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比赛于沈斯宴来说完全称不上比赛。
他用最基础的平滑飞驰而下,等了几分钟,那个小朋友要哭不哭地停在他面前:“哥哥,我输了,你真的很厉害。”
沈斯宴淡声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有你厉害。”
小朋友自信起来,犹疑地问:“真的吗?”
沈斯宴弯腰,点一下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时候我也很嚣张,但嚣张吃不了好果子,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小朋友羞愧,“我不会随便嘲笑人了。”
沈斯宴轻笑,“嗯,加油练。”
小朋友看了眼胡小宝和时念,对他们说了声:“哥哥!姐姐!对不起!”
然后快速滑着他的板子跑了。
胡小宝在一旁目瞪口呆:“有些人刚才还说和小朋友比没意思,现在都开始教育人了。”
沈斯宴坦率说:“这不一样。”
胡小宝的视线在面前这两人间来回徘徊,见时念毫无所觉的模样,他叹一口气,揽住沈斯宴的肩膀,“虽然你让我很不爽,但路漫漫其修远兮,加油。”
时念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她也笑着对宴宴说:“加油!”
宋昕叶以前总说她有习惯性鼓励症,不管别人要做什么,时念听到后都会开始她的彩虹屁并加以鼓励。
胡小宝被她逗得笑个不停,沈斯宴垂下眼睫,黑眸中划过笑意,“我会加油的。”
***
暑假很快结束,高二开学了。
理科实验班从三楼搬到四楼,有不少刚刚高考完的学长学姐们在教学楼过道卖书。
刚进校园的高一新生穿着迷彩服,大都被晒得面红耳赤,又青春洋溢。
江敏敏挽着时念的手,在走廊上感叹:“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成学姐了。”
时念点头,“时间过得真快。”
江敏敏望了一会儿,突然问:“班长这一学期都不回班里学习吗?”
时念摇摇头,她无奈地说:“我也不清楚,但他一直在机房上课。”
这一学期开学,沈斯宴和班里几位参加信奥赛的同学都没回实验班上课。
时念也只是和宴宴一起上下学,其余时候在学校里都见不到他人。
江敏敏点头,她笑着说:“如果班长一直不回来,我可以和你同桌吗?”壹趣妏敩
时念纠结一番,“他会回来的。”
江敏敏摇头,“如果他回来了,那就是竞赛失败了。”
时念点一下头,长睫像扇子一样垂下,“对哦,那还是不回来吧。”
江敏敏笑起来,她捏了捏时念的脸,感叹一句:“好舒服!”
“我不逗你了,你还是一个人守着班长的空座位吧,我和张贺坐得可好了。”
时念露出小梨涡,“好。”
这一个学期,沈斯宴回来听课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甚至有一两次考试没参加。
他九月参加CSP-J/S第一轮认证,十月参加第二轮认证,十一月末参加NOIP竞赛,十二月出成绩,他获得NOIP提高组一等奖,又开始为明年三月的省队选拔做准备。
虽然他没听课,但只要他参加了考试,理科年级第一就是他。
张贺无数次感叹:“什么叫做学神?就是不听课也能稳第一。”
与沈斯宴一同参加竞赛的同学,虽然也忙得不可开交,但他们还是经常回来听课。
他们说:“我们只要参加个NOIP,拿到好名次就行了,就当个自主招生的敲门砖。沈斯宴那是要进国家队,目标完全不一样。”
由于信息学竞赛参加的人数偏少,学校只有一名竞赛培训老师,这名老师全权决定了这个培训的时间。
这也是信息学竞赛培训时间早于其余学科竞赛培训的原因。
而其余学科竞赛几乎人人都有一定基础,人人都可以参加,学校对这些学科竞赛非常重视,师资力量足够,便在高二上学期设置一定门槛,大规模招收愿意参加竞赛培训的学生,最后再筛选。
张老师说:“不管你们最后考得怎么样,用空余时间听听竞赛内容总是好的,自主招生的题目与竞赛题目很相似,更何况竞赛成绩是自主招生的敲门砖,没准你们天赋异禀,就像沈斯宴一样,他明年再去全国赛拿个零名,就可以直接保送A大计算机系。你们也一样,希望我们班可以出很多个保送的,给我也争争光。”
虽然沈斯宴还没考,但张老师这话,就快板上钉钉说他要保送了。
其余同学对此也深信不疑,经过张老师这一番鼓励,全班人都参加了竞赛培训。
时念与江敏敏一起参加了数学竞赛培训,培训老师还是张老师,直到他上竞赛课,她们两个才知道平时的张老师讲课讲得有多么慢。
还有一些同学更是直呼:“麻了,这些题也太难了!张老师是魔鬼。”
他们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这群学霸天生对难题具有强烈的挑战欲,于是他们在培训班过得既痛苦又快乐。
高二上学期快速且充实,近五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
由于要准备省选,沈斯宴这一年又在槐江市过年。
沈爸爸沈妈妈也在槐江市过年,明明沈家多了两个人,家里的气氛却比平时更压抑。
沈斯宴每天早出晚归去找竞赛老师,哪怕放假也不待在家里。
直到大年三十,竞赛老师说自己要过年,沈斯宴才在家里歇了三四天。
大年初一那天,时念一大早就去沈家拜年,沈爸爸和沈妈妈都坐在沙发上,笑呵呵地说:“念念新年快乐,沈斯宴还没起床呢,你去喊一喊,我们喊他要发脾气。”
时念笑着点头,她轻轻推开沈斯宴的房门,大概是新年,他换了一张地毯,上面是机器人与公主。
她有些惊讶,总觉得宴宴这两年对公主的喜爱程度超标了。
时念慢慢走到他床前,目光忍不住定格在他的脸上。
沈斯宴睡觉时与平时是两个人。他的五官清隽秀气,黑发凌乱但也衬出氛围感,闭上眼时就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大帅哥。
但他平日里总给人一种清冷感,因为他眉眼间满是疏离,无论他怎样说话,那种淡漠感总在他身上不经意流露。
时念露出小梨涡,睡着的宴宴真像一个乖宝宝。
她靠近他,轻声喊:“宴宴,新年快乐!起床啦!”
