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
徐霁宁嗅了嗅鼻子，心里纳罕道：这名字怎么自带一股花露水味儿？
她迎上坊主笑意盈盈的眼睛，却感觉面前是深渊。
徐霁宁商量的口吻说：“坊主啊，要不，换一个？”
坊主摆手道：“六神就六神，难不成给你取名叫七窍？”
也罢也罢，一个假身份而已，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徐霁宁说：“就这样吧，只要坊主给我一口饭吃，叫什么都行。”
徐霁宁跟在坊主的身后正式进了绮兰坊。白日没有夜晚热闹，前厅里男客不少，大多饮酒作乐，偶有熟人常客遇到坊主都笑眼相迎的打招呼，然后打量的目光从徐霁宁掠过。
前厅设有一方大舞台，有人在上面弹奏琵琶，嘈嘈切切。穿过一条狭长僻静的走廊，便是后院。
后院一般住着歌姬舞姬，小桥流水，很是雅致，徐霁宁的居所在最偏僻的一间。
坊主说：“你初来乍到，先不急着上台，暂时跟着墨娘熟悉熟悉，五天后再试着上台。”
正好徐霁宁也要时间摸清绮兰坊，于是欣然答应。
墨娘在绮兰坊七年有余，是坊里的前辈，她擅长琵琶，也带出不少琵琶女。徐霁宁原以为她属于不苟言笑的，直到见到本人，发现墨娘为人非常温和。
“小六，这是你的房间，位置虽然偏了些，但好在安静，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有事尽管找我。”
徐霁宁乖乖的点头。sxynkj.ċöm
墨娘眼尾上扬，看她的眼神蕴着几分对后辈的慈爱，说：“小六，你的经历我听坊主说过，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瞧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皮肤保养得宜，没有一丝皱纹，说话轻声细语的，像三月的和风。
饶是徐霁宁这样不容易被人走进心房的人也不免稍有感动，感动只存在于一瞬，她赶紧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不要轻易相信这里面的任何人。
徐霁宁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珠，低声喏喏的说：“谢谢墨娘，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呢？”
墨娘上下打量她，说：“听坊主说你擅长剑舞，这几日便好好练练，其余时间权当放松，但谨记一点。”
徐霁宁做洗耳恭听状。
墨娘：“不要在绮兰坊内闲逛乱跑，特别是南处的五间房子。”
徐霁宁的住所在北处，和遇害的五名舞姬住所是相反的方向。
眼下是打入内部，了解更详细的东西，她没有挑拣，立即点头答应。
可徐霁宁来这里不是安分享受生活的，白天答应不要乱跑，晚上就溜出了绮兰坊。
绮兰坊的墙比徐府略高些，但对于经常爬墙的人来说也不是很难。
徐霁宁刚在墙头坐稳准备一跃而下时，余光忽然瞟见墙角月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站着一个人。
光是一个大致的身形，她就知道是李琅。
听见动静，李琅从阴影里走出来，沐浴在明亮的月光下，伸出双手接住她。
徐霁宁稳稳落地，朝李琅莞尔一笑，眼角眉梢尽是得意，“怎么样，我说我能进吧。”
她给坊主表演剑舞的时候李琅不在场，没有看见她的能力，于是嘴硬道：“你一向会耍小聪明，我哪知道你用了什么小手段。”
徐霁宁不甘心的斜了他一眼，说：“你要是不信，三日后来绮兰坊看看本姑娘的能力！”
李琅英挺的俊眉上挑，道：“这么快就上台？”
徐霁宁眨眨眼睛：“当然啦，卖艺不卖身。”
两人并肩行走，夜晚的人不多，加上徐霁宁特意带了一层面纱，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江南水乡，静谧的月光下，湖水也分外宁静，李琅牵着她走上小船，小船好似一根轻盈的羽毛，飘荡到湖中心，更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了。
夜里温度比较低，李琅随手给她递了件披风，气定神闲的问：“有什么收获？”
徐霁宁拔下发簪，乌发倾泻如瀑，眉眼如画，她倾身用发簪簪尾跳了跳烛芯，小船里的光线亮堂些许，说：“才去第一天，能摸清位置就不错了。”
李琅心知自己对于案件有点着急，“你说的也是，我今天把你约出来，是想叮嘱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管发生什么，自身的安全是最要紧的，你——”
徐霁宁失笑道：“王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简直比街上的老太婆还絮絮叨叨！”
李琅的脸有些红，装模作样的擦了擦汗，说：“我也是关心你。”www.sxynkj.ċöm
看他局促的样子，徐霁宁忽然起了玩心，她估计凑近，抹的栀子花头油香味萦绕在李琅鼻尖。
她凝视着李琅的眉宇，如青山薄雾，似朝阳东升。徐霁宁离得很近，近得能在狭小幽暗的环境里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李琅的呼吸不受控制的快了起来，心头悄然升起某种隐秘的期待，他说不清期待什么，但此刻他明白，自己并不反感徐霁宁的靠近。
可能，是习惯了吧。毕竟这么些年，只有她一次次的主动接近他，不管发生什么样的误会挫折，都跟在自己身后。
李琅相信，只要自己转身，徐霁宁就一直会在。
他闭上眼睛，却听见徐霁宁轻轻的笑意。
她说：“王爷，你头上有只蚊子，我帮你扇跑了。”
李琅羞窘的睁开眼睛，目光闪躲，局促的说：“啊，谢谢。”
“谢都谢了，我要奖励！”徐霁宁耍起了无赖。
李琅的思绪被她牵着鼻子跑，于是问：“你想要什么？”
话音刚落，温热柔软的唇在自己眼尾落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移开了。
李琅僵愣在原地，顿时不知道把双手双脚放在何处，更不知道自己要给予徐霁宁怎么样的反馈。
刚才，自己被亲了？
这是徐霁宁第一次主动，相比起李琅内心的惊涛骇浪，她没有多大起伏。
徐霁宁的举动并非出于情不自禁，而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对他情动。
答案是，没有。
李琅的眉宇最像师兄，她主动上去的那一刻，想的也是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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