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水在开口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在心里隐约猜测过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可当她听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难过得心口发涩。
她酸涩着眼睛，低声和他道歉：“对不起。”
早在两人刚见面的那天，她就该向他道歉的。
这是她欠他的。
她当年分明是有机会给他打电话解释的。
可她没有。
最开始，她顾虑着打通电话之后要如何开口。
到了后面，时间拖得越久，她就越是瞻前顾后。
看着眼前的商牧年，她愈发觉得那时的自己可恨。
瞻前顾后又懦弱。
明明有错的是她，该心怀歉疚的人也是她，可商牧年却比她还要不安。
江倾水的视线变得模糊的时候，脸上有温热的触感。
商牧年伸手帮她擦掉眼泪：“既然觉得抱歉，那就把字签了。”
“……你怎么这样？”江倾水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她还在哭呢，他却威胁她签字。
商牧年把笔重新塞进她手里，捉住她的手放到签字的地方。
“签了我就原谅你了。”
他嗓音里带着笑，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江倾水吸了吸鼻子：“我要是不签呢？”
商牧年往椅背上一靠，眉头一挑，拖长的语调显得十分痞气。
“那我今天晚上还去乔小姐公寓楼前的停车场睡觉。”
江倾水知道，他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
工作忙成那样，晚上还睡停车场。
这个人真是比十几岁的时候还会糟踏自己！
江倾水气鼓鼓的签了字。
商牧年满意了，笑眯眯的伸手摸她的头：“水水真乖。”
江倾水轻哼一声：“谁让你叫我水水了？”
商牧年一脸无辜：“我听乔小姐是这样叫你的。”
江倾水抿着唇拍开他的手，他无所谓的笑笑，手里拨弄着新房钥：“去看房。”
……
房子是精装交付现房，不到两百平的四室两厅，朝中庭，南北通透，采光极好。
再添上一些电器和日常用品，便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江倾水想到商牧年为了买这套房子掏空了家底，房本上写的还是她的名字，觉得无奈的同时又有点想笑。
“商律师，你是真以为我不会卖了你的房子拿钱跑路是么？”
“你跑试试。”
商牧年笑得玩味，与平常没什么区别的嗓音里情绪难辨。
江倾水莫名心悸，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商牧年下午要去见真客户，吃完饭就把江倾水送回了乔夏家里。
江倾水一进门，乔夏就殷勤的给她拎鞋提包，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围着她转来转去。m.sxynkj.ċöm
“水水，你和商律师去哪儿了？”
“你们去干什么啦？”
江倾水默不作声的盯着乔夏，想着如何开口。
乔夏见她神情这么严肃，有些兴奋的瞪大眼：“商律师不会是带你去了民政局吧？”
“倒也没有……”
“那是什么？”
“他买了房子，让我陪他去接房。”
“哦。”
乔夏兴趣缺缺的应了一声，她还以为这两人是偷户口本领证了呢。
江倾水幽幽的补充了一句：“房本写的我的名字。”
乔夏猛地抬头：“他花自己的钱买房子，房本上写你的名字？”
江倾水点头：“嗯。”
乔夏思索片刻，试探性的开口：“商律师高中的时候也这样吗？”
“嗯？什么样？”江倾水一时间没明白乔夏的意思。
乔夏一字一顿的说：“恋爱脑。”
虽然她家水水值得这样被爱被信任，可是站在商牧年的角度来看，六年前无故消失的女朋友突然回来了，就算要重新开始也需要一个过程。
结果，商牧年上来就直接把家底交给了她家水水。
江倾水伸手戳乔夏的脑门儿，佯装生气：“你才是恋爱脑，谁都没你恋爱脑！”
乔夏瘪嘴：“我不是你第一爱的宝宝了，你现在第一爱的是商律师了，你还帮他说话！哼！”
江倾水伸手将乔夏揽过来：“你把贺闻甩了，我就把商牧年叫过来当着你的面骂给你看。”
吊了乔夏那么多年的贺闻，终于在前两年答应了和乔夏在一起。
这在江倾水看来，贺闻不过是换了种方式继续吊着乔夏而已。
约会送礼物这些男朋友该做的事，贺闻一件不做，只会在有应酬的时候，叫乔夏过去撑场子。
毕竟，乔家的生意做得大，乔家独生女的面子也大。
贺闻那些谈不下来的合作，全都因为乔家这个跳板谈成了。
“倒也……不必这样。”乔夏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做好了被江倾水教训的准备。
但江倾水并没有教训她，而是伸手捧住她的头晃了晃。
晃完还问乔夏：“听见了吗？”
乔夏被晃得头晕眼花：“没什么声音呀。”
江倾水：“你脑袋里的水声。”
乔夏快哭了：“……嘤。”
江倾水一点都不同情她，转身就往里走。
她低头从包里翻手机时，翻出了一串钥匙。
乔夏对不开心的事只有三秒钟的记忆，看见钥匙便好奇的问：“谁家的钥匙？”
“商牧年新房子的钥匙。”江倾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商牧到底是什么时候把钥匙放到她包里的。
乔夏纠正她：“是你的房子。”
江倾水转头看她，她有些羡慕的说：“我觉得商律师好好呀，他的心思都好明显，都不需要你去猜。”
江倾水问：“他放钥匙在我包里是什么心思？”
乔夏突然像个小傻子似的捂着唇笑：“水水，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他想和你一起住呀。”
头一次被乔夏嘲笑的江倾水：“……”
商牧年高中的时候，就是特别有分寸感，特别会把握尺度的人。
他在房本上写她的名字，是笃定她不舍得卷着他的家底偷偷跑掉。
可同居……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江倾水思考了一阵，很干脆的摇头：“才不是呢！”
“你等着吧，商律师明天就会让你给他送钥匙过去，然后再想尽办法留你过夜。”
乔夏说着就笑了起来，靠在沙发里激动得直踢腿，那扭捏的模样，仿佛要跟男朋友同居的人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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