声。将这个一群高手齐心协力用了一下午时间才盖好的屋子,说得一文不值,摇头叹气道:“你们这么一大群人,竟然连个房子都盖不好,我真是太失望了。”
客卿们额头青筋暴起,被司祁给气得够呛。
然而想想司武以及长老们交代给他们的任务,他们强忍着怒意,对司祁赔罪道:“石砖和门缝我们现在就去修补,少爷您先进屋休息吧。”
司祁一脸嫌弃,喋喋不休的念叨:“这地方我怎么休息的好?你们赶紧修,修完了我再住,诶,真没想到你们那么废物。”
众客卿:“…………”
屋外全程旁听了这一切的武者们无不露出心照不宣的嘲笑神情,指了指司祁,又指了指脑袋,做了个侮辱性的手势。
司祁走出屋子,望着头顶的风雪与星空,忽而又突然转头,对一位提着裤腰带、朝着下风口处走去的青年说:“喂!你不会要在我休息的地方附近方便吧?你有没有一点‘常识’?”
那青年突然被司祁这个麻烦精叫住,皱着眉说:“不然你让我怎么办?”
司祁理所当然的说:“你难道这么多年就没上过厕所?随地大小便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
青年翻了个白眼:“荒郊野岭你让我去哪儿找厕所!神经病!”
说完,他也不管司祁的反应,自顾自找了个隐秘的丛林钻了进去。
司祁冷笑一声,也不再劝,只说了句:“找死。”
周围人听了,只以为司祁是在恼恨青年态度不够恭敬,也没太放在心上。
倒是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司祁真是喜欢没事找事,传言所说果然不假。
司祁见自己三番五次的提醒,这群糙汉依旧死性不改,便不再继续多说什么,等客卿们将司祁故意挑出来的毛病都给处理好了,才对楚沨说:“跟我一起进屋睡吧。”
楚沨默默看着他。
司祁纳闷道:“愣着干嘛,我保证晚上不会对你做什么。当然,你要是想对我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就是了~”
眼看周围人全都盯着这边看热闹,楚沨知晓少年脾气,嘴上看着好说话,其实根本拗不过他,到底是走进了司祁的房间。
门被司祁笑吟吟地关上了。
不过他没有直接坐到床上或者椅子上休息,就这么微微倚着窗沿,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模样。
外面不少人陆陆续续地找了个地方歇下,他们也不讲究什么,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就能过上一晚。
司祁一边看着外面的情况,一边对楚沨说:“你对这位传说中的圣域强者有何了解?”
楚沨:“我只知道他的武技强横无匹,冠绝天下。”
“我想也是,世人大多只关注强者身上的武技,对别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司祁话题一转,“那你知道秘境的规则是怎么诞生的吗?”
楚沨点点头:“是根据秘境主人的意志。”
古往今来数千年,有资料记载的秘境满打满算也不过几十个。人们对这方面的认知还做不到百分百的掌握,更多的还是猜测。
目前已知的一点是,秘境往往是由秘境主人的尸体经过岁月的打磨演变而成的,因此楚沨推测秘境的意志就是秘境主人的意志。这才导致每一个秘境内的情况各不相同,规则也是毫无规律可循。
司祁就说:“是啊,秘境的规则就是秘境主人的意志,你说这群人就这么傻不愣登的闯进来,是不是找死。”
这是司祁第二次说“找死”了,楚沨忍不住问:“你知道那位圣域强者制定了什么规则?”
司祁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容灿烂,慢悠悠说:“你想知道?”
他点了点自己朱红的嘴唇,“那你应该清楚该怎么办。”
楚沨:“……”
楚沨平静的目光默默落向了窗户外。
司祁笑呵呵的,也不介意,只是道:“有你后悔的时候。”
楚沨安静不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司祁站在窗边默默等待。
天空的明月从浓密的雪雾后无声无息地钻出,星空闪烁,清朗而又高远,皎洁中暗藏着隐隐杀机。
万籁俱寂之中,远处密林骤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凄厉的声响瞬间划破了这平静的夜空,惊醒了不少睡梦中的人们。
接着就是武技爆炸声和兽吼声传来,众人连忙从地上站起,手持武器警惕注视着周围。
只看见猩红的眼眸在大雪中陆续浮现,一群群怪物从黑夜中走出,嗜血的目光一如原主临死前看到的那样,残忍而又冷酷。
司祁和楚沨安安静静地呆在屋子里,没有任何动作,仿佛面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象一般无足轻重。
楚沨是因为自信所以毫不担心,那司祁又是因为什么呢?
司祁手掌轻轻抚摸着窗沿上平整的石料,回想着原主临死前,那个被刻意拆掉的帐篷。
隔着一层脆弱的玻璃,司祁静静看着外面人们和凶猛的怪物浴血厮杀。即便有人被怪物扑杀着倒在了他的眼前,怪物的血瞳与屋子里的他对视,他也没有多眨一下眼睛。
因为,怪物咬死面前这人之后,就这样对司祁视若无睹的离开了。
楚沨很快看明白了一些事情:“是因为房子?”
司祁故作可惜的道:“诶,你少了一个吻我的机会。”
这就是间接承认了的意思。
转而又很快扬起了嘴角:“不过你还有更多的机会。”
楚沨了然:“所以,这个秘境的规则有很多?”
司祁指了指窗外的天空:“多如天上的繁星,还有我对你的爱。”
楚沨:“…………”
眸中的无奈一闪而过,楚沨不解道:“但你说过这里的规则很简单?”
司祁笑着说:“是很简单。但有的人就是连那些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楚沨隐约琢磨出一些细节,刚要说话,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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