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师怎么没来?”林木已经有两天没有看到温老师了。
词萤雪道:“爬山这种活儿,饶了他那把老骨头吧。”
陈万道:“他老人家现在正在山下的田间地头捉蚂蚁呢。”
“要不是为了陪雪雪,我都不来山里了,跟着老头子捉蚂蚁多有意思。”
刘业忍不住嘀咕一句:“拍马屁。”
“嘿!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陈万立马不高兴了,“我那是拍马屁吗?我只是由衷地表达我心里的想法。心口不一,强行说好听话才叫拍马屁。我对温老师的敬仰之情,那是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
词萤雪看了看陈万,又看了看陈万,外公这两个学生区别还真大,完全就像一对反义词。
“植物学家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看上我外公了?”词萤雪觉得不可思议。
陈万道:“连我爷爷对温老师都十分尊敬和崇敬,你说呢?”
见词萤雪并不大相信,他便认真掰扯起来。
“你啊,就是在温老师身边待太久,温老师对你太好,跟温老师接触太多,所以才想当然地以为我们温老师只是一个认真工作的老头子。”
“实际上,他在植物学领域的钻研,是非常前卫而深刻的。他的研究要是被广泛运用,那是会带动整个植物界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
“夸张一点说,如果温老师的身体能扛得住,再研究个几十年,绝对能找到让濒临灭绝的植物以它们本身且原始的状态大面积生长。理论上,也可以让灭绝植物重生。”
陈万又道:“往生活层面说,老爷子安于寂寞几十年,潜心研究不问名利,这是很多人根本做不到的事。”
“我爷爷在遇到人生困境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你外公,他的豁达,爽朗,洒脱,都是一种至高的生活境界。”
词萤雪心里美滋滋的,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外公很好很好了,但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那么受用,比夸了自己还开心。
刘业迟疑了下,问陈万:“你应该在海南待不久吧。”
陈万什么来历,大家心里都清楚,母亲是大集团公司的一把手,他也就是妥妥的富二代。在很多人看来,陈万搞研究只是为了来体验一下。
陈万立马警告刘业:“你少打温老师的主意啊,我好不容易才成为他的助理,是要一直跟随下去的。”
见刘业气馁,又忍不住安慰道:“不过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等我哪天不做研究了,你就可以上位了。”
顿时,刘业两眼放光,“真的吗?”
“当然。”
“什么时候?”
“下辈子。”
见刘业一脸沮丧,陈万得意地笑了。
陈万溜到队伍尾巴林木身边,跟他说起了悄悄话。
“你放心,那个刘业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林木才不相信。
陈万道:“我找人调查过他,他确实谈过很多段恋爱。”
说话间,陈万掰起手指头数了半天,“大概十一段感情。”
林木听得想打人。
“不过都不是他对不起那些女孩儿,反而是那些女孩儿耍了他。”
林木还是不信,“我对他的感情史不感兴趣,只要他离雪雪和我远点儿就行。”
陈万继续说:“你也别一根筋了,他这个人呢,死要面子,真实情况完全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他这个人,长得好看,家境不错,衣品又好,总是少不了女孩子喜欢。有些女孩儿啊,你是没有领教过,那风情万种,那热情似火,那主动出击,啧啧,夸张。”
“这个刘业,总是折在那种主动出击的女人手里。而且,通常都是人家腻了,就把他给甩了。他自己呢,死要面子,还非要做出一副是他甩了别人的样子。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渣男。”
陈万忍不住笑了,“说真的,他这样的情况,不是没看到过,但是像他这么频繁被渣,还反被扣帽子的情况,也是世纪少见。”
林木听了他的长篇大论,并没有什么触动,“我对他的过往不感兴趣,那天他做出冒失的举动,该道歉也道歉了,事情算是翻篇了。既然翻篇了,就不要再来纠缠麻烦。”
陈万道:“好好好,我会把你的意思传递给他的。其实是他找到我彻夜长谈了好久,掏心掏肺,哭得泣不成声的,托我来跟你和雪雪好好说说。要不然,我也不会多管闲事。”
“他不是想求得你们原谅,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把他当成变态,觉得膈应。”
林木嘀咕一句:“我要那么对他,看他隔不膈应。”
陈万道:“其实呢,我还有一点小佩服那小子,出了这么尴尬的事,要是换成其他人,估计已经钻个地缝躲起来了,他居然还总往你们面前凑,说是想帮忙弥补自己的过错。”
林木看了陈万一眼,“好了,不要再当说客了。”
他看了一眼走在最前方,时不时回头,愧疚地偷看他的刘业。
“那小子要再敢胡来,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陈万偷着乐,“记得跟我说一声,我来看热闹。”
见林木扬着拳头要揍人的样子,赶紧脚底抹油地跑了。
山下,田间地头,水稻长势很好。地里的蔬菜也长得绿油油的,非常喜人。sxynkj.ċöm壹趣妏敩
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头,佝偻着身体,寻找着蚂蚁。
他的动作总是慢一拍,一只又一只蚂蚁从他面前溜走。甚至有的蚂蚁就跟故意要捉弄他似的,在他手上来回绕几圈,才顺着他的手臂,在他慌乱拍打间,重新回到湿润的土地里。
忙活了半天,他手里的玻璃瓶里只有几只蚂蚁。要不是因为玻璃瓶不透明,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估计定要被路过的人取笑。
路边时不时有人经过,都很好奇地盯着老头看。看一阵又觉得无聊,便慢悠悠地离开。
一阵叮叮当当破铜烂铁摇晃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慢慢地,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来到白发老人的身侧停下。
“原来是你啊。”
说话的人骑着破旧得像随时都要散架的三轮车,车熄火后,就侧着身,优哉游哉地闲看起来。
温恒抬眼一看,这人居然是之前高价讹诈他的强子,脸上慈善的笑立马变得冰冷。
他不高兴地闷哼一声,重又低头捉蚂蚁。
一只黑亮硕大的蚂蚁就在他的脚边,眼看很容易捉到,但老头还是慢了一步,捉了个空。
“哈哈哈哈哈哈……”
皮肤黝黑的强子叔大笑起来,完全无视老爷子憋红的脸,和不高兴的神情。
“老头子,我就说你最近在忙啥呢,原来来地里捉蚂蚁来了。”
见老头连理都不理他,才收起笑。
他从三轮车上下来,蹲在路边,“老头,我帮你。”
“不用。”温恒才不要他帮忙。
“你这样捉,要捉到什么时候?”强子叔很热心的样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很气人。
温恒忙了一天,收效甚微,本来就有点儿沮丧,被他多说两句,就更不痛快了。
温恒摆摆手,“你走走走,离我远远儿的,让我清净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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