床上的人长睫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她,眸中还有几丝茫然。
时念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快就被喊醒了,唇角翘起,笑得眉眼弯弯,却突然被床上的人拉进了怀里。
时家与沈家都开着空调,时念只穿了一件春季薄外套,沈斯宴睡觉时只穿一件短袖。
时念躺在被子上,感受到她头顶上方传来的宴宴的微弱呼吸声。
两人之间隔着被子,他的大手从另一端揽过她,盖在他身上的被子顺势堆在时念身上。
少年清冽如雪的味道与少女的馨香混在一起,即便是没有触碰的拥抱,也透出浓浓的暧昧气息。
时念小脸爆红,她的衣服因混乱被卷上去一截,下一秒,一只大手不经意放在上面。
温暖的触感完全不是睡梦能比拟的,睡意沉沉的少年突然如临冰窖,立马睁开眼睛。
两个人都僵住了,时念感觉到一股热意从腰间传遍全身,她磕磕巴巴说:“宴宴……放开我。”
沈斯宴迅速拿开手,他在床上坐起来,漂亮的黑眸里划过懊恼,“对不起。”www.sxynkj.ċöm
他抬手揉散黑发,冷白的脸上一阵热意,脱口而出:“我以为我在做梦。”
时念从被子里坐起来,她小脸红扑扑,脑子一片短路,不经思考地接了一句:“做什么梦?”
沈斯宴望向她,他突然想起什么,将被子扯过来,耳朵通红。
时念对上他的视线,望见他的一系列动作,脑袋再次宕机。
她捂住脸,后退几步,向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宴宴,新年快乐!你起床了就好,我先走了。”
沈斯宴一动不动,他喉结滚动,努力镇定地说:“新年快乐,再见。”
***
两人因为早上的插曲,这一天见面都很尴尬。
但大概是见了太多次,尴尬的情绪被不断冲淡,到了另一天,两人又能如常见面了。
只是时念再也不敢早上去喊他起床,而沈斯宴也终于记得睡前锁门。
沈斯宴在初三又开始去找竞赛老师培训,省队选拔在即,他得比平时更加努力。
沈家最近有很多亲戚要走,没有人在家,时妈妈知道后,提议让沈斯宴这几天来她家吃饭。
但时家也有很多亲戚,时妈妈时爸爸不出去走亲戚,都是别人来他们家里。
所以沈斯宴每天去时家吃饭时,总有不同的阿姨问:“林松,这孩子是谁家的?长得真好,我怎么没见过。”
时爸爸笑着说:“我们邻居家的,也可以说我家的,反正是我和宋岚看着长大的。”
时妈妈也笑,“还别说,如果我有一个儿子,就想要这样的!”
其他人笑起来,“你们这是养干儿子呢。”
时妈妈和时爸爸都不反驳,沈斯宴唇边浮现笑意,顺从地让这一众人都很喜欢。
只有时念一个人边吃饭边发呆,默默想:“如果宴宴是干儿子,那我喜欢的是我哥哥吗?”
这个想法让她如五雷轰顶,她摇摇小脑袋,不再想这个。
初五那天,时念年近九十的太姥姥来她家吃饭,还有一众她的嫡亲叔叔与姑姑。
太姥姥只有爷爷一个孩子,但爷爷有五个孩子,时念的爷爷奶奶都去世得早,她爸爸这边便只有一个老人家要供养,由大叔叔照顾。
太姥姥年纪太大,记不清人,也记不清大家的岁数,但她爱和人聊天。
她坐在沙发上,一见到进来的人就要拉着人叙旧。
时念去楼下买酱油,恰巧碰上回来的宴宴,和他一起进屋,就听见她的太姥姥喊:“姑娘,你来得也太晚了。”
时念笑起来,她了解太姥姥,过去握住她的手,还给她看了眼酱油,“太姥姥,我是出去买酱油,之前我一直在这里。”
太姥姥也笑,她指着沈斯宴,迷糊地说:“你去买酱油啊,你怎么不把你对象给姥姥看看,都带回家了,还不给姥姥介绍。”
时念再次体会到五雷轰顶的感觉,她眨眨眼,不敢看宴宴,扯出笑容说:“太姥姥,我还在读书呢,没有对象。”
太姥姥想起她以前年轻的时候,拍拍时念的手,又伸手去拉沈斯宴的手,笑眯眯地说:“读书最重要,但读书也能谈恋爱,你姥姥就这么过来的。你们两看着真是郎才女貌啊。”
时念笑容凝固,她不知道该如何让太姥姥相信她和宴宴确实没有在谈恋爱。
沈斯宴看出太姥姥记性不太好,他蹲下来,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太姥姥,我和时念先进去了。”
太姥姥松开他们的手,笑着说:“进去吧,年轻人就是好啊。”
时念拿着酱油,另一只手拉住宴宴的衣角,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说:“宴宴,我太姥姥她不知道,你不要介意。”
沈斯宴点头,带着笑意的黑眸看向她,“我没什么可介意的。”
时念对上他的视线,耳朵突然烫起来,她呆呆点头,“那、那样就好。”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趁月色去见你更新,第 39 章 三十九瓣月光免费阅读。https://www.sxynk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