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紫阳在医院抢救室门口,紧张的来回徘徊,她坐立不安,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孟海洋蹲在墙角不说话,双臂垂下,低着头,感觉像是在等着别人的审判。
母亲钟秀丽在争吵中,体力不支,一下子摔倒了,躺在地板上不省人事。
裴紫阳顿时慌了神,机敏的老金立即拨打了120,救护车到的时候,母亲还没有醒过来,直到被推进抢救室。
孟海溪在家里照顾孩子,老金开着车拉着孟海洋在救护车后面跟着,打着双闪。
老金去帮忙办理入院手续和缴纳费用,拿着一沓子单子,快步的走到了紧张焦虑的裴紫阳面前。
“办好了,阳阳姐,你不要过分担心!阿姨福大命大,一定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
“谢谢你,老金,借你吉言!”
裴紫阳一手扶着墙,一手叉着腰,看着满头是汗的老金感谢道。
“我说真的,阿姨一定没事的,那个救护车的医护人员都说了,送医院非常及时。
进去也就是打几针,检测一下身体的指数什么的,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别太担心了,阳阳姐,过来坐下休息,一会儿阿姨出来,你好没力气站着了。”壹趣妏敩
裴紫阳点了点头,老金搀扶着虚弱又有些惊恐的她,慢慢的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椅上。
“都是我的错,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妈的变化,我真的还没注意到。
我真是太自私了,光顾着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忽略了我妈的身体,真是罪该万死!该死!”
“别这样,阳阳姐,有些人自己都顾不过来呢,你这已经很好了。”
“我妈上次就晕倒过一次,但是她说没什么事情,有点低血糖,我当时也病的很重,也没细问。
老金,你说我妈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她没敢告诉我,我父亲刚走,她怕我再受刺激想自杀啊?”
“哎呀,这不是在医院了吗?与其你胡乱的瞎猜,自己吓唬自己,还不如等一会儿阿姨出来,我们仔细问问医生,到底什么情况好吧!”
“那,好吧。”
裴紫阳眼含热泪的看着老金,老金回了一个让她宽心的笑容,露出脸上的一个酒窝。
她稍微宽了些心,一转头又看见墙角,正坐在地上薅头发的孟海洋,无奈的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抢救室的大门被打开,钟秀丽被推了出来,但依旧还在昏迷。
裴紫阳和老金马上站起来跑过去,跟着护士们一起将母亲,推进了病房观察室,孟海洋在后面快速的跟随着。
“钟秀丽家属?”医生喊了一声。
“我是。”裴紫阳马上应了医生。
“跟我来吧。一个人来就行,留下的看着点输液。”医生边走边说。
“好,老婆你去吧,咱妈有我呢!”孟海洋马上应承了一声。
裴紫阳又紧张又害怕,老金马上走在她的身边。
“阳阳姐,别紧张,没事的,你深呼吸!”老金安慰道。
“我心跳好快。”裴紫阳说着,将手放在胸前,深吸了一口气。
心情忐忑的两个人一起跟着医生来到了办公室。
“坐吧。”“谢谢医生。”
医生一挥手,摘掉了口罩,坐在电脑前面,移动鼠标调取了钟秀丽的病志和检查报告,详细的翻看着。
裴紫阳坐在电脑的背后,大气不敢喘一下,紧张的一边看着医生,一边双手互相搓着。
老金走到她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马上抬头望着他,老金笑了笑,没说话。
她感觉突然没有那么紧张了,内扣的肩膀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不用紧张,不是绝症。”医生看着她说道。
“医生,我母亲到底得了什么病?”
“目前来看,是由糖尿病引起的血糖高渗昏厥,导致血液循环量急速下降,从而激发脑供血不足引起休克。”
“糖尿病?怎么会是糖尿病?我母亲没有得过糖尿病啊?我家也没有人得过啊!这是什么原因呢?医生!”
