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情急切,这平日里需要三日的路程,江序只花了一日半便完成了。
路程并非问题,到了雪山山脚,江序等人的险难才算真正开始。
抬眼望去,这雪山是高耸入云,巍峨险峻,且先不论这上山的路况究竟有多复杂,只道这温度,又是一桩难事了。
他们一路赶来,越靠近这雪山越发觉得寒意十足,即便加上了厚厚的冬装,也难以抵御那冷意入侵。
屠苏曾听那过路的人闲聊过,与雪山之巅相比,这山脚下的温度已算正常了,一个普通人若是想要登上那雪山顶,怕是要以性命作陪。
可夫人的命,就指着这雪山顶的雪莲了。
屠苏担忧地望了眼江序,只见对方盯着这高高的山峰呈沉思状,刹那间他脑里是百转千回,率先开了口:
“主子,采摘雪莲的任务还是交由我去办吧,这登山路途凶险万分,如若你出了什么意外,那我们该如何回去与夫人交代?”屠苏说着,去意更绝:“无论如何,夫人那边还需要主子你照顾。”
这些手下们,皆是受过江序恩惠,死心塌地跟在其身后的人,到了这种境况,自是一个个都想着为江序前去。
一时之间,场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
“都别争了。”江序收回了视线,郑重开口:“各位兄弟的好意,江某人心领了,只是这雪莲乃是为我夫人所求,我必须亲自去取,你们无需一同,在这山脚等着便是。”
江序知晓此次前去,后果叵测,他不想让这些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遭受无端的变故。
屠苏等人自是看出了他的用意,坚持要同去,好歹有个照应,如此江序便随着他们去了。
一行人做了些准备,便出发了。
因地势过于险要,他们的速度要慢上许多,经了半日才走了三分之一。
屠苏抬眼,入目即是一片刺眼的白,在太阳的照耀下,孤零零的这山好似一座坟,随着风儿飘扬,带来的也是刺骨的冷,身置其中,颇有些瘆人。
他不自觉拢紧了外衣,与身后的兄弟一个拉着一个,艰难地跨着步子向前。
一行人互帮互助,一路上用内力抵御寒冷,在第二日的下午终于抵达了山顶。
山顶是一片白雪皑皑,积压的雪快至人大腿处,在这一片白中,那娇艳盛开的雪莲显得格外的突出。
江序暗淡的眼里终于起了光亮,走至雪莲边,小心翼翼将其摘下,收好放回了包裹中。
而后一行人不敢有任何停歇,不顾快要透支的身体,马不停蹄往回赶去。
这其中突发的种种险境及艰难,也就只有这一行人知晓,但很巧妙的是,众人皆十分默契,丝毫不提所经过的苦难,面上全是劫后余生的喜色。
众人撑着一口气,可毕竟不眠不休了数日,且又有这恶劣的天气在旁,因此刚下了山,便全全昏倒了。
幸得时日还未太晚,一砍柴归家的老者恰路经了此处,费了好大气力,才将这行人全拉回了家中,灌了一些汤药。
江序摸着隐隐发痛的头,费力睁开眼。
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
身边躺着的是屠苏还有那些下属们,不过个个皆是面色潮红,昏睡的模样。
他一个劲地赶着路,最后却还是因着受冻晕倒了,许是有人救了他们。
江序脑子里迅速闪过些什么,用尽力气坐直,而后摸索身上的包裹,可他的手触及到后背时,却是空空如也。
雪莲丢了?
男子的脸色瞬时就暗沉了下来,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一老大爷晃着脚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见江序的动作及神情,老大爷很快猜到了,乐呵呵开口道:“你醒了啊,你是在找这个吗?”
老大爷将包裹递上,解释道:“你们晕倒在雪地里,这包裹全都湿了,见着这天气好,我便拿出去晒了晒,放心,里头的东西我都没动过,仍是完好无损。”
江序一把将包裹接过,珍惜万分,而后才正视老大爷,从怀中掏出一些银票,开口:“大爷,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我与我兄弟几人出门在外,只带了些银子,小小谢意还请收下。”壹趣妏敩
老大爷是个爽快人,摆了摆手:“不过是顺手的事,还弄这些做什么,这搁我们庄里,任谁见着都不会见死不救的,快收下吧。”
他看了眼江序的包裹,思索半晌,复又开口:“小伙子,这雪山可是可怖至极,每年都会在此折损几个人,我们这些邻近的村民都不敢贸然前去,你们却不计艰险,还取回了雪莲,实在是胆魄有加,想来你们拿雪莲定是为了家救人,可这用法你们可知?”
老大爷停顿了片刻,瞧着江序那副懵懂的样子,便已是知道了答案,笑着解疑:“这雪莲的用法可有着大学问,若是没用对量,以其寒性怕是会使人致死,小伙子,你真该庆幸遇到了我,否则这一趟就是无用功了。”sxynkj.ċöm
江序只知道要将雪莲摘回去,哪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学问,顿时就顾不上病后的酸痛,来到老大爷身边,仔细听着。
老大爷身为雪山山脚下的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知晓的关于雪莲的知识自是多一些,一说便是几个时辰,方方面面细枝末节皆吩咐了个遍。
江序凭借着其惊人的记忆力,一一将其记了下来,心里对老者的感激情又添了几分。
在对话之余,他环顾了这四周的环境,说是房间,其实不过是由几块瓦片搭起来的简陋棚子,有些地方因着年久失修,还透着风。
屋内也没什么摆设,要说最为好的,恐怕就是摆放于他及诸兄弟身上的被子了,成色很新,应是刚拿出来的。
江序冷心过了这么多年,这次是为数不多的觉得暖心,与老大爷又话了一会儿,待得人出去后,将身上所有的银票全数塞入了枕底。
没过多久,屠苏等人也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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