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甄张张嘴，没有说出来，陈立却是死盯着她，“我觉得方酌有问题。”
“哪方面？”
“见到云溪后他尤为不对劲，我觉得他和云溪之间一定有咱们不知道的事。”
苏甄叹了口气。“陈立，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什么？”
“方酌和云溪之间的不对劲，是因为方酌太喜欢云溪了，那种感情旁人是无法理解的偏激。”
“可你觉得正常吗，这个女人刚才被问话太平静了，不是吗。就算是知道大势已去逃不出警察的手心，可未免交代的太彻底了，就好像，就好像准备好了一样。”
苏甄一愣，心上浮起一丝什么，“准备好了？”
“对，那么久远的回忆，她说的如此顺当，就好像这个故事准备了很久。”
“你是觉得云溪可能在说谎，故事根本不是这样的，不能啊，这和咱们发现的很多细节都对上了。”
“正如此我才有一种预感，只是没证据，我总觉得，陈钟这些人这些事，这些故事，越是顺理成章，越是惹人怀疑。而且我总觉得云溪的状态不对。”
这么一说苏甄也有些疑惑，可她看来这就是久不见的情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像她和姜旭东一样，此时方酌已经检查完了，回头眼神复杂的看了陈立一眼就进了审讯室，苏甄还在发愣，被陈立拉到旁边屋子，这里能看到审讯室里的情况。
此时里面就剩云溪和方酌二人。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房间四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呢。壹趣妏敩
场景让苏甄想起了老四和岳凌那次会面。陈立人都快贴到玻璃上了，苏甄知道他也想起了那次会面，在字里行间中他们没有听出任何问题，却有极大的信息量。可很让人失望，云溪上来就和方酌道歉了。
“对不起方酌，我骗了你，偷了你的芯片，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盗用人工智能成果，这是陈钟安排给我的任务，前情你也听了，我不想做这件事的，可陈钟的话我不得不从，他现在很偏激，我如果反抗怕他会把当初犯罪证据拿出来，揭破我的身份，当然我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但我们之间很复杂的，所以对于接近你这件事，我和你道歉。”壹趣妏敩
“你除了接近我还接近了很多人吧，陆达，医院的患者，云溪我认识的，只是你的其中一面吧，我有时候觉得你就和千面女郎似的。”
“抱歉，方酌，我知道你的问题是什么，但我不想骗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房间里一下静了。
方酌攥起拳头，“可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也很多不是吗，你就没有一次感动过吗？”
“有，在酒吧那次，你请人给我放烟火，我当时真的以为，吓了我一跳，可你捧着花在众人簇拥下问我愿不愿意做你女朋友，那一刻我挺感动的，我这个人一向缺爱，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只有朋友同学，我总希望我是被关注的那一个，以前我就是个讨好型人格，这么多年能看透我的人不多，是我以前太贪心了。”
方酌有些激动，“那你从头到尾都是骗我的？”
“也不算吧，说实话，你对我太好，这种好让人窒息，我和你说过我是不值得的人。”
“可我从头到尾都认为是值得的。”
方酌情绪激动，云溪打断他，“方酌，小时候也有人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可最后结果不也是被我甩开，记不记得以前有人劝过你，说我是个没长心的女人，不值得留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我问你从什么时候觉得愧对我的？”
苏甄在屏幕这边都感觉到了方酌的卑微，那是她不曾见过的一面，原来，表面无论多强悍的人，都有软肋。
陈立却在一旁感叹着，“这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方酌什么样的人，可被云溪掐得死死地。你看她刚才说话的结构，先是道歉，然后回忆过去，再这样情感牵连，苏甄，我审问过很多犯人，这是种心理战，而云溪显然是没学过心理学的，她是天生拿捏人的王者。”
苏甄茫然的望过去。
“你说方酌什么人啊，够油滑，够心思百转，可看看他在云溪面前那个样子，他不知道云溪在拿言语骗他吗，他知道，可他心甘情愿，你们女生感性可以说这是感情啊，爱啊什么的。
在我看来，方酌这是被云溪下了蛊，说白点就是洗脑，看这样子绝对不是洗了一天两天，方酌和她在一起几年来着。”
陈立思索了一下，去手机翻资料，“五六年？”摇头，“在我看来像是洗了一辈子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说？”
“云溪对他的这种支配绝对是根深蒂固的，我看过很多父母对子女的洗脑，都没有云溪高深，云溪这个，是当局者知道，可还愿意。”
“陈立，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爱情。”
陈立一愣脸有些红，苏甄叹了口气，没再说话，里面的人还在交谈。
“我问你，云溪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愧对我的。”
方酌追问着，情绪激动，云溪沉默了，方酌是想问她觉得愧疚了就是心里有一丝对他的感情了。
“其实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我常常想起小时候，也有人对我像你这样好，可那时少年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实际后来我就后悔了，我不是说离开一人后悔，自由一直是我向往的，我只是在想会不会再遇到一个人像他对我那样好，直到我遇到了你，方酌。大概就是从你在台上给我放烟花，给我惊喜的时候吧，我对你有点愧疚。
可方酌，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我有自己的追求，拿走你的芯片我也很抱歉，可我能说的能做的仅仅是现在这样子，如果你不甘心。”
云溪没说下去。
方酌也沉默了，那种沉默苏甄看着难受，她与姜旭东一样，想着见面痛骂，指责，怨恨，可见到对方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大概自己也是被洗脑的那一个吧。
“我都交代了，方酌，你刚才也听见了，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其实是想好了，如果不交代清楚，警方继续查，也没意思。当然我不会出卖陈钟的，警方只能靠自己了，但若是陈钟一天在外，这个故事就不会结束，你明白吗？还有，刚才那个姑娘苏甄，你喜欢她吧。”
方酌平静的没说话。
“我真羡慕她，你知道我少年时最想成为的人是什么样吗？就是苏甄那样子的。方酌你好好配合警方，继续你的路程吧，我累了，现在被抓也挺好的，让我有机会讲出来，不然这故事将要困扰我一辈子。别怪我心狠。”
云溪站起来，在桌子那头探身想捋一下方酌的头发，可终究没有碰上，就收回了手，云溪和警员说她想休息了。
方酌却至始至终盯着桌面一动不动。
陈立皱眉一直盯着画面里的方酌，苏甄心里加剧了沉重。
云溪的表情像是在告别，这不是好事，从之前冯朝等人的事情上来看，云溪很可能为了不让警方从她嘴里知道陈钟的下落而自尽。
陈立却摇头，“这不符合云溪的人设。”
“什么？”
“她不可能自尽，云溪一定还有事。”他皱眉去找魏然，“看住方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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