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陆皓的大长腿已经迈出了大门。
江楠已经起来,正在梳头发,听到院子里陆皓跟陆胜民的说话声,也打开了房门。
陆皓已经出门,陆胜民看到江楠出来,手伸进兜里摸了摸,掏出两张纸币,递给她,“楠楠,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这20块钱你拿着,买点东西吧。”
江楠看到皱巴巴的纸币,内心一阵感动,她笑道,“爸,谢谢你,不用了。”
她突然感觉这个文质彬彬的小学老师,对陆皓,其实也不是漠不关心。
他以前偏心继子,也是有苦衷的。
“拿着吧,总不能空手去。”陆胜民坚持。
她撒谎,“陆皓给我钱了。”
最终,她没有接陆胜民的钱,洗漱后,先回了老屋。
院子里,陆老爷子正端着水烟蹲在墙角,一边吧唧吧唧的吞云吐雾,一边被呛得忍不住咳嗽。
江楠看到他那模样,无语地摇头。
何苦哀哉。
她眉头微皱,走过去劝解他,
“爷爷,早上空气这么清新,你多在院子里走走,水烟别抽了。”
她语气严肃,“你得戒烟。”
老爷子得了严重的肺气肿,这病本身就跟老爷子以前的工作环境和生活习惯有关。
现在戒烟治病都来不及,还抽这么欢快。
陆老爷子看到孙媳妇,抬头笑笑,“你这孩子,我一把年纪了还戒啥烟啊,一辈子就好这口。”
“你身体要紧,你抽的这个烟对肺伤害很大。”
江楠神色紧皱,气乎乎地威胁,“你要是再抽,我就生气了,我就不跟陆皓好好过日子了。”
陆老爷子闻言,吓得立刻灭了水烟,“行行行,不抽了,不抽了。”
老爷子收起了水烟,江楠才作罢。
她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爷爷,咱这边厨房里有啥东西啊?陆皓说有个朋友要过来帮忙糊墙,咱们得让人家吃饭。”
“这你不用操心,先让小皓陪你去回门,下午糊墙。”
江楠面色迟疑,“爷爷,陆皓就算了吧,他肯定不愿意跟我回去,我一个人就行。”
“那不行。”
陆皓正好从屋里出来,他今天穿着一套灰色运动装,身高腿长,忽略调包着纱布的脸,气质非凡。
陆老爷子朝他说道,“今天楠楠回门,你陪她去。”
“我有事。”果然,陆皓一口拒绝。
江楠急忙解围,“爷爷,我自己去。”
陆老爷子说道,“那我陪你去。”
江楠,“……”
她知道,老爷子对她到底是没法做到百分之百信任的。
她给陆皓使了个眼色,“那还是我跟陆皓去吧。”
陆皓接触到她的眼神,没说话。
陆老爷子喜滋滋地去推他那辆破自行车,又要去村里的小卖部称白糖。
爷爷一走,陆皓语气严肃地开口,“小胖,我现在要去医院,没时间陪你回娘家,咱说好互不干涉的。”
江楠语气轻飘飘地解释,“骗爷爷的,等到村头,你爱干啥干啥去,我自己回门。”
陆皓应声,“嗯。”
很快,陆老爷子就提着两斤白糖回来了。
江楠搪塞,“爷爷,白糖留着你喝,不用拿。”
“得拿着,该有的礼数总要有。”
江楠只好接过,她骑着自行车,载着陆皓,在陆老爷子的目送下出门。
到了村头,她停下自行车,陆皓下车。
“你忙你的去吧,下午一点在这汇合。”
“你……”陆皓看着她,纠结着,欲言又止,似乎想说点什么。壹趣妏敩
“我走了。”
江楠却不给他机会,挥了挥手,豪迈地蹬起自行车,从金水村出发,一路前往她娘家所在的大湾村。
大湾村的地势条件,村容村貌,要比金水村落后许多。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江楠蹬车蹬得双腿发软,自行车终于在大湾村一处简陋的土坯房边停下,土坯房后墙上,大红漆刷着一句醒目的标语:生男生女都一样,不然儿子没对象。
江楠瞅着这颇具年代感的标语,有些忍俊不禁。
不得不说,还挺有远见。
这土坯房并不是她所谓的娘家。
而是……
“聂叔,在家吗?”
重活一世,再度来到记忆中破旧的院子,江楠内心五味杂陈。
她进了院子,没看到人,一只大黄狗倒是先扑了过来。
直接咬住了江楠的裤腿。
“大黄,放开我。”江楠缩着腿朝着屋子方向大喊,“聂老叔,您在家吗?您家狗要咬我,快救命。”
在江楠的惨叫声中,破旧的门帘被人掀开。
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神色冷漠,衣着朴素的中年大叔,不紧不慢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江楠,他波澜不惊的眼眸,划过一抹诧异。
神色却是依旧冷淡,“你有事?”
聂云朝大黄摆了下手,通人性的大黄,立刻松开她的裤管。
江楠看到聂云,她压下内心翻滚的情绪,冲他微微一笑,“聂叔,我来看看您。”
聂云掀了掀眼皮,态度冷淡,“我有什么可看的?有事说事。”
“去屋里说行不?我骑了一路自行车,口渴。”
江楠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聂云睨了她一眼,神色威严地往屋里走。
江楠赶紧跟了上去。
聂云虽是老光棍一枚,但他的屋子,却是整理得井井有条。
屋里仅有的几张家具,擦得很干净。
屋里最多的东西,便是医书。
他是以前村里来的下乡知青,一个赤脚大夫。
后来,不知为何,一直没有返城。
且没结婚。
平时也基本不跟村里人来往。
就独自一人住在村头。
给人治病也是看心情。m.sxynkj.ċöm
聂云看着她问,“说吧,来干什么?”
江楠看着,愧疚的开口,
“聂叔,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这么想通了,你能否收我为徒?”
“什么?”聂云深潭般的眸子,狠狠波动。
江楠看着他,语气郑重,“我想跟您学医。”
“以前不是说,看不上我这赤脚大夫的医术?”聂云语气冷淡,还记着仇。
江楠诚恳地解释,“聂叔,我以前并非不愿意跟你学医,是被江家人管得紧,他们不让我跟你来往,但现在我嫁人了,我人生自由了,我有权利决定我自己。”
在她十几岁的时候,村里鲜少跟大家来往的赤脚大夫聂云,突然跟她说,想收她为徒,教她学医。
她当时觉得挺新奇,每次打猪草的时候,就跟着聂云在山上认草药,学习各类草药的功效作用。
后来,被江大明发现后,当着村民的面,骂聂云老不正经,拐骗小女孩,还扬言要打死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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