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悠远远的就瞧见冯昭拿着张纸在笑。
他走过过去问:“在笑什么?”
冯昭把纸给他看,居然是昨日十四皇子殿下画人像时留下的那几行字,“我在笑傲气得从不低头的皇子殿下,居然写出了一笔仅堪入眼的字。”
况悠摇摇头,有些不赞同他的轻慢,“他这么些年,在宫里讨生活有多么不易你也能猜到。你不体恤人家也就算了,何苦笑话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冯昭咳咳了一声,敛起神色认错道:“世兄教训得是,昭错了。”
“我哪里教训你了?”况悠笑了一下,“你可莫要嫌我。”
“世兄哪里的话?”冯昭把纸收起来,倒了一壶热茶,双手奉给他,“世兄请茶。”
况悠便接着接茶的机会在他身边坐下,“这次,十分感谢昭弟能及时送粮前来相助。”
冯昭摇摇头,此事对他而言,并不值得一提,“醅阳今年秋天收成不加,世兄为了百姓安危提此要求,昭又怎能推辞?今年雪下得大,瑞雪兆丰年,明年秋天情况一定会不一样,世兄莫要为此太过操心。”
“我对这个倒也好。”况悠抿了一口茶,问:“弟妹也快生产了吧?”
一说到这个,冯昭脸上就止不住笑容,“估计得等到年后。”
“那也不能怠慢。”况悠一脸严肃的说:“再休息几天,你便回去吧,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冯昭犹豫了一下,“我原本是想,送十四殿下回到清河后,再……”
“你好像很喜欢他?”况悠觉得有点奇怪,他大胆的猜测道:“莫非你想择他为主?”
冯昭心里一跳,这件事现在说出来,于殿下于他都不算好事,他脑筋一转,直接转移话题说:“对了,昭临行前,大夫给夫人诊脉,说这次怀的是双胎。”
“真的?”况悠的思绪果然跟了过来,他感叹道:“冯氏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双胞了。”
“所以昭想……”冯昭看着他道:“所以昭想,等夫人生产后,不论男女,把老大过继给世兄。”
况悠一震,杯子都差点拿不稳,“这怎么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冯昭的想法也简单,他直言道:“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了我。我不像别人,会觊觎况氏。届时,世兄再把嫂嫂接回来。”
况悠叹了口气,摇头道:“怕是难。”
冯昭眉头一皱,“世兄不愿?”
“哪里是我不愿?是她不肯。”况悠一想到这件事,就面带惭愧,“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时糊涂,错怪了夫人……是……是我不能生。”
冯昭怪他直言,喊了一声,“世兄!”
况悠摇头,他对此并不在意,他叹了口气说:“若是杯中之物是酒便好了。”
冯昭可不敢让他喝酒,“酒又不能解决问题。”
况悠哪里不明白?他不想让冯昭太过操心他的事,便也学着他转移话题,“公主今日如何?”
冯昭便也顺着他结束那个并不愉快的话题,摇了摇头道:“昨日被那老头治了半程,倒是没那么受折磨了。”
况悠说:“我这里还没有得到他的行踪,你去见殿下的时候代我道个歉。”
冯昭点头,“好。”
况悠又问:“今日有什么打算?”
冯昭一笑,“今日不是正好醅阳集会吗?”
况悠也跟着他笑,“你不是都看腻了吗?”
“我想带殿下去看看。”冯昭的算盘可是打得挺响。
对于这个,况悠并没我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只是叮嘱道:“集会上鱼龙混杂,你记得保护好殿下。”
冯昭点头:“我醒得的。”
……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秋静淞不得不承认,这世上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所以当冯昭把她带出门后,走在街上,她第一个问题就是:“何为醅阳集会?”
尽职尽责落后她半步跟随的冯昭道:“醅阳位于赵国整个西部的最中心,他除了盛产药材被称为药城之外,还是联通赵国西部城市的一个枢纽点。每年冬季,都有各地各区的人带着今年收获最好的东西来醅阳贩卖,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今天这个集会。”
秋静淞可对前几日的事念念不忘,“那这入城费,官家可就要收一大笔了。”
“其实还是合理的,殿下那次只是正好碰到意外。”毕竟无奸不商,别说况氏,换做其他人,让他放弃这一大笔的入城费,也是天方夜谭。
秋静淞好像有悟出这个道理,因为后面她就什么也没说了。
路上摆摊的人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那些货物有些是秋静淞这辈子都看不到的,她新鲜得不停张望,倒也没觉得无聊。
“冯昭,那是什么?”
