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元看到庞嘉雯红着一双眼睛杀过来,那模样就像个疯子。壹趣妏敩
她那杀气瞬间弥漫开来,宛如一朵开在黄泉的彼岸花,向死而生。
拓跋元被她的气势所震,只觉心头一悸,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庞嘉雯却不管不顾地杀过去,她寻了一把长刀握住,一刀一剑,一左一右,出手必定双杀。
拓跋元亲眼看见她肩上的血飞溅出来,可她却不为所动。这样的庞嘉雯像是恶鬼附身,拓跋元突然就有点怵她。
他本想先避一避的,可庞嘉雯连避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凌空一跃迎面杀了过来。
拓跋元用长枪去挡,当击落庞嘉雯的左边的长刀后,他又将长枪从庞嘉雯的脖颈下扫过。千钧一发之际,庞嘉雯握住他的长枪猛然一拽。
拓跋元猝不及防地往前倾,庞嘉雯却在此时用长剑狠狠斩下。
拓跋元惊得连忙放开长枪,可就算这样,他的手背还是被利剑划伤了,鲜血瞬间涌出。
当他愤然抬头时,见庞嘉雯脖颈处也在流血,长枪虽未伤及她性命,可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也只会两败俱伤。
拓跋元冷笑道:“你就是一个疯子。”
“嘭”的一声,庞嘉雯扔掉了拓跋元的长枪。
她长剑直指拓跋元,阴翳道:“你说得对,我就是个疯子。”
她说完,身形猛然一动。
拓跋元见她还来,目光倏尔一眯,就在他准备应战时,有人拉住了庞嘉雯。
那是个气场凛冽,目光阴翳的男人。倘若忽略他那一身普通的装束,会让人觉得遇上了一个杀伐果决的少年将军。
拓跋元狐疑着,紧盯着他们。
庞嘉雯的身体僵了僵,眼眸里杀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痛苦。
白若瑾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去。”
在他身体刚动时,庞嘉雯突然用力回握着,不许他动。
她鼓起勇气看他,在他那双又深又黑的眼睛里看到了她自己,也看到了一层薄薄的泪光。
“不要……”
庞嘉雯哀求着,声音哽咽。
白若瑾捏了捏拳,紧抿的唇瓣轻颤着,心里涌上一丝悲凉。
他用力地挣开她的手,冷冷道:“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想挣个像样的军功而已。”
他说完,举剑朝拓跋元杀了过去。
也就是在这时拓跋元才发现他们的相同之处,那就是他们都是用剑,而且两个人都是学武的,剑术极高。
尤其是现在杀上来这个,功夫远在丹阳郡主之上。而且这个杀招凌厉,并不输丹阳郡主发疯式的打法。
拓跋元见遇到劲敌,自然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庞嘉雯见无力阻止白若瑾,只能尽力肃清拓跋元的亲兵。她本就受了伤,又这般不管不顾地打,身体力竭的同时阵阵发冷。
可她紧咬着牙坚持,连嘴里什么时候流了血都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一咳,便有鲜血涌出,她控制不住地喷了出来。
青霜剑还插在鞑靼的身上,她猛地拔出,头重脚轻地往后退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昏死过去,会被鞑靼趁机杀死,从此也再没有以后了……
她释然地看向白若瑾,见他打斗的身影轻疾如风,整个人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英勇。
真好啊!
她多想他做这的一切不是因为她,只是因为他的抱负。
可从京城到洛阳,从洛阳到肃州。他做的这一切不是为她又是为了谁?
庞嘉雯知道自己的心结在哪里,她从前只是害怕阴毒的白若瑾,那是她所陌生的。
可她现在最怕的,是白若瑾之所以会变成那样是因为她。
一个人怕另外一个人,离开就是了。
两不相见,多好。
她做得到。
可悲的是,当她明白白若瑾对她的感情有多深时,她却不敢面对了。
她把对他的爱意弄丢了,丢在了前世的那场大火里。
庞嘉雯突然觉得好累啊,或许她就不该重生的。
老天爷让她重生一回,活得如梦似幻。她得了李老夫人的宠爱,拜了江二叔为师,重拾了年幼时最为憧憬的剑术,见到了相隔千里的父亲母亲,陪着两位亲哥哥上了战场……
最重要的,还释然了她心中耿耿于怀的过往。
天下间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让她占尽了,她还想要怎么样呢?
庞嘉雯虚弱地笑了笑,手中的青霜剑忽然掉落,她无力地闭上眼睛。
所有的梦都在消散,所有的情都将归于虚无……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的意识都不该再有。可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从后面托住她的身体,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她睁开眼,看到一张凶恶的鬼面。她那只染血的手往上抬了抬,嘴角勾出一抹浅浅地笑,像个无惧生死的孩童般道:“你是来接我的吗?”
她那只手只要再抬一抬便可以触碰到面具了,看到如此虚弱的庞嘉雯,江怀眼眸紧缩着,虽然担忧,却任然由着她抬手。
只可惜那只手到底没有碰到他的面具,因为失血过多,她很快就昏了过去。
苍白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长而卷翘的睫毛却不再颤动。她看起来那么伤心,嘴角却还带着笑,哪怕已经昏过去了,却还能看到她心满意足的笑意……
“真的……这么不惧死吗?”
“还是说,你重生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
是什么样的前世让她连今生战死沙场都觉得是种归宿?
她脖子上的鲜血将她衣襟都染红了,肩上的衣袖也早已被鲜血浸透,江怀只觉得一股窒息的疼痛缠上心脏,宛如毒蛇般拼命撕咬。
江怀甚至于都不敢再耽搁下去,他在白若瑾赶来时将庞嘉雯递过去给他,冷戾道:“快带她走。”
恍惚中,白若瑾睁大眼睛,紧缩的瞳孔里满是不敢置信。
江怀捏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外一推,厉声道:“你想让她死吗?”
白若瑾猛然一震,他低头时,只见庞嘉雯脸色苍白如雪,整个人宛如一朵染了血的荼蘼之花,即将濒临死去。
他吓得连忙收紧双手,再顾不上其他,抱着庞嘉雯一跃上马,快速地往营地奔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江怀弯腰,捡起了青霜剑。
那剑柄上全是血,黏稠极了,却没有什么浓重的血腥味。
江怀低头嗅了嗅,很清楚这些都是庞嘉雯的血。他握着青霜剑的手猛然一紧,眼中杀气肆掠。
他站起来,看向拓跋元,目光阴鸷。
拓跋元见他那一身装扮,很快就想起四弟拓跋烈就是因为他才被抓的,当即怒吼道:“你是我们草原上的人,为什么要帮着大燕人?”
江怀直接杀过去,功夫之高,宛如过无人之境。
当他长剑指抵拓跋元的脖颈边时,冷森森地笑道:“谁告诉你,我是草原上的人?”
话落,他没杀拓跋元,而是举剑砍了他一只胳膊。
在拓跋元哀嚎之际,他又手起剑落斩了他一条腿。m.sxynkj.ċöm
随着拓跋元那声嘶力竭的痛呼,肃州的天上风云变幻,电闪雷鸣。
拓跋元被亲兵拖着残躯一路奔逃,不一会便昏死过去。
接连是去三子,又见大儿子已剩残躯。
拓跋雄胸中痛愤至极,临退兵前,他阴沉沉地盯着那个骑在儿子战马上的鬼面男人,恨得将牙齿都咬出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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