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呈现出一缕淡淡的忧愁。
“大叔,她,巧雪同学的孩子多大了?”
“那丫头,今年十三了吧!倒是挺机灵和乖巧的。”曾运新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大叔现在每天都是做点什么活呢?”
“我早上在家里忙点事情,下午就出去串乡收点破烂什么的,我还能做点什么?身体又不是太好,做不了重活,只能够捡点破烂换点钱应付一下生活了。”
言词之间,充满了无奈。
“那巧雪同学呢?”
“她?唉!她只有在家里帮着做点家务或者农活什么的了,出去找工作,人家又嫌她脸上的伤吓人,怎么都不要她,这有什么办法?我们这条件的人啊!只有认命了,我那儿媳妇,因为嫌弃我这个女儿,愣是不愿意呆在这里,让我儿子给她们在镇上租了一套房子住,说不想看到巧雪,也怕孩子看到她以后心理有影响,唉!你们说,有这样的吗?”
杨铮和冯振清都感觉挺意外的,没有想到,这中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存在。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俩也不好多说什么。
马虎应了几句之后,曾运新朝着他刚才指向的方向说道:“喏!回来了。”
两人扭头一看,远远地,看到三个人各自戴着一顶草帽,从一条小路上,有说有笑地朝着这屋子走来。
当三人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笑着叫了一声:“哟,有客人来了?”
另一个成年女子,摘下头顶的草帽,朝着杨铮他们望了过来,看到他们面容的时候,不由一怔:“是你们?杨铮、冯振清?!”
显然,她觉得很惊讶。
冯振清没有说错,曾经那个长相还算不错的曾巧雪,此刻,有四分之一的脸庞,是带有烧伤痕迹的,而且,这伤一直蔓延到了脖子上的位置。
也许给很多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吓一跳,这伤确实是影响挺大的。
看到杨铮这样看自己的目光,曾巧雪挤出一个笑容:“怎么?吓到了吧?”
话音一顿,又对身边的女孩说道:“小云,叫叔叔。”
给太阳晒得满脸通红的女孩对着他们两人微微一躬身,清脆地叫了一声:“叔叔好。”
他们两人连忙站了起来,笑着回应了一声。
再次坐下来之后,曾运新进屋里去了,而让曾巧雪招呼他们两个。
曾巧雪走到一边,打开一个水缸盖,拿起水瓢,从里面舀了一点清水,大口喝了起来。
跟着,在一边的摇水井旁边,摇了几下,洗了洗脚上的泥巴。
用一条晾挂着的毛巾擦拭掉脸上的汗水后,才走过来,和他们面对面坐了下来。
“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进来这小山沟里呢?”
其实她坐下来的时候,脸上还是有几分尴尬之色的,毕竟,同窗之谊,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大家再次相见,已经各有各的生活与忙碌了,生疏,是免不了的。
“我们是来看看你们这里那条溪流的。”冯振清说道。
“溪流?怎么了?”
“我们在落星坡要用水,本来想在河里挖井取水的,但是审批很难,我想起了去年来这里的时候,看到这条小溪,所以,我带他来看看。”
曾巧雪看了一眼冯振清,感激说道:“去年......谢谢!”
她很用力地对着冯振清点了一下头。
“同学就别说这话了。”
她笑了笑:“你们想引这里的水去落星坡吗?”
“是。”杨铮回答。
“那么远,成本算得过来吗?”
“还好了,反正和打井差不多吧!”
“这里的水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刚才我从缸里面舀出来的水,就是那里的水流接下来的,全是山泉水来的。”
“这条溪流那么大的水流,究竟是来自什么地方的?源头在哪?”
“你们去过屏石嶂吗?”
“屏石嶂?你是说这水的源头是屏石嶂来的?”杨铮惊讶看着曾巧雪。
“是,很小的时候我去过一次,我爸就告诉我,我们用的水就是那里来的。”
“太远了吧?我以前也去过一次,单单是爬山上去,就要两三个小时,还有走一大段山路才到屏石嶂,没有想到,居然有水流翻山越岭来到这里。”
“这有什么奇怪,早些年的时候,水流更大呢!”
杨铮点点头。
曾巧雪给他们的茶杯添了一点茶水。
“诶!老同学,我在村里弄了一些地,那个......”杨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出自己的心中想法。
因为他害怕自己的言语会给这个老同学的自尊心带来伤害。
他没有说下去。
反倒是曾巧雪开口说话了。
“我知道,你在村里将土地都租下来了是吧?又想在落星坡大展手脚,我都听说了,说真的,作为同学,我感到挺自豪的,这么多同学里面,你是最有出息的了。”
杨铮苦笑一下:“出息什么呀!两同学,就不要这笑我了。”
“不是笑你,是真的。”
“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做,要不,你去村里面帮帮我们这个振清同学呗!他一个人帮我管理那么多的时候,我觉得他应该吃不消。”
冯振琦马上附和说道:“没错没错,我经常都是抽不开身来,你如果能够过来的话,很多事情,就能够帮我缓解一下了。”
曾巧雪深深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挤出一个笑容,感激地对着他们说道:“谢谢你们记得我这个落难的同学,但是,我,我不能去。”
“为什么?”杨铮和冯振清异口同声问道。
“首先吧!我什么也不懂,我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不想给老同学拖后腿;其次,我这样子,我......我去了,你们会被人取笑的,其实在这里也挺好的,安静一点,穷是穷了一点,可是没有人会......”
曾巧雪的神色中,带着几分黯然和悲戚。
会怎么样,她没有说下去,但是杨铮两人心里都明白她没有说话的,是什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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