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老夫人她们通通都走了,整个雯香居才彻底安静下来。
王氏让人拖着昏死过去的徐灵恣去医治,徐定整理好仪容后强撑着出去待客。
罗老夫人靠在椅子哀哀欲泣,不愿起身。
徐进和徐连站在院子里,看着残败的院子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徐连慢慢走到那面被扣掉一块的墙面下,伸手摸了摸,轻笑道:“我记得嘉雯原本是要画狼的,她说她见过。可她才画了几笔你便说她画的像猫,她一气之下就真的画了一只大花猫。”
“她还说她在西宁有两个好哥哥,在京城也有两个好哥哥,所以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敢欺负她。”
“我当时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不管何时都应该要保护好她的。只可惜,她一直都当我是哥哥,我却没能一直都当她是妹妹。”
“大哥,我想去西宁。”
徐进仿佛感知到什么,问道:“你不考科举了?”
徐连摇了摇头:“不考了,徐家有一个做官的就可以了,我从商。”
有白若瑾那等珠玉在前,他读再多的书又能怎么样呢?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一晚在成国公府外她抱着的人竟然是白若瑾。她们两心相许,共同进退,连晋王都敢糊弄,他自认是比不过的。
得到她真心的人,刀山火海她都愿意陪着去闯。他一开始是看得最明白的那一个,却不曾想自己做成了最糊涂那一个。
人这一辈子,蠢一次就够了。
徐进静静地凝望着徐连,见他不似玩笑,便道:“那我便补一个外放吧。”
话落,兄弟俩落寞地勾了勾嘴角,皆有些各奔天涯的孤寂感。
……
李老夫人带着庞嘉雯径直回了成国公府,一路上护卫开道,行色匆匆。
京城的老百姓们议论纷纷,说是难得见这李老夫人出来一趟,最近却是经常为了丹阳郡主出来。
一行胡商打扮的人使了银子,在路边一处茶馆问道:“这队车马是成国公府的?”
提水壶的小二点了点头,指着马车上图徽里的字道:“是啊,你没看见那马车上刻着有“成公”二字吗,那可是别人不敢仿造的。”
“再说了,满京城除了成国公府,其他人若是这么排场出来,那御史大人们可是要参奏的。”
那胡商又问:“镇国大将军之女,丹阳郡主也在里面?”
小二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没听人说吗?今日永宁侯府举办宴会,丹阳郡主赴宴,老夫人这是去接她啊,应该是在的。”
精致宽敞的马车有车门关着的,车窗也是垂下了帘子的,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那群胡商盯着,眼眸都红了。其中一人想按动袖箭,刚刚抬手便被人给按了下去。
“别动,我们这次带来的人不多,不宜打草惊蛇。”
话落,几人隐匿到狭窄的后巷,不一会便都没了踪影。
……
成国公府,海棠阁像在翻新一样折腾,院内院外都热闹得很。
与之相反的却是江怀的容怀堂。
下人们都被遣退了,江怀一个人在新开的四季海棠上折腾,用手帕将海棠的叶子一片片擦干净。
他不说话,白若瑾就一直跪着,赵衡在一旁干着急。
过了一会,陈勇前来回禀道:“主子,晋王回府后命人给郡主送来两箱子武功心法,属下翻了翻,都是中原武术世家常练那几种,没有什么特殊的。”
江怀点了点头,淡淡道:“难为他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打听出我那好徒弟喜欢什么。收下吧,回他一本旁门左道的武功秘籍,就说是我的意思。”
陈勇憋着笑点了点头,他们主子真是越来越损了。
人家晋王明着送郡主武功秘籍,主子就给回旁门左道,这不是明着让晋王别白费心机吗?
陈勇出去以后,江怀看着跪得笔直笔直的白若瑾,轻嗤道:“人家晋王都知道投其所好,你却铤而走险。”
“看来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你倒是越发自以为是了。”
白若瑾静静地跪着,他那唇瓣血色全无,脸色也略显苍白。
赵衡知道他今日受的打击够大了,便忍不住求情道:“小舅舅,若瑾他已经知道错了。还是他提议丹阳请外祖母去主持公道的呢。”
江怀讥笑道:“所以你觉得他很能耐?”
“倘若不是他,你觉得我那好徒弟会在永宁侯府受气?”
赵衡答不上来,一来是庞嘉雯的确为了白若瑾忍气吞声。后来白若瑾又私下去找庞嘉雯,这才让徐灵恣和晋王堵了个正着。
不过这些也不全是白若瑾的错,要怪就怪那徐灵恣又疯又傻,简直蠢到家了。赵衡纠结着,祈求道:“您就绕过若瑾吧,他今天已经很伤心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反正就是看到丹阳教训那个徐灵恣以后,他整个人就痴痴傻傻的,好像魂魄都丢了一样。”
江怀毫不留情道:“害自己最喜欢的姑娘受了委屈,到头来自己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可不该失魂落魄吗?”
“行了吧,就你们这点能力,还充什么英雄呢?”
江怀说着,摇了摇头,十分失望的样子。
他抱着那盆四季海棠离开了,临走前淡淡道:“我要带我那徒弟出去住几天,要想跟去的人还是先静静心,以免又弄巧成拙。”
赵衡猛然一喜,连忙拍着白若瑾的肩膀道:“太好了,小舅舅还是愿意帮助你的。”
“他带着丹阳出去住,你不就有机会了?”
白若瑾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站直身体,淡淡道:“我就不去了。”
赵衡在他身后道:“你傻啊,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去?”
白若瑾看着他,轻嘲道:“小舅舅说得对,就我这点能力好冲什么英雄,我现在根本就保护不了嘉雯。”sxynkj.ċöm
“你走吧,不要打扰我温书。”
赵衡:“……”??
看着白若瑾清瘦的背影,赵衡在后面喊道:“喂,你用完就丢是不是?好歹我还帮你跟小舅舅求情了呢。”
“若瑾,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怨妇一般的声音并没有引起白若瑾的回应,他的身形消失在圆形拱门后,很快连脚步声都没有了。
赵衡负气地哼了一声,决定以后再也不帮白若瑾追庞嘉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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