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以每年二月至端午、八月至冬至为讲期,逢单日入侍,轮流讲读。
元、明皆沿袭此制,本朝尤为重视。壹趣妏敩
朱祁镇冲龄即位,顾命五大臣把替先帝教育新皇的重任挑到自己肩上。
内阁多次上疏请开经筵,太皇太后悉数采纳,始制定经筵仪注。
每月逢二、十二、二十二在文华殿进讲,由勋臣一人知经筵事,内阁大学士同知经筵事,六部尚书侍班。正统年间,知经筵事为英国公张辅。另有展书、侍仪、供事、赞礼等。
除每月三次的经筵外,尚有日讲,只用讲读官内阁学士侍班,不用侍仪等官,每日一小讲,每旬一大讲。
但朱祁镇注定不是一个好学生,给他上过课的老师都不可避免的被穿过小鞋,算过总账。
前几年还好,哪怕朱祁镇几乎把朕不想读书几个字贴在脑门上,但大讲小讲即便是流于形式也要如期举行。
这两年随着权宦王振在朝野中凶名昭著,侍读基本名存实亡。
所以万岁要日讲的旨意从武英殿传到文渊阁、六部、以及国公府,当事几方都有点措手不及。
御前讲课,手足无措了属于是。
万岁要上课,相当大概率上意味着有重臣要下课,这是无数血泪经验教训反复验证过的。
朱祁镇召见侍讲、侍读阵容如下:英国公张辅、大学士杨士奇、翰林曹鼐以及太宰郭琎。
这个阵容很耐人寻味。
英国公张辅是勋贵武将代表,虽然身上兼着知经筵事的职位,但满朝文武都知道,这只是个荣衔,以示对老臣的恩宠,当不得真。
大学士杨士奇,就更有意思了,七十多岁高龄,眼下年关将近,天寒地冻,大学士这几天闹嗓子,在内阁工作都传纸条,讲课?别闹了!
翰林曹鼐倒是有真才实学,一甲第一名的状元郎,关键是万岁他本事不大度量不大,就一读起书来脑袋大。
不过曹鼐除了翰林之外,还有一个身份,他是接替杨荣的阁臣人选,虽然现在还没过明路,但内阁首辅大学士杨士奇推荐,不管太皇太后还是皇上都会给个面子。
最后一位郭琎,吏部尚书,百官之首,大明太宰,万岁就是再胡闹,也没到用太宰讲课的地步,郭大人很忙的。
圣命难违,接到旨意的四位大臣在文华殿门前碰见了,相视苦笑,往日里互有龌龊的大明头面人物惺惺相惜,默契的点点头。
传言差点被万岁诛杀的司礼监掌印王振倒退着从文华殿出来,笑的从没这么灿烂过,明明是之前你死我活的朝堂宿敌,此刻成了不打不相识的老朋友。
“国公,太宰,杨学士,状元郎,快快有请,别让皇爷等急了。”王振没了往日睥睨天下的气势,姿态放得很低,将几人引到殿门口时,低声自言自语道:“皇爷心情不错,岳爷爷。”
四位重臣一脸懵逼,透露陛下心情这个人情,大伙领了,可何来的岳爷爷?
你可不能因为万岁要杀你,就无耻到随便认爷爷抱大腿。
文华殿内,朱祁镇侯在门口,只等四人刚走进便迎出来,笑道:“有劳诸位了。”
众人连道不敢,然后行人臣礼。
又一番亲切的寒暄之后,朱祁镇挥手吩咐王振给四位大臣赐座,这是之前没有过的待遇。
王振不敢耽搁,急忙吩咐几名小太监准备座位。
等座位追备好,四位重臣又愣住了。
一张太师椅,三个小马扎,地位高低,下一刻就要见分晓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曹鼐的视线在三位前辈身上来回穿梭,他有自知之明,太师椅无论如何轮不到自己,只是不知道花落谁家。
是国之干城社稷柱石的老国公,还是百官之首的大明太宰郭尚书,亦或是内阁首辅资历卓著的杨学士。
而且,如此诡异的座位排序,万岁到底要传递什么信号?
可三位朝堂举重轻重的大臣无一例外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养气功夫十足,看不出一点表情波动。
朱祁镇恶趣味的欣赏了一会,伸手道:“国公,请!”
张辅闻声睁眼,浑浊的双眸内精光闪烁,虽须发皆白却精神抖擞,表情刚毅威严卓著,中气十足声若洪钟:“老臣不敢受。”www.sxynkj.ċöm
“何来不敢受之说?”朱祁镇正色道:“国公忠存社稷,功著国家,虽为武臣,而知理过六卿!”
张辅异常激动,眼眶通红,以袖掩面,瓮声回道:“陛下隆恩,臣唯死而已。”
其实一句夸奖,不至于如此。
张辅何许人也?
国朝名将,故河间王张玉之子,皇帝的夸奖只是洒洒水。
只不过刚才朱祁镇称赞张辅这句话很有讲究。
朱祁镇的好爷爷仁宗朱高炽曾评价张辅:辅,武臣也,而知理过六卿。
朱祁镇的好爸爸宣宗朱瞻基曾评价张辅:卿忠存社稷,功著国家,为武臣而达大义。
朱祁镇糅合了好爷爷和好爸爸对张辅的夸奖,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这可是新皇的官方认证,祖孙三代变了法的夸一个臣子,感动不?
而且对这位老国公,朱祁镇有一种深深地负罪感。
再怎么夸也不过分,因为这位国之柱石在九年后会被他亲自带上土木堡,拖累致死。
“再者,国公为太师,当坐太师椅。”朱祁镇调侃道:“莫非朕为天子,还坐不得御座?”
这句话张辅不敢接,只能在其余三位都落座之后,岔开话题:“陛下最近在读什么书?”
朱祁镇环视四位大臣,不紧不慢的回道张辅的问题:“最近读《宋史》,略有所得。”
杨士奇笑着点头道:“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善哉!”
其余三人点头表示对陛下的认同。
朱祁镇做思考状,揉着下巴开口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跟国公以及诸位请教。”
四人对视一眼,将奏对的机会让给郭琎,后者拱手道:“请教不敢当,臣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祁镇紧皱眉头沉吟着,大殿内气氛有些安静,小太监还以为是皇爷口渴了,纠结了好半天,硬着头皮奉上热茶。
面对突兀闯进视线打断思绪的茶碗,朱祁镇愣了一会,在小太监即将下跪求饶的前一刻,笑道:“有劳了。”
又调转,点头道:“诸位用茶,不必客气。”
张辅抿了一口热茶,根本没品出什么滋味,变了,陛下变了,宽仁圣明,有明主英姿。
愣神的功夫,只听见陛下已经抛出了问题:“读《宋史》时,我一直在想,若宋高宗支持北伐,岳武穆能否收回被金国攻陷的国土?”
众大臣陷入深思,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稍微了解过宋史的都能说出些东西来。
但陛下可能问这么肤浅的问题吗?
以史为镜,可知兴替,同样还有一句话叫以古照今。
那么问题又来了,我大明丢了哪块国土?谁又是本朝岳武穆?
张辅讶然,忽地醒悟,然后转头看向杨士奇,果然对方摆了一个口型,只有两个字。
“麓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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