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羽霍然起身,顾不得尊卑,失声道:“你做了什么?”
朱允炆苦笑道:“看你那么着急,朕已明白了。不是朕对宁王做了什么。而是太祖高皇帝的一道遗诏给宁王的。朕一直压着不发,就是不想你伤心。如今削藩,各地藩王蠢蠢欲动。朕不想因为你的缘故,而让宁王也有异心,所以只能按照皇祖父的遗诏做了。”
若羽定了定神,轻轻问道:“那遗诏里说了些什么?”
朱允炆也是轻声道:“兵马指挥张泰女,德容俱佳,堪为宁王正妃,宜速大婚。特恩许母妃杨氏就藩颐养天年。若不从,则宁王母杨妃殉葬之。”
明白了,那晚缀锦阁的拒婚,老奸巨猾的朱元璋根本是有所猜疑,他疼爱孙子,已经留下了最厉害的杀着防着事有不谐。若羽真和朱权有私情的话,只要朱权另娶,那若羽别无他途,只能嫁给朱允炆了。何况凤冠压顶,统领六宫,母仪天下,是每个女人无法拒绝的备胎。
而朱权纵有不甘,一边是他此生最爱,一边却是生养他的慈母。他不能两全,而且他也没得选。所有的希望和憧憬在现实面前都显的那么无能为力,再没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那一天了。原以为自己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可命运只是嘲弄的扬起嘴角,原来的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了断井颓垣,快得让人措手不及,也让人恨不得痛苦的狂笑,笑自己的天真,笑上天的残忍…。sxynkj.ċöm
若羽缓缓倒回床榻,淡淡道:“皇上请回,若羽今日不适,要安歇了。”
朱允炆深深望着裴若羽,她冷淡的面容,平静的语气,已经合起的双目外那长长睫毛轻微的颤动,犹如飞蛾扑火前振翅的心伤和绝望。这是个多么奇特的女子啊。宜嗔宜喜,任性俏皮,冷静端庄,才气横溢,温柔淡漠,永远都知道自己要的什么,而坚忍不拔,百折不回。壹趣妏敩
即使此刻伤痛,却是无一分一毫流露。让你痛,是朕不得已。但也许你痛过后,会知道,以后的岁月朕才是可以给你绝对佑护的人,朕是皇帝。所以,即使是为了你,朕也不容许有那么多觊觎皇位的叔父们存在,朕要给你全天下,让你真的无忧。
朱允炆静静离开卧榻,走到殿门边,回首吩咐飘:“好好照顾你家郡主,不适随时传御医,要什么东西只管吩咐太监。”飘低头应和道:“是。”
等朱允炆走了后,床上的若羽披衣而起,来到书案边,摊开信纸,抓起不擅长的毛笔,挥毫写了几个字,折好封上口,对飘说:“快去偏殿叫小五子来,让他带上信,明早出宫,快马回大宁。”
二十天后,由于拒不奉诏而府门紧闭打算听天由命的宁王府,突然,府门大开,一骑绝尘而来,策马而入,然后府门又紧紧关上。
在若羽曾经居住的缘起轩,那个一袭白衣的俊俏男子颤抖着手打开信纸,只有寥寥几字。“请放开你的手,无怨。”那男子,狂笑着将信纸撕扯成漫天雪片,一口鲜血喷出。吓得仆妇尽力抱住,连唤大夫。
十月,山西宁王朱权纳正妃张氏,据闻那天王爷以病未痊愈为由,未入新房一步。月半,接母妃杨氏回藩地颐养天年,母子团聚,欣喜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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