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火,把女子坊付之一炬。
万幸的是,没人出事。
风光一时的女子坊,成了一座废墟。
是意外,还是有人纵火,不得而知。
多日来的心血毁于一旦,晏溪和赵文骞都非常愤怒。
“肯定有人放火。”赵文骞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说。
“这个我也知道。”没得那么巧的,恰好就在女子坊宣布,要推出新产品的当天晚上着火。
那火烧得如此突然,还是从内部燃起来的,被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说是意外,谁会相信?
赵文骞看着依旧冷静的晏溪,往日觉得她这般沉着冷静挺好,可现如今见她这副模样,他竟觉得生气,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质问,“你都不生气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心血付之一炬,你为何还能如此冷静面不改色?”
“我很生气,可生气有用吗?倘若发脾气就能让纵火之人站出来,我脾气比谁都大。可会吗?”并非晏溪不生气,不想发脾气,而是她太清楚这时候发脾气没有用,与其浪费时间生气发脾气,她更想把纵火之人揪出来。
晏溪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把赵文骞满身的怒火浇灭。
他平复了心情,才对晏溪道,“是我太急了,想到那场大火把我们的心血都付之一炬,我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我觉得,眼下更重要的是查清楚到底是谁放的火。这件事绝对不能姑息,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让人知道我女子坊不是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若是这次的事情不处理好,即便是女子坊后期重新开张,谁又能确保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按晏溪的意思,不光要查,还要大张旗鼓的查,查出来后必须严惩。
赵文骞神色凝重的点头,“这话我赞同。我已经跟许县令那边谈过,衙门会全力帮忙查纵火之事。”
“没用的,他们查不出什么东西来。”晏溪道。
“你怎如此确定?”赵文骞问完,当即瞪大眼睛看晏溪,“难道,你知道是谁放的火?”
晏溪摇头,“我不知道是谁放的火,但我知道,但凡做过的事必然会留下痕迹。完美犯案,不存在。”
说话间,晏溪拿出一块炭笔,几张白纸,开始在上面涂涂画画,“首先,着火的源头是女子坊内部,也就是说,有人从内部放火。这点你可赞同?”
“对,你也怀疑是我们自己人做的?”赵文骞之前就怀疑,还让人去查过,可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是怀疑,是肯定。我问过,当晚那么大的火却没有人出事,是因为厨房的钟大娘娶儿媳妇,铺子里大部分人都去钟大娘家吃喜酒,回来得比较晚,以至于着火的时候都没人发现。”晏溪开始跟赵文骞分析起自己查到的东西。sxynkj.ċöm
赵文骞点头,这些他也查过了,包括那位钟大娘也没有什么可以的地方。
晏溪继续往下说,“我问过当晚去钟大娘家吃喜酒的人,他们说,钟大娘原本是打算包两桌喜面来女子坊后厨大家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是小林子给她出的主意,说包喜面不排场,吃喜酒得去喜宴上才能沾到喜气。”
“小林子是谁?”赵文骞压根不记得女子坊有这样一个人。
“是一个菜农,平日女子坊后厨的菜都是由林家提供。平日都是老林来,前几日听说是老林病了就换成他儿子小林子往这边送菜。”晏溪把这个小林子列入第一嫌疑人中。
紧接着又道,“当晚,还有一个人有嫌疑。”
“谁?”赵文骞赶紧问。
“石头。”晏溪说出这个名字就发现赵文骞皱起了眉头,摇头道,“不可能是石头,他从小跟在我身边,对我忠心耿耿,不会是他。”
石头就是赵文骞那个随从的名字。
“我没怀疑他,但既然有证据指向他,我想找他来问一问当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觉得如何?”其实晏溪可以直接把石头叫过来问,或是把自己查到的东西交给衙门的人去查,可她没那么做,其原因是因为他相信赵文骞。
“可以。”赵文骞马上把石头叫来。
石头来了,晏溪还给他倒了一杯茶,让他坐下说话。
然后才切入主题,“石头,我听人说,女子坊着火当晚,你鬼鬼祟祟的出去过,是吗?”
“额,晏娘子你都知道了吗?”石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才说,“我没干别的,就是见那姑娘可怜给她送了点吃的,我送完就回来了,别的啥都没干。”
“……你大晚上出去,是给姑娘送东西去了?”显然,晏溪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
石头有点脸红的说,“那姑娘的爹身子不好,她娘又是个眼里只有她弟弟的,我瞧着她当牛做马的干活却连饭都吃不饱就觉得她可怜,我没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
赵文骞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没好气的说,“你出息了,竟会大半夜给姑娘送东西了。”壹趣妏敩
“我那不是……”石头支支吾吾还脸红。
“石头,你那晚可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晏溪打断这主仆二人的话,满脸正色的问石头。
听她这么一问,石头就知道她是想问自己有没有看到是谁放的火,或是发现什么线索,他仔细想了想说,“我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啊,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后门没锁上。我出去的时候是叫了看门的婆子帮我开门,我们约好了暗号我回来的时候她帮我开门,可是我回来的时候门没锁。我之后问过那婆子,她说她吃坏肚子,拉得腿软,可能是她忘记锁门了。”
后院门没锁?
晏溪和赵文骞对视一眼,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还有别的吗?”晏溪问石头。
石头摇头,说没有别的了。
然后他们又找到那个婆子,详细问了那天晚上的事。
婆子说到那天晚上,还觉得后怕,“早知道我那晚就不该贪嘴吃那个大肘子,吃了没一会儿我就开始闹肚子,我拉得腿软差点没跑出来被火烧死,要不是小竹姑娘把我背出来,我这把老骨头肯定得死在里头。”
小竹姑娘?女子坊名字带竹字的姑娘,只有一个,全名杨竹。
“她怎么知道你在茅房?”晏溪就问那婆子。
那婆子摇头说,“小竹姑娘说是恰好从那边过听到我的声音。”
晏溪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路过?
女子坊后院有两扇大门,守门的婆子住在后门这边的门房,去的茅房自然也是距离比较近的那个。
杨竹等姑娘住的地方距离后门可有一段距离,且她无缘无故跑到茅房那边去作甚?
“你吃那个肘子,是谁给你带回来的?”晏溪又问。
“那是钟大娘托小竹姑娘给我带过来的,她知道我好这口。”说到自己最喜欢吃的肘子和救命恩人,那婆子眼睛都在放光。
从那婆子家离开后,赵文骞才问晏溪,“你可是怀疑杨竹?”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晏溪不否认的反问赵文骞。
“确实,暂且先别打草惊蛇,我找人去查一查这个叫杨竹的姑娘。”赵文骞脸色尤为沉重。
女子坊的人都是他安排的,其中大部分人是买来的,也有这么一小部分人没签卖身契的。
没签卖身契的人也是赵文骞精挑细选出来,而这杨竹就是没签卖身契的那一批姑娘。
目前为止,嫌疑最大的人就是那个叫杨竹的姑娘。
然而,赵文骞派出去查杨竹的人还没回来,晏溪就得知另一个消息:杨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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