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曹斌估计顶多也就是丑时左右。
外面夜深人静，只有虫鸣之声偶尔响起。
得到许褚的消息，曹斌没有迟疑。
将军营中的事务安排妥当之后，立马跟着许褚往城里赶。
“许郎将，我大父没事吧？”
两人埋头赶路，气氛有些沉闷，曹斌出声打破了沉寂。
对于曹冲，他没有什么感情，两人也从没见过面。
在曹斌的印象之中，曹冲只是一个历史人物，名声全是来自于小学课文《曹冲称象》。www.sxynkj.ċöm
曹冲，字仓舒，东汉末年人物，豫州刺史部谯人，曹操和环夫人之子。
从小聪明仁爱，与众不同，深受曹操的喜爱，留有《曹冲称象》、《顾影自怜》、《神童之交》三大典故。
曹操几次对群臣夸耀他，隐隐有让他继嗣之意。
但他还未成年就病逝，年仅十三岁。
别说曹冲了，曹操的其余子孙，曹斌也就只见过阿丕一面。
七步成诗的曹植、黄须儿曹彰，还有其余寂寂无名者，他都没有见过。
不曾想，再听到曹冲的名字之时，居然会是在他身死之后。
“主公的情绪很低落，对仓舒公子的死极为伤心。”
许褚回过头来，说道：“末将怕主公因此而心绪不佳，便出城来请公子。”
曹操是整个曹魏势力的主心骨，而曹斌又羽翼未丰，若是老曹有个什么闪失，那乐子就大了。
“许郎将有心了。”
曹斌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对许褚如此机灵很是感激。
谁说许仲康是莽夫来着，哪个莽夫有他这么机灵？
要是曹操有个好歹，那这看似稳固的曹魏江山将瞬间崩灭于无形。
那些野心家们、世家弟子们、还有大权在握的将领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虽然老曹早有立曹斌为嗣的念头，但只要一日没有正式公布天下，曹斌就一日名不正言不顺。
哪怕是老曹出了事，也极有可能会是曹丕上位，轮不到他曹斌来继承丞相之位。
到时候，曹斌会落到什么下场，还真是不好说。
所以，对他来说，老曹的身体状态很关键。
对于前来通风报信的许褚，他也自是万分感激。
“公子言重了，这只是末将份内之事。”
许褚憨憨的笑了一下，就不再说话。
两人相顾无言，很快就赶回了城里。
来到丞相府后院，曹斌放慢了脚步。
地上，黑鸦鸦跪倒了一大片人，吓了他一跳。
气氛很是沉闷，阴沉得几乎要落下雨来。
“吱呀...”
曹斌迈步来到房门前，伸手推开门来，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双悲伤中带着冷漠杀气的眼神。m.sxynkj.ċöm
但看到曹斌的面容之后，眼神急转为愕然和不解。
“大父！”
曹斌走上前去，轻声说道：“请节哀！”
这时，他分明看到，曹操的眼神红肿，想来应该是哭过。
“斌儿，你怎么来了？”
曹操放下戒备，疑惑道。
在听到推门声时，他第一个想法是杀人灭口。
他不想让自己虚弱的一面被外人看到，是以才会屏退其余人。
但发现来人是曹斌之时，一抹疑虑却很快涌上心头。
曹斌怎会来此？
所来为何？
“大父，许郎将怕你对叔父的逝去忧伤过度，便前往军营通知孙儿，让孙儿前来宽慰大父。”
老曹轻飘飘的一问，曹斌却是知道，这个节骨眼下正是老曹最为敏感、最为虚弱的时候。
一位站在天下顶端的人物痛失爱子，好似强壮的雄狮露出了弱点一般，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极为敏感。
再加上老曹本就生性多疑，曹斌若是一个回答不好，立马就会引起老曹的怀疑，以至于祖孙生隙。
在来的路上，他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当即便决定对其实话实说。
“仲康么...他有心了。”
曹操闻言，心中思虑了一番，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许褚应该是看出，自己最为疼爱斌儿，生怕自己出事，才会有此举动。
“大父，您得保重身体才是啊。”
发现老曹只穿着单衣，曹斌当即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将其套披到他身上。
这会儿寒冬腊月，天气极为寒冷，要是一个不注意受了风寒，那就麻烦了。
“你知道吗，大父最喜欢的便是冲儿，本想让他日后接大父的位子，却不曾想，他居然...”
这一刻，曹操不再是权倾天下的丞相，而是一位晚年丧子的普通老人。
他拉着曹斌的手，对他倾述道：“吾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可知吾心中到度有多么悲痛？”
曹斌一言不发，只能不断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认可。
“其实，大父对冲儿的死早有预计！”
倾述了一番之后，曹操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早在月初之时，有大汉气运化龙入吾梦中，言吾挟天子以令诸侯乃乱臣贼子，必受气运反噬！故有你父亡于宛城，又有冲儿夭折，皆乃代父受过也！”
“什么？”
这番话落入曹斌的耳中，无异于平地生雷，大海生波。
气运化龙？
代父受过？
我这穿越的到底是历史三国，还是神话三国？高武三国？
为何会有气运化龙一说？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
曹斌虽不是坚定的无神唯物主义论者，却也不会迷信。
虽然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却不会认为世间真有鬼神。
在他看来，一个王朝繁荣昌盛与否，取决于君主的圣明、群臣的能力等各个方面。
绝对不是寄托于所谓的气运、祥瑞等虚无缥缈之物。
不过...
从接触老曹以来的种种迹象表明，他确实有一点儿未卜先知。
就好比这一次，曹冲的死！
“实锤了，老曹果然是重生者！”
曹斌兴奋的想道。
所谓的气运之说，不过是老曹的说辞罢了。
接下来，或许是有曹斌的宽慰，老曹渐渐恢复了往昔的镇定自若。
老曹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曹冲的丧事，追赠骑都尉，聘无极甄氏亡女与其合葬，并命同族曹据之子曹琮过继到他的名下。
曹斌默默看着，一言不发，军营也不去了，全程陪同。
只是在老曹准备杀华佗陪葬之时，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大父，请留华太常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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