“这个病呢,什么病因目前还没有定论,太劳累,或者心情郁结,生活习惯不好,饮食习惯不好等都会成为诱因。
你母亲之前也晕倒过吧?好像也是我给看的,她当时好像异常的疲惫,精神也过度紧张,情绪也不好,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父亲前一段时间过世了。”
“哦,怪不得。我当时建议她做一下全面检查,她拒绝了,说家里有事,走不开。
我也没强行挽留,想给她开些药,她也没同意,只说自己是低血糖。
这次可不能再马虎了,从各项检测来看吧,目前还不算太严重,也不用做手术。
糖尿病这个病啊,就是非常折磨人的,需要控制血糖。
回家坚持吃些药吧,我开好了,你等会去交钱拿药。
在医院住几天,打打针,后续就得长期治疗了,不能断药,时刻忌口,一定要严格控制血糖。
家属和患者务必要重视起来,不能放松警惕,要不然,很容易再次出现昏厥或酮酸症中毒。
严重的可能就会引起很多并发症,那就要遭更多罪了,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了!记住了吗?”
裴紫阳整个人呆住,她张着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没有出来。
母亲怎么会是糖尿病呢?母亲不爱吃甜食,好奇怪。
她依然在发呆,老金马上伸出手跟医生用力的握了握,笑着表达着非常感谢。
老金用手轻轻拍了拍她,她才缓过神来,被老金拉起来,一起往办公室门口走出去。
“紫阳?”老金轻声地喊了她。
“嗯?”她回头应了一声。
“你是学医的,糖尿病不是绝症,不是癌症,你比我懂,对吗?”老金问道。
“嗯。”她点了点头。
“多观测血糖血压,慢慢吃药调理,会慢慢好起来的,是吧?”
裴紫阳感觉自己双腿在发软,身体在发抖,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路也走不了。
她看见消防楼梯的大门,她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门,老金马上帮她拉开门。
她双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走下楼去,然后靠着墙,她的情绪开始变得崩溃,渐渐的失控…
“老金,我怎么办?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失去了父亲,我要是再失去母亲。我该怎么办?
我的天,我对不起父亲。他活着我没有尽孝窗前,他去世,我也没有照顾好母亲。
我真是无用!我做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私,我只想到了自己。
老金,我是不是不应该活着?我割腕了,但我没死!我不配,我是不是不配活着?”
整个走廊里响彻着裴紫阳撕心裂肺的哭声,老金搂着她,劝着她,但她依旧瘫坐在地上,埋头痛哭。
“紫阳,裴紫阳,你别这样!
医生都说了,阿姨的病没有那么严重的,就是注意休息饮食,不要劳累,控制血糖就可以的。
你不要太激动了,真的!你听我的!我老金从不骗人。
你控制好情绪好吗?阿姨一会儿就醒了,看见你就这个样子,她更加担心你!
医生都说了,得让阿姨心情舒畅,不能情绪激动,你也听见了啊!
紫阳,有我在呢,我一定会帮你渡过难关,你自己得挺住,阿姨身边只有你了。
而你还有妈,还有儿啊!
这都不算事,好吗?不就是治病吃药吗,没什么大不了,不是绝症。
真的,你加油好吗?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之外,最勇敢最乐观最豁达的女人。www.sxynkj.ċöm
你一定能做到最好,阿姨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看着我,对,控制情绪,不要哭了,对,深呼吸!呼,吸,很好。”
老金双手撑着裴紫阳的肩膀,她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看着老金,一吸一呼的做着深呼吸。
她慢慢的冷静下来,慢慢的不再发抖,老金拉起她,两个人就那么沉静的一起站在窗户边,看着冬日的夕阳。
“紫阳,你感觉好些了吗?我们回病房去吧!
我担心阿姨一醒过来,看见在眼前的孟海洋,又该激动了。
你情绪调整好了吗?你现在可以吗?紫阳?”
她伸手将泪水擦干净,整理了一下头发。
“我看起来怎么样?”
“好多了!”
“老金,那走吧!”
“好,你想清楚怎么说了嘛?”
“实话实说就行!”
“对,病情不严重!”
“老金!”
“嗯?”
“谢谢你!”
“都是朋友,不用客气。”
两个人一起走出消防通道,慢慢的走回病房。
钟秀丽还没有醒过来,裴紫阳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泪水。
“老婆,没事吧?刚才医生说什么了?”
“没什么事的。我妈一直没醒过来吗?”
“没有。不过小护士说,咱妈是睡着了,估计是太累了吧!”
