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混乱刘锡命站在大营望楼上看得一清二楚。
见到士绅杂牌军已经出现明显的骚动,刘锡命适时朝设立在大营内的榴弹炮部队下令道。
“换装开花弹,朝战场两侧一里外空地炮击。”
二十几息过后,几声巨大的轰鸣声在战场两侧响起。
响亮的爆炸声和明亮的火花在天色已经黯淡的环境下显得格外醒目。
这炮声如同丧钟一般,直接敲响了士绅杂牌军的覆灭挽歌,几千号人开始如同惊慌的兔子一般四处乱窜。
龙骧旅则马上抓住这个机会,“投降不杀”,招降的声音响遍原野。
战场后方,齐文滨看着好不容易跑回来的齐文雅脸色惨白。www.sxynkj.ċöm
“就这么败了?”
齐文雅发丝凌乱、双目赤红,冲过来一把将齐文滨推入马车当中,转头朝已经有些吓傻了的车夫大喊。
“快,驾车回城。”
“追击,将敌军彻底打散!”
龙骧旅游弋在战场外围的斥候早就将方圆几里的情形全都摸清楚了,邵德荣知道眼前的这班人就是士绅们所有的兵力。
这会儿他也不虞有什么埋伏,径直指挥部队全力追击。
刘锡命也指挥着骑兵部队协助追击。
“哈哈哈,二哥,大胜,我军大胜。”
等到龙骧旅收拾完战场,已经是申时末了,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龙骧旅这才停止追击收兵回营。
刘锡命早早就回到了大帐里,见邵德荣和李彪等人笑嘻嘻地掀帘子进来,他一个赞许的眼神递来。
“仗打的不错,敌我伤亡如何?”
邵德荣脸色依旧很轻松,“我军有两百来人受伤,只有十二人阵亡,敌方伤亡了两百八十多人,其中战死的估计有七、八十人,被咱们俘虏的有一千二百余人。”
刘锡命点点头,这个损失确实不算重。
倒是苏谨有些奇道:“怎地伤亡如此之小?”
邵德荣嘿嘿一笑,朝他抱拳道:“苏先生有所不知,这帮子庄稼汉连武器怎么使都不晓得,再加上咱们有盾牌护身,这才没多少伤亡。要不是二哥有令,咱们没有下死手,这帮人也不知道要死多少。”
苏谨拍了拍胸脯,“如此甚好,既能让他们得了教训,也不至于彻底翻脸。”
刘锡命听他这话看向李彪,“告诉梁医生,有受伤的俘虏也请他们一并医治。”
大营里,梁俊正带着自己的二十四个学徒在伤员中到处穿梭。
听到李彪过来传令,梁俊脸上一笑,就算刘锡命不说他也打算前去进言,现在有了命令更好。
魏栏正在俘虏群中抱着自己老爹痛哭,他家是齐家的佃户,父子两人这次都被齐家强拉着过来了,听说是要和本县一个姓苏的举人老爷对战。
谁晓得这么多人里面,就他老爹最倒霉,竟然在崩溃的过程中被刺了一枪刺到后背上,眼瞅着已经有些进气多出气少了。
这时俘虏群中响起一阵骚动,魏栏泪眼朦胧地看去,只见二十来个身着胸口纹有金色葫芦白袍的人在几十个持枪士兵的护送下走了过来。
“都听好了,我家老爷慈悲,特派了大夫给你们瞧病,都他娘的给老子老实点儿,受伤了的就吼一声,其他有敢乱动的立即打死。”
“俺爹快死了,求求你们救救他”,魏栏如同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也不管其他人还在犹豫,径直喊了出来。
那群身着白袍的人群里马上有两人走到他身边,蹲下看了看他爹的伤口。
“有穿刺伤,需要马上急救。”
检查伤口的那人抬头朝白袍中的一个中年男子急道。
“带到手术室去。”
魏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几个人用两根杆子做成的什么玩意儿将自己老爹抬起来,他紧跟着也想要跟上,却被那些士兵拦了下来。
“放俺过去,俺要跟着俺爹。”
魏栏拼命挣扎,但是这几个年轻男子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
好在那个白袍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对那几个士兵道:“让他跟上吧。”
“是,梁先生”,那几个士兵仿佛非常尊敬这帮穿白袍的,竟然真的将他放了过来。
那几个抬着魏栏老爹的人径直进了一个帐篷,将他放在一张台子上。
“你在这外面等着”,之前那个梁先生对魏栏说道。
魏栏听话地点点头,没过一会儿听到帐篷里面传来“清洁伤口”、“马上止血”之类的话,他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嘿,那小子,过来帮把手。”
魏栏正在帐外等待时,几个路过的军士模样的人将他叫道,他们手里正端着一桶桶的米粥。
“咕噜”
魏栏喉咙下意识地吞咽耸动,“俺还要等俺爹出来”,他冲这几人说道。
那几个端粥的人里面一个领头的年轻汉子笑着看了看他,“放心吧,有人打理他,你过来帮忙我回头多给你分点儿粥。”
见魏栏识相地跑过来搭手,那年轻汉子有些满意问道:“我叫焦民同,你叫啥?做啥的?”
“俺叫魏栏,是齐老爷家的佃户。”
“魏兰,兰花的兰?”
魏栏本想抠抠脑袋,才发现手里还端着粥桶。
“俺不识字,但是俺爹说是因为俺家以前有个牛栏。”
焦民同有些无语,见魏栏又开始紧张起来,他赶忙安慰道:“叫啥都不碍事,咱们都是穷人出身,现在又没打仗,你不用怕。”
“可是你们要杀人”,魏栏有些畏缩地缩了缩肩头。
“哈哈哈”,跟着焦民同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焦民同继续对魏栏说道:“我们杀人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跟那些土匪流寇是不一样的,你家是佃户,你可想过为什么会给齐家做佃户?”
魏栏有些傻眼,“不是因为齐家有钱吗?”
“哈哈哈,齐家是有钱,但是他家这钱是通过不合理的制度得来的,实际上是在剥削咱们……”
听着刚认识的这位焦民同的唠叨,魏栏糊里糊涂地抬着粥桶走进了俘虏营地。
闻到白粥的清香,原本有些不安分的俘虏也开始稳定下来。
那位叫焦民同的大哥果然很守信用,最后竟然给了魏栏两大碗白粥和三个馒头,这事让魏栏对着苏醒过来的老爹说了大半个时辰。壹趣妏敩
晚上,俘虏们就着营地里点燃的几十处篝火就地安顿,周围密布的龙骧旅战士让人们不敢有什么其他想法。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的白粥后,竟然又有人过来将俘虏分队进行登记,要求他们一个个报上姓名籍贯等信息。
“听说了吗,苏家估计要把咱们全都留下来,说是可能还要把咱们的家人全都要过来。”
这样的信息通过魏栏等人不断在营中传递,如果有刘家村的人在这里的话就能识别出来,这正是刘家擅长用的提前吹风通气手法。
经过免费医治和提供饭食以后,许多人心里也渐渐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似乎真要是留在苏家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洋县城里,齐家现在的气氛一片惨淡。
从魏家村逃回来后,齐文滨和齐文雅两人便一言不发地在正堂中呆坐了一整个晚上,看得齐家下人心中发寒。
“老爷,苏家又来人了。”
齐府管家慌忙的声音将正堂里的氛围打破。
齐文滨病恹恹地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让他进来。”
来人正是英气勃勃的邵德荣。
“齐老爷,苏老爷让在下给两位带个好。”
齐文雅怒目看向邵德荣,“少他娘的猫哭耗子假慈悲,有屁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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