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7元；8.86元；8.87元；8.86元……
跌停，打开；再跌停，再打开……
分时走势成心电图，常波觉得自己的心快停止跳动了。
昨天一条仙人指路的阳线，常波有心理准备，最近估计没什么行情，可没想到居然会跌停。更让他难受的是，跌停没封死，像苟延残喘的人死活不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真想大吼一声：“你TMD要封就封，别老是打开！”
算了，看了心烦，还是出去走走吧。他拿外套起身，想出去走走，门铃响了。
朋友笑容满面站在门口。
常波没好气道：“你不是要绝交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哪能说断就断？”朋友说着挤进门，装模作样凑到电脑前，看一眼，道：“新潮软件跌停，你卖了吗？”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常波做不到赶他出去，只好关上门，在沙发坐下。
朋友兴灾乐祸道：“我早劝你卖，你非不听。哎，现在卖了吗？”
“没卖。不就跌停吗？再来一个又怎样？难道它能五连跌不成？”
“不是我说你，你这认准了四匹马拉不回来的性格得改一改。你以为没可能五连跌，说不定它就真的五连跌呢。”
你会说人话吗？常波扭头不理他。
…………
办公室里，苏醒靠着椅背，满意地看分时走势，第一天跌停，散户还没回反应过来，卖盘不多。哪怕反复跌停打开，也没有多少卖盘。
同事们一开始还专心致志盯盘，半小时后就放松了。一般来说，封涨停板或跌停板后半小时卖盘最多，过了这个时段会逐渐减少，如胖子这样急性子的甚至暗暗期待可以休息。
果然，苏醒道：“今天谁值班？”
胡新云举手：“我。”
苏醒道：“你盯着。其他人休息吧。”
胖子跳起来道：“总算可以活动一下了，哎，新买的裤子太紧，勒得难受。”
他跳起来，唐雨生飞快从椅子上弹起来，见胖子站在原地蹦哒，没有出去的意思，才放慢脚步，发觉他心思的同事都笑了。
苏醒离开座位，站在玻璃幕墙边欣赏街景，突然一杯咖啡递到面前。
“谢谢。”苏醒接过，和郑辰安一起到休闲区，胖子见他过来，赶紧让出位置。
一群人在聊一款名为《横拟人生》的游戏，苏醒没玩过，插不上嘴，咖啡又喝完，便起身出去走走。
交易时间各组忙着操、盘，走通静悄悄的。
苏醒转了一圈，刚要回三组，迎面走来两个男人，一个差不多四十岁，四方脸；一个三十三四岁的样子，戴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两人边走边交谈。
四方脸道：“奕安科技就算了，肯定不是我们同行做的，完全没有章法。金广厦我看不懂，要是同行，那这人的水平肯定不行，不是同行，又做得似模似样。”
金丝眼镜笑道：“你想说新潮软件是同行操、盘？”
四方脸道：“我可以保证，肯定是。就是不知道是谁。每家证券公司都有投行部，每个投行部好几组，大家神神秘秘的，你做哪只股票我都不知道，何况别人？”
金丝眼镜道：“反正不是我们。”
四方脸叹道：“这人是个狠角色，我自认不如他。”
金丝眼镜笑道：“不狠能连拉五个涨停？正手涨停反手跌停，玩得挺溜。我现在有一大半时间在看这只股票的走势。”
四方脸道：“你要偷师吗？”
金丝眼镜正色道：“谁不想一鸣惊人？两市那么多股票，出头难啊。我相信不是没人想到这个办法，可真能做到的又有谁？凭这个，不服不行。”
四方脸不说话了。五连涨出来时，他们很震惊，互相打听谁的手笔，可直到现在也没打听出来，没想到这位神秘人居然开始跌停了。
苏醒放缓脚步听他们谈话，三人将将擦肩而过，两人瞥他一眼，见是一个年轻人，并没有太在意。
回三组，苏醒向吴大志打听这两人。
吴大志道：“你是说一组的罗枫和五组的庄勇吧？”
一组组长罗枫说他不如我？苏醒暗暗得瑟一下，笑道：“他们怎么有空到处遛哒？”
“你不也到处遛哒吗？”
…………
11点30分，新潮软件8.87元收盘，很多看盘的散户都有解脱的感觉。这种令人窒息的走势总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奕安科技平盘价79.28元开盘后，一路向上，涨到9%稍微回落，收85.23元，涨幅7.5%。
虽然没有封涨停，但比新潮软件好太多了。
金广厦比平盘价低一分钱，8.10元开盘，一路冲到5%后回落，一直在3%一线徘徊，收盘价8.35元。
虽然涨得不多，但一想到新潮软件跌停，能有3.5%已经是天堂了，知足吧。
老曲和赵强一起往外走，老曲要要去骑自行车，被赵强喊住，道：“老曲，去毛记吃牛肉面吧？我请客。”
幸亏老曲提醒他卖新潮软件，不然今天帐面上几千元就没了，这份情必须承。毛记环境好，口感好，偶尔吃一次，他们承担得起。
老曲心情不错，道：“还是得多看时专家的节目才能赚钱。”
“我就是听时专家的，才坚决没卖奕安科技，虽说前两天赚少一点，好歹今天全挣回来了。”赵强笑得眼睛没了缝。
老曲收起自行车钥匙，和赵强朝毛记走去。
…………
13点14分，新潮软件向上涨一会钱，成交价8.88元，分时走势上，白线在8.87元上再伸一点点。
8.89元。
8.90元。
白线连成一小截，虽然摇摇欲坠，但多少给人一点希望。
“这是拉起来了吗？”
“不会再跌停吧？”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收盘呢，难说。”
“唉……”
没有持股的散户则感到失望。
“怎么不跌停？”
“最好十个跌停，然后我去捡便宜。”
“十个跌停你敢买吗？”
“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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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看它跌停不行吗？虽然我不敢买，但我开心呀。”
“它跌停我也开心。”
事与愿违的是，新潮软件慢慢上涨，到收盘时跌4.6%，收盘价9.42元。虽然还是跌，却不是跌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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