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那飘荡着饭馆字样旗锦的饭馆里,却又是这样一番情景。
一个身着灰旧衣衫的中年男子单脚踩在了长条凳子上,手中拿着几枚铜钱,两片厚唇稀里哗啦的翻腾着。
“下注,下注。我赌风百楼里的柳儿姑娘赢。你赌什么?”
“我,唉,那柳儿姑娘再漂亮也只是一风尘女子,我赌太傅千金,南宫敏慧。”
正在众人下注之时,老头儿左挤右挤的挤进了这群人里,一双贼眼左瞅右瞅,双手相互的抠挠着,只瞅着桌子上的铜钱,双目发光。
“我也来赌,我赌……”
老头儿的双手一直在怀里摸索着,半天却没摸出一枚铜钱,顿时周遭的人有些不耐烦了:“老人家,你到底赌谁呀!”
“哎哟,我的脚抽筋了,抽筋了……”
老头儿佯装痛苦的表情,而后整个身体都伏在了桌子上,甚至还不停的抽搐着。那身着灰旧衣衫的中年男子瞧此状一脸惶恐,慌忙将他扶起。
“老人家,没事儿吧!”
双目翻白,一个抽筋,眼都抽翻翻了。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给他扇扇,这方片刻工夫,老头儿回过神。
折腾了这半天,黄花菜都等凉了,眼见着老头儿似无大碍,灰旧布衣的中年男子依是单脚踩在长条凳子上,继续组织着大家下注。
“来来来,下注下注,这边是赌柳儿姑娘赢的,这边是赌太傅千金赢的……老人家,你赌谁呀?”
磨蹭着,老头儿却是不吭声。
“你到底是赌是不赌呀?”
在灰旧布衣的中年男子询问下,老头儿贼眼滴溜直转,嘴里含糊不清。
“我,我,赌……我不赌。”
“不赌就赶紧回去休息,别耽误我们赌钱。来来来,下注,下注。”
众人拥挤上前,老头儿被挤了出来。
向前行进,老头儿一脸愉悦的掂量着手中的几枚铜钱,吹着口哨,步伐轻盈。
“老人家,你这样讹人家的钱,可是不厚道的。”
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冷不丁的,老头儿被身后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不过,他也是好奇,自己这般出色的演技,这么快速的手脚,竟然还能被人抓了个现形,此人倒也是奇物呀。
双目滴溜,老头儿白眉微耸,心中好奇,倒是想见识一下这窥见自己露手的小生,顺手将铜钱儿塞入腰间,手指轻扣着嘴角,慢慢儿的转身,炯炯有神的双目打量着那身后说话的人。
男子约么二十岁,长得眉清目秀,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镶嵌在那健康小麦肤色,棱角分明的,却难掩儒雅的脸上;身高约七尺八寸;身着白色丝绸质地的锦服,腰间一根较宽的黑色暗绣腰带,十分的讲究;而腰间那枚微绿的圆形白虎玉佩及金黄色钱袋却更显得男子贵气十足。
非富即贵的翩翩儒雅少年郎,这便是老头儿对这男子的第一印像。炯炯有神的双止将男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副,而手轻捻着下巴上那长长的胡须,淡然一笑,似赞许。
“小伙子,气宇轩昂,好一副傲气。老夫这么快的手脚都能被你看到,可真是奇才呀!”
这话中有话,似褒非贬。男子唇角轻扬一抹笑意,侧目看着那群取乐的众人,眉目轻扬,无一不是讨究。
“老人家,人家不过是取乐,您这样,就不对了。”
男子似意在讨伐,这多管嫌事儿的人多了,为了区区几个铜板来讨伐,还说得如此凛然大义,倒是稀奇。老头儿手捻胡须,转着男子转了一圈,滴溜的双目瞧着他腰间那胀鼓鼓的钱袋,心想着:这便也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
立于其前,双目直对其微有讨伐的眼神。
“唉,有钱的人儿就是不一样。为了那什么花魁就拿银两来砸,还不如便宜我这个糟老头,让我去救济一方贫民。”
骗子的骗术只能拿来骗小孩子或者愚蠢的人,男子这般精明之人,定然不信。只此狡辩之语,只觉讽刺和冷笑。
“救济一方?请问,老人家你是怎么个救济方法呀?是从人家的包里掏出来,救济自己吧!”
原本以为这纨绔子弟好糊弄,没想到,这还真是鲜有的精明呀。来者不善的语言入了老头儿耳,这便只是对视一笑,毫无畏惧之色。
“在下药王谷,鬼药王,如果阁下对我有任何的不满,老头儿亲自在药王谷等候你的大驾!如若不然,你便叫来衙役抓了我便是!”