“哦。”
“那个,你们饿了吧?我下楼买些饭。等会儿估计阿姨醒过来就饿了,我给她买些粥吧!”
老金看着夫妻两个人说这话,他不好意思地打断了一下,裴紫阳马上向他走了过来。
“老金,我在这里就行了,你工作也挺忙的,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你快回去吧!
我一会儿订个餐,很方便的。谢谢啦!老金。”
“也好,那先我走了!”
“嗯。”
老金说着走出了病房,裴紫阳站在门口看着老金的背影心生感激。
“孟海洋,你回去吧!我想我妈醒过来也不想看见你!”
“老婆,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在我这没用。我只希望你说话算话,等我妈出院,咱们去办手续!”
“老婆…”
“走吧!小树要是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孟海洋看着决绝的裴紫阳,不敢再说什么,垂头丧气的走了。
她坐在母亲的床头,仔细认真的看着母亲熟睡的脸庞。
原本富态的母亲已经瘦的不像样子,因为头发花白而染成黑色才不长时间,两鬓白发又开始从黑发下面滋生。
白皙的皮肤灰暗还有些泛黄,嘴唇的血色很低有些发白,嘴角的法令纹更加深了些,脖颈上的褶皱也深了。
她握着母亲的手,才发现,它再也不是以前那般柔软温暖,而是干枯冰冷,几块老年斑渐渐在手背上扩散。
裴紫阳的情绪又要开始崩溃,泪水先行夺出眼眶,鼻子又酸又痛,她将头抬起看着屋顶的天花板。
努力的做着深呼吸,深深的鼻吸,然后再缓缓的用嘴将气吐出来,来回反复,周而复始。
“阳…”
“妈!”
“我怎么了?”
“妈,我们在医院,你晕倒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哦,可能是低血糖了。”
“嗯,饿吗?”
“还行,不太饿。”
“那我订一些粥给你喝吧!”
“好,我需要住院吗?”
“嗯,开了些针,也开了一些药,先观察吧!”
“小树怎么办?”
“没事,孟海溪和孟海洋会照顾好他的,你安心养病。”
“阳,你眼睛怎么又红又肿?那个该死的孟海洋是不是又跟你吵了?你别在意,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妈,没有,我都不跟他吵,我嫌累。”
“哦,那是,妈妈得了什么大病了吗?你哭了吧?没事,你告诉妈,妈能挺住的!”
“没有,妈,只是血糖稍微有点高!医生说是糖尿病。”
“唉!吓我一跳,我说我身体还行呢!我以为我得癌症了呢!
别担心,阳,只要不是癌,都能活了十来年的。
就算是癌症,也没事,能治治,治不了就回家等死!
我伺候你爸这半年多,我真的是深有感触,人财两空。
我要是也得癌症,我想好了,我就不治了!”
“呸呸呸!妈!”
“呵呵,呸呸呸!”
钟秀丽出院的当天,老金来接的,裴紫阳见到了好久不见的佟子和猴子,彼此热情的寒暄了一会儿,就一起坐上了老金的车。
“紫阳姐,你咋这么漂亮啦?”猴子说。
“是呢!年轻了好多,就是有些憔悴!”佟子也随声附和着。
裴紫阳光笑笑不说话。
“阿姨,你可是瘦了不少,辛苦累坏了吧?”猴子说。
“呵呵,嗯,年龄大了,瘦点好。”钟秀丽说。
“对,阿姨,都说有钱难买老来瘦!”佟子紧跟着来了一句。
“呵呵,我要不瘦点,这车还装不下咱五个了呢!”钟秀丽笑着说。
一车人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裴紫阳打开家门,让母亲先走了进去,钟秀丽去卫生间洗手。
“小溪姐?”
裴紫阳放下东西就直奔卧室,去看自己的几天没见的儿子。
她笑吟吟的走进门,叫着小树的名字,可她看见眼前的一切,瞬间像被雷劈了一下。
卧室里的婴儿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小树的影子,她慌慌张张地跑进另一间卧室,也没人。
“大阳!”
她听见母亲喊她,她马上跑去客厅。
“妈!”
“为什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洗漱用具?孟海溪呢?小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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