“是蛐蛐罐儿。”
“那那个呢?怎么比往常看到的做的小那么多?”
“那是给大家小姐们玩过家家酒的配套小锡器。”
“那旁边的呢?”
“不求人,挠痒痒用的。”
看了半天,秋静淞十分赞叹的道:“这种集会,感觉是挺好的。”
为了避免被人撞到,冯昭伸手护了她一下,他笑道:“这些还都是外围景象。”
秋静淞立马明白,“意思就是说还有内围?”
冯昭点头,“内围才是醅阳集会的精髓所在。”
说话间,一行人居然已经到了目的地。
冯昭带着秋静淞在一栋五层高楼面前停下,里面立即有一仆从恭敬的走出来。
“昭大人。”他拱手躬身行礼,“给十四皇子殿下请安,小的奉家主之命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一楼的匾额上,写着龙飞凤舞的迎客来三字。
秋静淞一脸惊叹的点头,“好字!”
冯昭颇有些自豪,“此书出自吾世兄况悠之手。”
秋静淞想着斯斯文文没老婆的况悠点了点头,字写的那么好确实是不能没理由的。
“刚才殿下在外面看过的不过是边角料,这里才是重头戏。”冯昭做了个手势,“殿下请。”
秋静淞点头,进门后不经意一瞟,她因为自己刚才所见之事顿了一下。
冯昭察觉到他的异常,问:“怎么了?”
因为只有一眼,所以秋静淞也并不能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我……刚才好像看见那个抓过我和婧儿的人贩子黑店老板娘了。”sxynkj.ċöm
“怎么会?”冯昭也挺惊讶,“我走后就派人去报了官,所以若无意外,那家店的人应该都被抓起来了才对。”
秋静淞皱着眉,摇了摇头,“那就当我看错了吧。”
为了保险起见,冯昭思考后,还是喊来见过那位老板娘唐玉的随从,让他去楼里找找。
带着秋静淞上楼时,冯昭回头朝她道:“迎客来中,每年都会有一批上好的药材展出。”m.sxynkj.ċöm
秋静淞眼睛一亮,“就是说,有可能会找到治好婧儿的药?”
“治好怕是不行,调养却足足有余。”冯昭说:“公主的病,恐怕解铃还须系铃人。”
秋静淞提了提衣摆,道:“昨日,我的随从跟我说,那老头是为了逼我做他徒弟,才会治了一半找理由跑掉的。”
冯昭挑眉,“那殿下怎么看?”
秋静淞抬了抬眼睛,哼了一声,“任由他算盘打得再好也没用,我可从来不吃这套。”
想要挟她?想得美。
冯昭“呵呵”一笑,转身带着他走进靠近走廊的一间房。
这厢房两通,除了这头有门外,另外一头还开了一个巨大的缕花木窗。
秋静淞走过去看了才发现,下面居然是一个圆台。
冯昭过来给她解释:“待会儿别人要卖的东西就会端上那里,然后任坐在厢房中的人出价,价高者得。”
也是碰巧,他话音刚落,就有人上台敲了一下手中的铜锣。
秋静淞可以料想,全楼的人都像她一样把目光投了过去。
况悠负手,慢慢的从一旁走上圆台。
冯昭给她介绍道:“每年迎客来的小集会,都是由我世兄主持的。”
这大概也是况氏家主应尽的责任。
拱手晃了两下,况悠抬头环视一圈,朗声道:“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在座的各位或许有的认识在下,又或许不认识在下,不过这都没什么关系,今日我们只看货物。货物好坏品质由诸公决定,货物到底值多少银两也凭诸公定量。”
第一次看到这种事,秋静淞还挺新鲜的。
“这是在叫卖吗?”
冯昭笑了笑,道:“应该叫叫买才对。”
“只要觉得好,就能出价?”
“只要你有钱。”
秋静淞一听这个就丧了气,“我没钱。”
冯昭扬眉,完全没把这个放在心上,“我有啊。”
秋静淞回头看了看他,忍住没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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