老头儿说话间,充满着无所畏惧,那白发白须白眉,竟让人感觉其身若仙骨般,让人欲欲亲近。
眼瞅着老头儿说话间,那如若仙骨的身影竟然以着形影闪离的速度,迅速的在其眼前消失,男子欲想追撵,才发现,自己双腿如若灌铅,拔移不动。
药王谷,鬼药王,精通五行之术,如今,看来,果真真的是中招。
立于原地,那翩翩儒雅少年郎只对着老头儿消失的方向大声喊着。
“在下乐正靖,有机会,定亲自到药王谷拜会老人家。”
原本以为,这喊叫声只是徒劳,却不想,远远的,竟还真真的飘来了老头儿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随时欢迎,恭候大驾。”
望着那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乐正靖一脸崇拜,不由得感叹。
“这鬼药王跑得可真快!”
东瞅西看,此时,一个尚未褪去盔甲的黑脸将军终于瞅到了那立于集市,一动不动的乐正靖,屁颠屁颠的冲到他的面前,扶着那差点儿掉落的铁帽儿,微有气喘。
“靖王爷,你这跑得可真够快呀!臣下一个转身,你就没影儿了。对了,皇上晚上设宴,不如趁早,我们赶回宫中吧。”
回宫,回宫,一听到回宫两个字,乐正靖的头都大了。这会子,倒不是想不想回宫的问题了,而是不知那鬼药王对自己施了什么法术,腿都迈不开,真不知这宫怎么回!
眼瞅着乐正靖立得直端端的,却不言不语,不予回复,那黑脸将军便是凑脸上前。
“咱回去吧,晚上皇上设宴,有酒喝,有肉吃,还可以看节目!”
眼瞅着那黑脸将军说得唾沫横飞,似乎肉都吃到了嘴里,倒也并不想扫他的兴。
“我走不动!”
“走不动,这多简单的事儿,早知道,我就把马牵过来。不过,来回牵马也挺费事儿的,不如,俺背你回宫!”
说罢,黑脸将军便马步扎开,半蹲在乐正靖的面前。此时的乐正靖倒觉有些难堪了,想自己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如果真被背回皇宫,不知要若多少人笑话呀。
磨蹭着,乐正靖站着瞟向四周,却见街道上时不时的有人瞟向他们,顿时乐正靖只是将插于腰间的扇子取出,遮脸:这如若真被背回去,估计得成了这京都官宦旺族中茶余饭后,不行,本王的英明不能就此被毁。
马步扎站,蹲了半天,也不见乐正靖爬上背来,扶着头上的铁帽子,黑脸将军侧目。
“靖王爷,怎么了,哦,是不是俺盔甲没换,你觉得不舒服,那俺现在就把盔甲脱了。”
眼瞅着这死心眼的黑脸将军果真的当街脱起了盔甲,乐正靖慌忙阻止。
“不是,潘将军,你听我说,我……这才从边关回来,也想在古骨城里四处走走,而且今天是东骨国三年才一次的花魁大赛,如果错过了,就得再等三年,岂不可惜。”
黑脸将军解着盔甲的手慢了下来,那张黑脸却皱在了一起,听着乐正靖的这话,心里着实不太满意。
“可惜,可是……靖王爷,这花魁大赛跟你有什么关系呀。咱们如果不回去,万一君主降罪,可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不如,你先回宫,我随后便回!”
乐正靖的这话一出,潘将军顿时知道,这肯定是乐正靖的声东击西之计,将自己支走,他根本不会回宫。想到自己看破了乐正靖的小心思,潘将军自是有了应对之计。三下两下的将盔甲整理妥当,铁帽儿扶了扶正,潘将军对着乐正靖咧牙一笑。
“靖王爷出的可是好主意,可是,俺不同意,要回宫,可一起回!”
说罢,便开始拉扯着乐正靖的手臂,意欲强行拖拽他回宫,却不想,这乐正靖竟然像是被定在了原地般,任由他拖拽不动。原本这潘将军就是一个拗气的主儿,想着自己征战沙场,那在军营里可是力大如牛,这乐正靖可也是几番的败在了自己的力气之下,此时,似若颜面被伤般。壹趣妏敩
瞧着乐正靖一脸若无其,面色平和的盯着自己,潘将军只觉斗志被激,拧着一张黑脸将铁帽扶了扶正,袖口一抹,直接蹲身双手抱着乐正靖的双腿处,欲行将他强行扛抱离开,却不想,那乐正靖的脚就如同粘和在地面一样,拔拉不起。任由自己折腾了一身的汗水,却丝毫动不了乐正靖半分,那脚依是纹丝不动的粘和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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