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五小姐您不能进去!”
“五小姐!”
满面惊惶的祁悠冲了进来,看到胸口遍布血迹的祁允当即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直接晕死了过去。
祁允赶紧扶住她,低声斥责:“不是说让你好生地在院子里待着吗?你这时候跑出来做甚?!”
祁悠含泪吼了回去。
“我不出来,难道就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吗?!”
祁悠一把推开了祁允,直接跪倒在了钟璃的面前。
“王妃,哥哥实在糊涂做出了这样的错事,我知道过错难恕,也知道自己的话很过分,可我愿意以一切代价来抵消哥哥所犯之错。”
“只要王妃能留住哥哥一命,我愿当场自裁只求可熄王妃心中怒火,至于哥哥,王妃可将他的腿打断绝了他的功名之路,彻底将人赶走远远的就此不见便是。”
祁悠说一句便磕一个头,用力得青石砖上都染上了一抹鲜红。
她泣不成声地哀求钟璃放过祁允,甚至不惜用金簪自残来以表决心。
眼前的两人的确是兄妹情深,人人都愿意为了对方去死。
可钟璃的心底却陡然生出了一种可笑的荒谬之感。
她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声音飘忽得几乎听不清。
“祁悠,祁允是你哥哥,祁骁就不是了吗?”
“你愿为了自己的亲哥哥去死,可你何曾想过,正是你的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无数次帮着外人,想要杀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哥哥?”
祁骁又做错了什么?
难道就因为他与眼前之人并非是同母所生,就理应要受到这些人的迫害吗?
祁悠乍然闻言,满面是血地哑然失声。
钟璃却没了再与他们纠缠的耐性。
钟璃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吩咐身边的紫纱。
“将五小姐和四公子带下去严加看守,不得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往外传递消息,至于如何处置,等到王爷回来再说。”
紫纱沉声应是,对着目光呆滞的祁悠和祁允做了个请的姿势。
“二位请吧。”
祁允拽起了浑身无力的祁悠,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紫云一脸掩饰不住的愤怒,咬牙说:“王妃为何不处置了他们?今日若不是王妃自己身手了得,只怕是就要吃了大亏,您……”
“你以为,祁允真的就与祁琮是一条心的吗?”
紫云面露不解。
钟璃闭着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苦笑着说:“祁允虽是读书人,可却颇通医理,七日前前来给我请安时,还凑巧给我把了一下脉,你真以为,他不知道我怀孕的事儿?”
祁允早知道钟璃怀孕,却并未将此事告诉祁琮。
据钟璃的调查来看,祁允这些年传递给祁琮的消息也是半真半假,并不全然是事实。
若非祁允从中作梗,只怕当年祁骁的处境还要再艰难几分。
就凭着这一点,钟璃就不能在此时干脆利落地要了祁允兄妹的性命。
否则她又跟祁琮那样的人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祁骁如今下落不明归期不定,镇南王府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实在不宜在此时再死一个少爷一个小姐了。
紫衣不欲让钟璃思虑过重,索性就说:“说起来奴婢还有一事未曾来得及向王妃禀报。”
钟璃挑眉。
“什么?”
紫衣一言难尽地开了口。
“之前刺客来袭时,有不小心误入二公子院中的,二公子受了惊吓当场就晕死了过去,两个时辰后醒来,神志却有些不太清醒了,不住地胡言乱语,说有人要杀自己。”
“刘大夫前去看过了,说二公子惊悸过度,神志恢复的可能不大,开了方子让二公子好生调养着,除此之外并未说别的。”
钟璃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听完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堂堂镇南王府的公子,被几个刺客吓疯了,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够丢人的。
“确定疯了?不是装的?”
紫衣想了一下祁立如今的形态,口吻微妙。
“奴婢瞧着不像是装的,更何况刘大夫医术超绝,他说出的话,应当是无误的。”
对一个疯子,钟璃还不至于赶尽杀绝。壹趣妏敩
钟璃掸了掸指尖并不存在的灰,不以为意地说:“既是受了惊吓,想必府中的情形也不适合二公子调养,明日就将人送到庄子上去养着吧。”
“对了,他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我瞧着实在头疼。”
“你去问问,有谁愿意随着二公子前去别庄,愿意去的,就安整了一起跟着去,不愿意去的,就给一些银子把卖身契还了。将人打发出去,省得在府中窝着恶心。”
紫衣笑着应下去了。
徐嬷嬷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走了进来。
看到钟璃无意识地皱眉,徐嬷嬷赶紧说:“王妃,如今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万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就算是不为您自己着想,您也应当为腹中的小世子想想,补汤刘大夫特意交待过了,一日也不可落下,否则对您与小世子皆是不好。”
生怕钟璃反感自己的话,徐嬷嬷又补充道:“这汤底子小厨房的人整整盯着小火慢炖了一宿,此时正是滋味好的时候,您就趁热喝了吧。”
钟璃哭笑不得地接过汤碗一饮而尽,无奈地说:“这才什么时候,嬷嬷怎就一口一个小世子的叫上了?”
