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城!
慕容延钊眺望着面前的城池,粗厚的眉毛几乎都要皱成了一条直线,心头有一团火焰不住地燃烧。
这一仗是他自己求来的。
走了关系卖了人情,罗幼度这个皇帝特别开恩,才得到了这一次带兵出征的机会。
结果却让眼前这河州城给挡住了,心底的郁闷可想而知。
锤了锤脑袋,慕容延钊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这个猪脑子,一点主意都不会想?”
本来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快,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河州城。
却不想河州豪强章迷族在河州苦心经营数十年,跟许多中小部落建立了盟友关系。
尤其是靠近中原疆界的一些小部落,他们一部分甚至是章迷族花重金扶持培养的。
慕容延钊强兵一入境,小部落立刻就派出了快马连夜通报。
慕容延钊速度再快,也比不上一人三骑的速度。
故而功亏一篑。
给河州城挡住了……
只是如此,慕容延钊还能接受。
但随着李处耘、李谦溥的战绩传到了河州城下,慕容延钊脸上就挂不住了。壹趣妏敩
慕容延钊是老一辈大将,后汉高祖刘知远起兵时,慕容延钊就跟着还是将官的郭威混了,在军中地位颇高。
李谦溥、李处耘不管是资历还是地位,都远不能与之相比。
可现在他们三路兵马,一個比一个打得漂亮。
尤其是最难的李处耘,他深处敌腹心,居然单枪匹马稳住了凉州的局势!
这委实让慕容延钊颜面无光。
慕容延卿快步来到慕容延钊的身旁,说道:“兄长,枢密院派人来了。”
慕容延钊脸色微变,说道:“走吧,是福不是祸。”
兄弟二人一并来到军帐。
韩微先一步作揖道:“枢密副承旨韩微见过慕容节帅!”
慕容延钊知他是韩通的儿子,深得罗幼度器重,说道:“韩贤侄无须客气,某接枢密院令!”
韩微将自己携带的枢密院令交给了慕容延钊。
慕容延钊还以为枢密院会指责他出战不利,不想令中半点没有关于战事的言语,所言皆是军务。m.sxynkj.ċöm
他们快马而来,并没有携带步卒,亦没有后勤物资,更加没有攻城器械。
这枢密院令里写的都是关于后续兵马物资调度的问题。
身为这一支军队的主帅,慕容延钊是有必要了解安排的。
韩微道:“不知慕容节帅军中还缺什么,侄儿尽量安排调度,满足前线需求。”
慕容延钊呆了半晌,说道:“陛下对于前线战事没有别的叮嘱?”
韩微道:“枢密院没有得到消息,据侄儿所了解。陛下似乎说了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听说陛下还任命了河州知州,想来陛下对节帅的能力是深信不疑的。”
慕容延钊双目瞳孔微张,心中顿生豪气,说道:“枢密院安排得如此充分,没有别的要求了。替我给陛下问好,就说慕容延钊绝不辜负他的信任。”
慕容延钊目送韩微离去,对着慕容延卿说道:“我点五千兵马出去转转,你守着营地,按兵不动,等候步卒支援。”
慕容延卿诧异道:“兄长这是打算去哪?”
慕容延钊眼中闪着火焰,说道:“河州境内可不止一个章迷族,还有不少部族。本想着拿下河州,再一个个的收拾。现在老子一身热血,坐不住了,找他们麻烦去!”
他唿哨一声,领着五千殿前司的骑兵大大方方地出营去了。
慕容延钊在河州的这几日通过何郎业贤已经将河州附近的大小部落所居的方位都做了一定的了解。
他第一个盯上的就是攃父族。
攃父族是一个五万人的部落,位于石门山山脚,秦人先祖嬴非子的牧马地。
攃父族里河州城不到二十里,支援河州城,快马轻骑不过个把时辰的事情。
慕容延钊身经百战,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有形成犄角的架势。
第一个找他们麻烦,最适合不过。
慕容延钊没有隐瞒自己攻击目标的意思,大张旗鼓地直奔攃父族而去。
攃父族早早得到了情况,八千族中勇士严阵以待,黄绿相兼的草地衬托着他们各种毛皮衣甲,显得分外扎眼。
慕容延钊派出了自己的使者。
一员小将很有慕容延钊的风格,看着面前的八千兵卒,他直接高呼:“战?还是降?”
回应他的是一支又准又狠的箭矢。
小将配备着骑兵盾,挡下了这一箭,纵马而跑。
碧空如洗的晴日下。
旌旗猎猎,马蹄如鼓声一般。
慕容延钊看到了回应,五千精骑直接冲向了攃父族的军阵。
他们分散得很开。
攃父族统兵的是老族长的儿子葛利,他一眼就看出了慕容延钊的用意。
陇右河湟部族林立,葛利年岁不大,却东征西讨,经验丰富,对方的散漫阵型属于骑射阵。
跟他们比骑射?
葛利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骑射,那是他们吐谷浑人的看家本事。
“攃父族的勇士们,让愚蠢的中原人居然在我们面前玩弓箭?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弓箭就如娘们一样无力!跟着我……突击!”
葛利早已看清了敌我的形式。
中原的这五千骑兵人人都穿着锁子甲,身上多是镶着铁片的札甲,比射箭,他们这边挂着铁片的兽皮甲肯定吃亏。
只有硬碰硬。
快速地靠近对方,近身作战,才能将他们的优势发挥出来。
双方相互冲刺,距离越来越近。
葛利瞪大眼睛,手中举着木盾,等待着对方的第一轮射击……
他忽然发现,对方并没有做骑射特有的持弓姿态,而是身子倾斜,将什么东西藏在了马身侧。
“不好!”
待双方进入一百五十步的时候,葛利骇然发现对方藏着的竟然是马弩……
箭矢越空,密集的弩矢越空而来。
数百具血肉之躯刹那间好像被刺漏的水袋,软软地摔倒马下
他们部族之间的战斗多以威力不大的骑弓为主,配备的盾牌抵御流矢绰绰有余。
但是遇到强劲的弩矢,做工粗糙的木盾根本抵挡不住。
不是给射裂了,就是直接射穿,运气不好的整个手臂都给骑弩矢钉在了木盾上……
葛利心头滴血,满腔愤怒,高声咆哮:“碾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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