“要是个女孩儿,那……”
“小郡主也是极好的啊!”
徐嬷嬷心急地打断了钟璃的话,急吼吼地说:“不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那都是咱府中的小世子和小郡主,怎么都是好的,矜贵着呢!”
钟璃被徐嬷嬷这么一打岔,顿时忘了自己之前想说的是什么,沉默片刻后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嬷嬷说的我记住了便是。”
徐嬷嬷这才满意点头。
钟璃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小腹,目光柔缓。
她私心里其实更喜欢乖巧的女孩儿。
只是如今镇南王府的情形,若是个男孩儿或许能更好些。
钟璃想到了至今未有回归之意的祁骁,忍无可忍地咬牙。
“紫荆,你去让夜林想法子给王爷送信,告诉他,一月内他要是还不回来,就等着给妻子孩子收尸吧!”
徐嬷嬷闻言连声说此话忌讳。
钟璃却是怅然一叹。
话晦气算什么?
如今京城腹背受敌生死难料,那才是真的晦气呢……
钟璃在宫门前大闹后,祁琮迁都一事也正式提上了章程。
祁琮是真的怕死,也是在真的着急走。
所以不等三日,祁琮就急吼吼地带着自己的心腹们,尾随着数十万驻守京城的大军洋洋洒洒地朝着宿城迁去。
走之前还装模作样地给执意留守的恭王等人下了勉励的圣旨,虚伪到了令人恶心的极致。
皇上跑了,对京城的百姓影响却不大,极少有想跟着一起迁去宿城的。m.sxynkj.ċöm
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相信镇南王府,相信钟璃的话,在京城留守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钟璃的信也在七日后成功递到了祁骁的手中。
祁骁看着信上写的一句话,整个人瞬间石化,神情呆滞得可怕。
进来汇报情况的徐久林见了,一脸诡异。
“王爷为何是这种表情?难道忙着迁都的皇上终于驾崩了?”
不等祁骁回答,徐久林自己就乐上了。
“要真是皇上驾崩了,那可是难得的好事儿,值得大酒大肉的庆祝上好几日的!”
祁骁艰难的将到了嘴边的惊呼咽了回去,干巴巴地说:“按计划,咱们什么时候可抵达京城?”
徐久林想了想才说:“按咱们的计划,先去西边的南疆走上一遭,用最快的速度算,至少也要两个月。”
“若是想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将京城收到自己的囊中,怎么也要等到京城破了再将其收回来才行,前后算下来,最快也起码要五个月。”
看祁骁神色实在诡异,徐久林忍不住问:“王爷是在忧心王妃吗?”
不等祁骁回答,徐久林就一脸无语地说:“可是之前王爷不是就吩咐过夜林等人了吗?等时候差不多了,若王妃还坚持不走,可将王妃强行带离京城,夜林等人虽不靠谱,可在这样的大事儿上还是靠得住的,王爷不必过分担忧,更何况……”
“何况个屁!”
祁骁暴躁得宛若一头被触怒了的狮子,凌厉的凤眸中满是不可说的焦躁和赤红。
分不清是激动还是震怒。
他咬牙切齿地说:“马上传令,即可启程回京!”
徐久林惊愕地说:“可是……”
“没有可是!”
“立马拔营回京!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京城出事之前赶回京城!现在立刻就去传令!”
徐久林觉得祁骁这是在无理取闹。
他没好气地说:“南疆大军此时距离京城不过两城,碎雪城不出三日就可攻破,随后的安和城更是无半分阻敌之用。”
“而咱们此时距离京城千里,就算是不分昼夜往回赶,怎么也得一个半月才能赶到,可京城最多能坚守半月有余,咱们这时候回去干什么?王爷之前不是还说,要趁着南疆北漠出兵王庭空虚,趁机将这两国的王庭拿下吗?”
徐久林苦口婆心地说:“王爷您想,用一座京城换北漠和南疆的王都还是很划算的啊!”
“等咱们将王都拿下了,再顺应民意打回京城顺势收复,这可是……”
“我等不到那时候。”
徐久林烦躁不已。
“为何等不到?都等了那么多年了,为何现在不行!”
祁骁目光空洞地看着自己攥着信纸的手,骨节因过度用力而隐隐发白。
他轻得不能再轻地说:“阿璃有孕了。”
在这样要命的时候,钟璃怀孕了。
徐久林一下没听清,皱眉说:“什么?”
祁骁猛地拔高了声音。
他说:“我说,王妃怀孕了!本王当爹了!”
祁骁彻底冷静不下去了。
他唰的一下推开了挡路的徐久林,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
媳妇儿孩子都在京城,他打南疆的王都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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